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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倒吊人—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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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兵说,他按照史洪生的指示来到津海,接头的是个女人,给他提供资金和通讯设备,让他尽快找几个帮手,那个女人离开之后,他就看见了电玩城里的孙国富,看着面相凶,就找上了他们。”

“他这人也很实诚,该给三个打手多少就给多少,一点没贪。”

杨卓琛翘着腿快速翻阅完了李卫兵的审讯记录,邓玉河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也抬起头,蹙着的眉头,表示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就这些?”

邓玉河坐在他对面,从方才起就一直仰靠在沙发上,闻言一动不动地回他,“你以为李卫兵又能知道多少?他这些佣金,不过是让他当肇事者的赔偿罢了。”

杨卓琛仔细翻动笔录,视线猝然收紧,盯在女人两个字上。

“不对,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史洪生会找人灭口。”

“这很简单,史洪生怕李卫兵和周敏反咬到他。”

杨卓琛点头,又摇头,“那史洪生呢?他为什么被杀?”

邓玉河头回正,直起身子,耐心解释,“于斐。”

“可于斐已经走了,他没必要做这么画蛇添足的事。”杨卓琛还是觉得不对,太简单,也太顺利了。

邓玉河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起身给人接了杯温水,走到杨卓琛身边时,看着对方眼下的乌青,轻叹一声,给人递过杯子。

“你想的太复杂了,从我们抓到的所有嫌疑人之间的联系方式推,你清楚,只要一个人断了,那就无法再往上摸了,威逼利诱、远走高飞,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史洪生这边,于斐断了,李卫兵这边,大概率就是断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杨卓琛接过水喝了一口,将手上的笔录扔到茶几上。

“画像呢?那三个医生的画像出来了吗?”

邓玉河眼底闪动一下,抿唇道:“只有眼睛,能有多大用处。”

杨卓琛察觉了对方的敷衍,不假思索地开口,指着桌上的笔录,紧盯着邓玉河,“画像出来了你没给李卫兵看?”

邓玉河转身,走到办公桌边,一手插兜,一手从桌上拿起一沓写满字的纸,默不作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身后再次传来杨卓琛的声音,他才从那堆文字中抬头。

“你昨天跑了两趟看守所,上午一次下午一次,你为什么找了李卫兵第二次?”

邓玉河呼气间仰头,转了转脖颈,拿着手上那沓纸转身,又从胸前的兜里掏出了两张照片,再回到杨卓琛身边,一起交给了对方。

邓玉河递过来的一沓纸张,是李卫兵的另一份笔录,而更让杨卓琛在意的,是邓玉河拿出来的那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分别是三张画好的眼睛,栩栩如生。

第二张照片,则是一个女人,而在杨卓琛看清这个女人的时候,他愣住了。

他将女人的照片和画像师其中一副眼睛进行比对,错愕与惊诧,让他的目光都有些呆滞。

“所以我说,只有眼睛,似乎也没什么用。”看着对方的反应,邓玉河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观点。

“这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更别提五官相似的,只凭一双眼睛,就能确定那个女医生的身份吗?”

杨卓琛没理会邓玉河,反而聚精会神地翻看起李卫兵第二次的审讯记录。

很快,他就从中找到了一句话。

——我确定,就是这个女人,虽然她当时戴着口罩,但我确定就是她。

邓玉河顺着杨卓琛的视线,也看到了那句话,“一个遮了大半张脸的人,认错也不为过。”

杨卓琛拿着手上两张照片,挑了挑眉头,仰面看着对方,挑衅的发笑,话语中带着十足的揶揄。

“既然邓支队认定是李卫兵认错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拿着刘玉华的照片去让李卫兵指认?你在去之前,不就已经确定刘玉华是个死人了吗?”

邓玉河哼笑一声,将照片从杨卓琛手里抽回,踱着步子走到对面沙发坐下。

“任谁见过刘玉华,在拿到画像后的第一个瞬间,能想到的都是她吧?”

邓玉河狡辩,“可当李卫兵真的指认刘玉华的时候,我又觉得太过荒谬,一个已经死了快两年的人,突然就这么死而复生了?呵,滑稽,可笑。”

咚咚咚——!

连着三道敲门声后,詹信推门而入,手臂上驾着台电脑,头也不抬的进来,嘴上不停的汇报。

“老大,给刘玉华办死亡证明的人查到了,刘玉华进行火葬的地方倒手了,但我找到了曾经的法人代表,咱们可以从他入手查当年——”詹信说着说着,一抬头,瞬间闭麦。

空气似乎伴随着詹信屏住的呼吸,一同凝滞了。

片刻后,在寂静的环境里,杨卓琛站起身,看了眼半开的门,突然道:“我好像听见吕晶叫我了,先走一步。”

只是,在经过詹信身旁时,杨卓琛又停下脚步,没等看他电脑上的资料,电脑就熄屏了,杨卓琛抬手拍了拍詹信的肩膀,晃了下脑袋,低声念叨了一句,詹信听起来莫名的话。

“确实滑稽,确实可笑。”

声音不大不小,却又刚好能让屋内所有人听清,杨卓琛心满意足的离开,好心关上门,勾了勾唇角,听到里头詹信蒙圈的问话。

“老大,杨队长,这什么意思啊?”

“咳——他,说你滑稽,说你可笑。”

*

他是该庆幸,有吕晶这个行动迅速的技术骨干。

杨卓琛凭借吕晶曾调查过钱有利、刘玉华的所有信息,很快锁定了当初经手刘玉华火葬的地方。

南湾区东郊火葬场。

位于南湾区东南部,紧挨着河港区,因为地理位置原因,也会接手部分河港区的生意。

听詹信说东郊火葬场易主了,但杨卓琛此程来,也并不为找火葬场的主人。

正规火葬场的火化记录需要留存数十年之久,哪怕这个火葬场易主了,火化记录总不能跟着一起消失吧。

正午十二点。

杨卓琛返回车内,泄愤似的甩上车门,抱臂仰靠着座椅,低声咒骂。

“妈的,还真没了。”

火葬场附近少有饭馆,杨卓琛开车走远了一段,终于找到一家开在公路边的饭店。

公路饭店,往来客人绝大多数都是运输司机。

坐在饭店里,听着周围人的口音,基本就能断定对方是不是附近村落的人。

“啊,啊,啊啊……”

杨卓琛捏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刚嚼了一下,就听到了奇奇怪怪的叫声,像人发出的声音,但音节极短、音色沙哑的不成样子,好似声带破了个口子,发不出连贯喊声。

“欸?这还有个叫花子撒?”

“咋回事嘛?老人家还怪可怜嘞,给他,给他个包包。”

身旁忽然传来一男一女两道南方口音的话,杨卓琛顺着那个走远的男人,看到了窗口外,不断鞠躬致谢的流浪汉。

流浪汉一头花白杂乱的头发,沾着泥泞堆在头顶,斑白的胡子也蓄成了一糟,接过那个白净包子,立刻印上了黑漆漆的手印。

对方要到了饭,一瘸一拐的离开。

杨卓琛缓缓收回视线,觉得面前的花生米一点滋味没有。

老板从屋内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放在南方小两口桌上。

似乎是知道他们刚才的好心,还给他们碗里添了两个鸡蛋。

“那老汉就是咱这附近村子的,命苦,生来没爹妈,吃百家饭长大的,又捡了个孩子吧,结果没等长大,爷俩又全都遭了难了。”

店里生意不怎么忙,那南方女人见状拉着老板坐下,给人又是倒水又是盛汤的。

“欸不用不用,我不打扰你们吃饭吧?”

“没有,快坐快坐,”南方男人吃着包子,含糊问着,“老汉儿生来就不会说话?”

老板又叹一气,摇着头,放低了声音,似乎是什么禁忌般,不好宣扬。

“他以前可会说话了,村里就没他得罪过的人。”

“都说,是他惹上什么邪煞了,要不他还能惹上谁吧。一辈子没上过学,找了个不吉利的工作,结果一夜之间,孩子没了,这人也哑了瘸了。”

杨卓琛咀嚼的动作停下,听到那南方女人问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撒子不吉利的工作?”

“火葬场,给人烧灰的……也没住的地方……桥洞就是家……”

杨卓琛慢条斯理地吃完这顿饭,将盘子里剩的菜扫进汤碗,咕咚两下喝完,站起身,不再去听身后老板和那对夫妻扯远的话题。

老板娘站在柜台,见杨卓琛起身,看了眼手下的单据,啪啪按了几下计算器,反手放在台面,简洁道:“17。”

杨卓琛掏出一把零钱递过去,而后又给对方递过两张百元钞。

老板娘拿着手里对数的钱,不明所以,“干啥?”

瞧见对方戒备的神色,杨卓琛淡笑一声,把钱放在台面上,指了指菜单上最便宜的套餐,“我身上就这么多了,附近那流浪汉再过来,要是没讨着饭,您就受累,帮我把这份餐给他吧。”

老板娘有些意外,上下打量过杨卓琛,忽然笑开,拿走了那两张票子,垂头扯了张纸,简单画了个表,表头处写上了一个人名,撕了一段胶带,贴在背后的墙上,冲杨卓琛耸耸肩,无奈又感叹,“我没见过你这样的。”

杨卓琛视线划过那张表上的名字,转身离开前,也笑道:“这不在您跟前儿站着。”

出了饭馆,杨卓琛顺着偷听来的地址,找到了一处废弃桥洞。

这段桥早就报废了,河段也全是堵塞的淤泥,两侧的杂草比人都高,岸边有两处堆放垃圾的大坑,哪怕是现在这个季节,也让人难以忍受这里的恶臭。

他延着一条尚且干净的小路,逐渐靠近那个飘荡着烂布的桥洞。

废旧木板将桥洞堵起,漏风的地方就用破布堵上,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住所就搭建好了。

杨卓琛站在翻飞不止的门帘前,踌躇不前。

他正想着,要不然就离开吧,一个不知道是否疯癫的老汉,和当年的事会有什么关系呢?可即便心里这么想着,他的脚也挪不开。

半晌,他还是遵从了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伸出手,将那个沾满脏污的门帘掀开,入目,门口没有任何阻挡物,桥洞里黑漆漆一片,凭着外头照进的光,他依稀能看到靠近门口处放了个瘸了腿的盆架。

“有人吗?葛百户在吗?我是咱们附近派出所的民警。”

杨卓琛听不到有一丝响动,安静的让他的心悬了起来,他犹豫着往前迈了一步,睁大眼睛,朝着桥洞里看去,嘴上不停。

“快过年了,咱们所落实民生福祉任务,这不来走访走访情况,过两天好给您上个低保,再送点米面油什么的。”

“百户叔?”

说着话,杨卓琛整个人已经进了桥洞,他站在唯一一处有光亮的地方,然而话停止,他却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潮湿的寒气从他脚下蔓延,杨卓琛试探性的再次往前迈了一步,迎面而来的黑暗挟裹着一股面对未知的恐慌,涌上他的心头。

静谧间,门帘被风鼓动,他眼前忽明忽暗。

突然,他的眼瞳放大,他听到了面前一道极其轻微的呼吸,鼻尖绕上丝丝缕缕的腥臭。

他察觉不妙,当即决定后退,可又一阵风,身后的门帘,啪一下封住了最后的光亮。

嘭——!

颈侧传来一道剧痛,一根木棍重重砸在他身侧,他骤然脱力歪倒。

门帘再次掀起,闭眼前,他看见了那个名叫葛百户的流浪汉,盯着他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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