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是人鱼还是海妖，可以确定的是那些都是怪物。不需要易容师提醒，没有战力的催眠师已经自觉地跑进船舱了。

夏祁云不慌不忙地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丢掉了酒杯，翻出千斤剑。

高脚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玻璃声，同时，人鱼连着蹼的手趴上了甲板，一个劲地往甲板上爬。

夏祁云挥动比人还高的重剑，根本不用碰到人鱼，光是挥剑时的剑气，就足够让周围的人鱼都变成血花了。

但人鱼大军却比昨晚的水鬼执拗地多，还在源源不断地往甲板上爬，似乎非得爬上来不可。

“砰”！

枪声响起，神狙抱着狙击枪，冲夏祁云抛媚眼：“剑师，我可救了你一回了。”

夏祁云看着那只离他八米远的对他根本造不成威胁的人鱼，抬头冷笑：“救我一回？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怎么不算呢？”神狙臭不要脸地笑了笑：“剑师大人可不要赖账哦～”

夏祁云都不屑于用正眼看他，左手摇出根烟叼在嘴里：“等你能活着走出考核了再说。”

神狙一手支着腮帮子歪歪头：“一个D级考核而已，你也太小瞧我了，剑师。”

夏祁云不再理他，自顾自地点上了烟。

他要小心的可不是考核，而是考核中的人。

神狙见夏祁云不理他，自讨了个没趣，抬枪几发连射将爬上船的人鱼打死。

他不要脸惯了，不少人都对他很不耐烦，说实话，他也不是很在乎。那些人烦他又怎么样？他还不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犯骚犯骚。反正他从小到大被诟病什么“死娘炮”“娘娘腔”的够多了，也一直被造黄谣说是男妓。要是什么都在乎的话，也活不到今天。

夏祁云左手央烟，右手挥剑，又一批人鱼发出了凄历的叫声，血液四溅。

催眠师偏身躲过差点喷他身上的血，幽幽地看向夏祁云：“你也是闲的慌夏祁云。”

易容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冲夏祁云摆了摆手：“算了，夏老师，反正这些人鱼又不会伤害我们，考核也快结束了，就放着他们爬吧。”

易容师的话穿进了神狙的耳朵里，他一下支棱起头：“不会伤害我们？什么意思啊易容师？”

易容师的耐心显然比夏祁云好多了，面对这么智障的问题都为他解答了：“字面意思，这些人鱼爬到游轮上并不是想伤害游轮上的人。”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说法，易容师将手递到一个爬到他脚底的人鱼面前。人鱼不但没有攻击他，还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发出“嘶嘶”的叫声。

神狙“咦”了一声，撩了撩挡住一边眼睛的刘海：“真的耶，那他们疯了一样往游轮上爬是为了什么？”

连神狙都看出这些人鱼对游轮的执着了，显然是有些什么的。

易容师简洁回道：“为了回家。”

神狙愣了一下：“蛤？”

“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嗅到人类的气息，想要亲近。”易容师又道：“毕竟曾经也是同类。当然，看到游轮这种人类科技想上来也不是不可能。”

神狙感觉自己还是跟不上趟：“回家？回哪？哪是家？什么叫原本是同类？”

虽然现实中也有猿人进入海里进化成了人鱼的传说，但总觉得和易容师说的有出入。

易容师：......

这种脑子是怎么混成上层公民的？

易容师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怜悯：“你看这些人鱼的鱼尾，上面有腐坏的痕迹，而且说是鱼尾。但他们下半身的形状倒更像是粘在一起的两条人腿。”

易容师的话说到这，神狙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说，这些人鱼其实就是腿拢在一起的人类？”

现在仔细一看，这人鱼的“尾巴”形态还真是越看越怪。

易容师点了点头，刚想心说也没傻到一定程度，就听这家伙又说：“那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喝了被污染的海水？”

易容师再次：.....

收回刚才的想法，这家伙就是傻到一定程度了。

“呵。”催眠师捻了捻单边眼镜的挂链，看着神狙的眼神就是左眼一个“傻”右眼一个“逼”：“难怪苏叶说他的那个恶鬼朋友不是二愣子，原来真正的二愣子在这。大脑缺失还能骚到现在，恭喜你啊，神狙，创造人类奇迹了。”

催眠师又是讽刺又是嘲笑的话成功地惹恼了神狙：“催眠师，就多余你嘴欠！”一边骂着一边端起枪“砰砰砰”几发子弹射了过来，被夏祁云举剑挡下。

能把神狙气得头发都竖起来，某种程度上来说，催眠师的嘴和神狙的脑子一样神奇。

“很明显，不会有人蠢到去喝受到污染的海水。”夏祁云很是赞同催眠师的话：“被污染的海水也不会让人有在水下生活呼吸的能力。”

易容师点头：“能让人类在水下呼吸，我认为，这是科学实验的结果。海洋污染后，人类为了能更好的生活，于是展开了科学研究，想让人类能够适应被污染过的海水。不过既然他们派人寻找新的海洋资源了，也就说明，实验失败了。”他看向死死扒在游轮上不肯松手的人鱼：“而这些人鱼，大概就是失败的实验品，在实验失败后被丢弃到了海洋里。”

虽然EN并没有“科学”，但在EN土生土长大的易容师和催眠师还是从考核中了解到一点关于“科研”的知识。

不知道这些明显失去人性的人鱼有没有听懂他们的对话，但在易容师说完这话之后，人鱼一只接一只地发出了嚎叫声。听着似悲，也似怒。

“原来是这样啊。”神狙扒着天台朝下看去：“如果是人类的话，看着似乎就没那么隔应了。”

话音刚落，他就险些和一张布满海藻鱼鳞和贝壳碎片的鬼脸贴在了一起。

好吧，还是隔应！

神狙一枪崩掉了顺着墙壁爬上来的人鱼：“这玩意也太恶心了吧！”

催眠师也皱了皱眉：“是恶心，像是在海里滚了一圈的臭鼬，又脏又臭。”

不过作为老牌公民，对于这种程度的怪物也习惯了。

也许因为是魔兽的后代，易容师倒是对怪物接受度良好：“还好。”他目测了一下人鱼的数量：“刚刚杀了一批，现在人鱼的数量不多了，不用管他们。”

夏祁云收了剑：“也好，不用我费事了。”

人鱼感觉到危险减轻了，终于不再畏畏缩缩，大着胆子在甲板上爬来爬去。好在经历了昨天的水鬼袭击以后游客们都害怕了，再也不在晚上跑到甲板上。不然估计现在又得是一阵骚动。

“喔哦！”神狙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催眠师：“又什么病？”

“又有东西朝我们过来了！”神狙透过狙击枪远望镜观察着前方：“似乎是……军舰！”

易容师眉头一跳：“军舰？”他想到了什么，戴上耳机给蓝秋寒打了一通通讯过去：“艾利克，你们的行动定在了几点？”

那边，蓝秋寒正和千捷说这话，就接到了好友的通讯。

听完易容师的问题，蓝秋寒并不奇怪他会这么说，也不打算隐瞒他。毕竟隐瞒一个高级谋士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凌晨三点，怎么了？”

“可能要提前了。”易容师严肃地看向神狙远望镜对准的方向：“神狙说看到军舰了。”

“提前？”蓝秋寒对旁边的方凛然道：“凛然，你去看一下。”

“知道了。”

接到命令后，方凛然快步冲到甲板上张望了一翻。经历过人鱼的洗礼后，海面就变得非常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了。但异于常人的视力让他很快就发现了目标——一艘正向他们驶来的军舰。

方凛然盯着那艘军舰不放，给蓝秋寒打了通讯过去：“的确看到军舰了，可能就是接应P国的那艘。”

“啊？不是说凌晨三点吗？怎么这么快？”李倚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是提前完成任务吗？现在的军舰都这么卷了？”

苏叶拍了拍他的手臂：“不，倚阑，可能只是他们等不及了。”

“哦？”李倚阑看向苏叶，要他解释：“等不及什么？”

苏叶笑了一下：“等不及接受新的物资。”

“如果，P国安排了一队专业人士去寻找海洋资源，那为什么要把他们安排潜伏在游轮上，再另外找人接应呢？”苏叶拿起记号笔，在空白的墙上画了一艘简笔画的船：“多此一举。”

李倚阑虽然因为过于依赖苏叶不怎么独立思考，但他的智商是完全没问题的，和神狙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可以说是点两下就通：“所以游轮上持有徽章的人根本不是去寻找海洋资源，什么希望航线的！”

“没错，倚阑。”苏叶道：“游轮只是躲过别国眼线的手段，P国早就安排了专业人士，可能是军队，也可能是科研人员去探寻海洋资源。而他们在海上逗留太久，资源耗尽。又害怕别国对他们的监视，不敢贸然回来补给。”他指了指储藏室的方向：“那些藏着N国特工被搬上来的箱子，原本应该就是用来装新物资的。”

“啊？但是我们的物资不是被N国人替换掉了吗？”郁薇揉了揉长长的头发：“那我们可有麻烦了。”

“的确有麻烦。”苏叶虽然这么说着，但表情却不像是麻烦的样子：“有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