九月之晖，秋风送爽。
夕阳映照在缩小了一半的月湖上，几只野鸭在湖上清理毛发，随即双双向南飞去。
随着天边一片羊群的回归，晨毅知道，部落的牧羊人们要回来了。
“晨叔~”
阿紫坐在东方烁的马背上，二人率先归来，紧随其后的，是赶着几只小羊的颜乐天，小羊是他年底前上交官方的希望。
“哎~”晨叔从湖边小憩的桌椅上起身，那在大火中保护阿紫不受伤害的轮椅如今经过他的改造，成了一个方便随时移动的懒人床。
先前，轮椅的改造只是为了方便那些受伤的伤员，后来就成了他的福音。
自那一战后，他依靠阿羟的药物勉强提升了战斗力，可那药明显就是个催命剂，如今他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可他仍旧打起精神，因为他的老朋友东鹰不在了，部落需要一个人主持大局，尤其在一些首领东方烁不清楚的地方。
好在，经过一个月的恢复，部落已经不再风餐露宿，修葺了先前烧毁的房屋，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如今，看着眼前归来的二人，尤其是颜乐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今天状况怎么样？”晨叔关心得走上前去，问道。
东方烁摇了摇头，阿紫接上话，说：“叔，一点也不好，走了好久都没草吃，小羊们都饿死了。”
没错，眼下部落又遇到了难题，由于今年雨水来得早，导致后期雨水不足，草原牧草大量枯死，迫不得已，他们今日将羊群赶到了很远的地方，可却仍旧惨淡。
晨叔叹息一声，埋下头去，“眼下不久天就要变了，羊群们的存粮到成了问题，若是在大雪到来前没有储备好，可就遭老罪喽！”
东方烁双眉紧皱，纠结道：“叔，若是再找不到一片好的草场，那么那件事情，也就该提前了。”
“可大家刚刚经历马贼一乱，方才安顿下来，若是此时迁徙，只怕是……还是再等等吧。”晨叔一脸犹豫。
“不行，就是因为经历马贼这事才要加急走，若是再过些时日，大雪封路，可就走不了了！”
东方烁语气坚定，近七年做首领的经验已经锻炼出了他的胆识和气魄。
“晚上点个篝火，我问问大伙，一起决定吧！”
“嗯！”晨叔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主意。
见此，东方烁扭过头去，朝着坐在湖边的颜乐天招手并喊道：“哎！乐天，回去了。”
听到声音，颜乐天回答道：“你们先回去，我先陪小羊们吃吃湖边的水草，等会就会回来。”
“好，那你别忘了吃饭。”东方烁叮嘱着。
“嗯。”
……
颜乐天坐在湖边上，静静沉思。
牧羊的生活很惬意，没有军营大老爷们的脚臭，没有令人作呕的泔水吃食，更没有时不时干不好活的打骂、干好活的欺凌，此时的他倒活得像一个牧羊人，整日担心起羊来。
湖边那几只小羊是经过马贼放出来恶狼活下来的，也有些是刚刚下的，东方烁那傻大个儿居然一股脑的全交给了他。
这其中原因却只是因为自己之前在城内说的那话。
通过这数日来相处，放羊的经历，他发现了东方烁他们牧羊制度的问题。
无论是他们，还是其他人，都是以部落为点向周围散去，哪吃光了就又赶到另一边去，长久下去，再加上几个月后续雨水跟不上，自然牧草的供应也就跟不上了。
这是粗放滥放的问题，现在要改已经是来不及了，眼下最重要要的还是解决草料问题。
可是任他思来想去，却无任何办法。
“咩～”
突然，那胸口不知为何又发热起来，他赶紧将那本画册从胸口拿出来。
打开画册，只瞧见一大板大板密密麻麻的小字在画册中渐渐显现。
“漠汗草原，每到庚子年便会出现一次‘停雨’现象，顾名思义，每每到了这个年份，南方便会提早发大水，进而造成北方的干旱，而今年的现象尤其严重……”
读完先前一段，颜乐天了解了牧草干枯的原因。
“据古书记载，每每遇上这个时候，北方的旱情最为严重且持久，不仅如此，日后的大雪不仅会提前，波动的范围也是非常之大，近乎席卷全国。”
“俗话说：‘夏大热冬大冷’，牧民在此时应当提前准备好草料，备好过冬物资，防止冻害损伤牛羊，注意不要在此时过渡刮取羊毛，以免低温造成羊群感冒……”
看完了这上面的文字，颜乐天便清楚这是画册——小咩对于自己的预告。
“眼下牧草干枯待尽，还有什么办法为羊群储备草料？”他问道。
很快，画册上的文字又发生了变动。
“咩，若是还未备齐草料，可收集树叶进行发酵保存，树叶量不够可寻找种有小麦等农作秸秆的庄家，将秸秆进行发酵储存，都是非常好的草料。”
这番回答可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若是能弄到足够的农作秸秆进行储藏，那么部落羊群马群过冬的粮食就不用愁了。
“你如今怎么样了？”看完了小咩的解答，他这才想起上次那越来越微弱的光球。
“咩，宿主这才关心起本咩来，真是苦了本咩的一片好心。”耳边响起那熟悉的俏皮的声音，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继续问。
“上次给我治伤的交换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后来会中毒，小咩你知道吗？”
“咩，我咩咩咩咩咩咩……”
系统小咩的叫声与前方小羊的叫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副别样的——噪音，让颜乐天在心底吐槽：这系统抽了。
他挥一挥手中的羊绳，口中学着羊叫了几声，顿时，那几只小羊朝着他赶来，颜乐天赶着它们，回部落去了。
……
*
一进门，便见东方烁躺在大床上休息，他脚步放轻蹑手蹑脚得走了进去，却不想还是把他吵醒了。
“回来了？不必如此小心，在我家到像是做贼了。”他躺着床上憨憨地笑着。
“这本就是你的家。”颜乐天撇撇嘴，坐到了一旁自己的小床上，“昨日你一晚上为草料的事情忙来忙去，天一亮就赶着羊群走了，还不困？”
“哈哈哈，你怎知我困不困，都是你在赶羊，我一路都是睡着的，”他坐起身来，一双眼睛紧紧看着眼前人，“我打算今晚开个篝火会，让大家提早迁徙，你觉得如何？”
颜乐天整理着早上出门未整理的被子，问道：“迁徙到哪去，你想明白了吗？”
“‘厄尼贝尔’”见颜乐天面露疑惑，他又补充一句，“南方，部落世代过冬的地方，在高丽附近。”
颜乐天脑子里想着高丽的地理位置，想到今日小咩告诫他的，连忙在心底问道：“小咩，高丽对于部落来说如何？”
“哒咩，不行，高丽国今年将会成为受灾最为严重的地区，并且今年高丽政局动荡不安，那一带匪寇频发。”
得到答复，他立即对东方烁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能去。”
“嗯？”东方烁本来在心底已经决定好了要去，问颜乐天只是无聊之举，却没想到得到这样的答案，他立即来了兴趣，问：“为什么？”
颜乐天缓缓开口，将小咩告诉他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东方烁。
“也就是说，庚子年份，雪情重大，高丽政权动荡，不能去是吗？”东方烁看着颜乐天的眼睛，信任不言而喻。
“是的，我的建议还是留在月湖，起码冬季湖面结冰，靠着鱼获，是不愁吃的。”颜乐天分析的头头是道。
可东方烁依旧双眉紧促，“冬捕是可行的，但是羊群马群，草料该怎么办，经过马贼一事情，咱们的羊群虽死伤大半，可仍旧是不小的数目。”
“这也是我发愁的，”颜乐天起身坐到了东方烁身边，“你知道我那俩只小羊刚刚断奶，需要些鲜嫩的牧草，可如今草原上净是些干草，所以我才会在月湖边上待一会让他们吃些水草。”
“烁，你有没有喂给羊群过一些农作物的秸秆？”
“有，之前东鹰长老在的时候，时常去收些农民种的小麦杆来喂马，只是……”他犹豫片刻，“我们这大多是草原，不像你们南方，种小麦的其实少。”
这倒是成了颜乐天的难题，不过很快，他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我先前在军营的时候，军方在屯粮，眼下正是丰收时节，我们可以去军方问问，买些回来，再去东部的森林收集些树叶，发酵发酵，应当是够的。”
东方烁颜前一亮，“如此甚好，乐天，就按你说的办，晚上我再与晨叔他们商量商量，明日就启程去陵城。”
“嗯，好。”说罢，他便起身准备出门去端些吃食来，临走时不忘提醒：“烁，你还是好好睡睡，黑眼圈挺重的。”
“嗯，乐天，你真是我的军师。”东方烁同个孩子般，躺在床上高兴地翻来覆去。
“没什么，吃你们的用你们的，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颜乐天的心底真的很想东方烁能够开心，毕竟，在他眼中，东方烁，那是他的英雄。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来啦。
乐天：小可爱们慢慢看，我们正式开始干事业了哦。
烁：乐天，你真是我的军师。
乐天：只要你信我，总不会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