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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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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度州城内

“大帅,百姓转移的差不多了。”之前接令负责转移百姓的曹平应答道。

“嗯,附近村庄呢?”卫含章坐在首座,指挥起李愚手底下的人毫不含糊。

“三日前各县衙就派府兵去督促了,现下过八成的人都走了。”晏安对答,“田地里收割不及的粮食也都烧了。”

“嗯,告诉之前参战的兄弟们,许诺的人头钱不会亏待他们,那夜参战之人都先发一吊钱吧。”卫含章使唤人向来不手软,但发钱不打寒碜就挺稀奇,这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过的都是一块铜板恨不得扳成八瓣来用的日子,哪舍得这么大方的发钱。

一吊钱在上京城差不多也就够几人小聚点几个荤腥,但参与一战就赏的,在这穷的叮当响的越国也算是破天荒了。

俞寒在想卫含章这厮真有先见之明,提前就诓骗了个家底厚实又大度之人。这次若不是有宁相的钱币做后盾,怕是没那么容易让这些懒散惯了的兵痞子们亢奋起来。

“曹平。”

“末将在!”都是拿刀枪之人,经过那夜的酣畅淋漓后,这些连退百里,让三县于人手的残兵败将似乎又被注入了活力与精气神,脸上焕发出光彩,仿佛看见了胜利的希望。

“我信你,此番有重任,你敢接否?”卫含章的神情未变,语调依旧,只是将眼神递到了曹平面前,就给了人一种自己是他信任爱重非常之人的感觉。

曹平也老大不小了,竟跟个小年轻似的受不住大帅的蛊惑,连卫含章要他干什么都没问,便把自己卖了,还满面红光,壮怀激昂,“末将万死不辞!”

“我点八万人马与你,你先去青州安顿百姓,屯备粮草,修筑防御工事。但只给你十五日的时间,可做得到?”卫含章开口就是八万人马,还端着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仿佛他手里拿的是百万雄师。

这“爱重”来的过于猛烈,曹平一下子有点接不住。

“大帅?”

卫含章的军报言拢了东南的十万兵马,但谁都知道那大概是官样文章。表示我暂时还撑得住,要是再努努力就有极大的可能获胜,好哄得朝庭看到希望,然后该增兵增兵,该送粮草送粮草,别成日里想着苟且偷安那套没用的。

就算真有十万人马,一旦给了曹平八成,那平度也差不多就成了空城。以一空城敌二十万兵马,面对一心以拿下上京为目的吴军来说,卫含章就是把空城计唱出花儿来,吴军怕也是更愿意拿他那张号称三军头牌的脸来祭旗。

行军用兵,不到万不得已,忌背水一战,忌兵行险招。何况卫含章这一计显然连“险”的那个圈儿都要装不下了,叫一白丁听了都得赞叹一声八成是活够了,急着过奈何桥。

好在卫大将军有点自知之明,没有强迫在座智力水平正常的人,跟他一路上道,“诸位在座的将军,我不强迫你们。守平度是为青州挣防敌工事的时间,去青州亦是战敌之要计,哪边都不轻松,亦都会流血损命,诸位选吧。”

卫含章的这话润了点色,听起来顺耳些。但实际上就一个意思,早死晚死都得死,选吧。

人有求生之志,如有可能,哪怕晚死一秒也是好的。

但卫侯的话撂这儿了,他还一派自在轻松的笑着,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有诈。

“我随大帅在此。”俞寒倒没多想,他本是西北军的人,和卫含章并肩作战多年了,别说他是要作死,他就是去送死,俞寒也不觉得自己跟着有错。

“我,我也随大帅在此。”晏安犹豫了一下,又开口,声音紧崩。

李愚留下的几位副将也纷纷表示誓死追随。

笑话呢。

卫含章初到之日提前一步独自偷摸进营,大小角落晃荡了一圈,见着了赖地上不起的、余勇可贾和战友骂战厮打的、喝小酒的、哼歌儿的、密谋如何溜走的,就是没几个在修检兵器、巡营布防或者友好正常的演武练习。那一番“败军”之容滋味纯正的大开了卫大将军的眼界,嫖姚侯秉持着不是自家人不好责怪的人情世故,决定给大家再加道开胃小菜,当即就把掌着李愚军令首先带着众人撤退的小李将军提溜到大军前祭了旗。

又公布了凡斩吴军一带甲人头,赏一吊钱;整队杀敌上三十者,整队记功,统赏百两白银,斩上百人者可得爵……

当然,同时还附带着,私逃者斩、劫掠百姓者斩、抢功惫懒者斩等一系列之前在李愚等人手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是想想办法破破钱财就能混过去之事的严苛之罚。

赏罚重令一下,谁还敢拿脖子去试试卫大将军的刀钝没钝呢?

毕竟这人杀李小将军时,可没有给朝廷打过报告。

“你们想让我们曹将军一人担此重任么?晏安留下,其余都去青州,即刻去点兵整队,趁着天色我还可以送一送你们。”卫含章这会儿却异常的好说话,神色都是温柔的,还起身拍了拍曹平,“曹将军,都交由你了。”

曹平感动非常,瞬息之间竟然目含泪光。

“去吧。”卫含章却不准备给他留发挥的时间和场地。

“是。”

众将都起身整肃又飞快地去整编自己的队伍了。

卫含章在俞寒起身时叫止住了他,“俞寒,你稍等,给你讲讲统计自愿留下的兵卒们的事。”

等那些将领们走远,俞寒将房门关紧,并确保外面守着的都是从西北带来的亲卫后,道,“怎么了?”

一转身,发现那人将上身的甲卸了,上衣也脱了,半偏在椅上眯着眼,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过来,帮我把这铁片挑出来。”

“你……”

这人先前领兵飞袭吴军,赤手纵马抢夺火统,半点看不出异样,他是什么时候连甲都新换了一副也没人知道。

“别声张。你以为还在西北呢?快点。”

俞寒看着那人左肩胛骨处看不出好肉的样子,吞了口唾沫,“我去叫军医。”

“回来。俞寒,你知道这群衰兵弱将前面不是有个金萝卜吊着,后面不是我这个恶鬼在盯着,他们比吴军还能散。我好不容易糅成了这样,你要去坏我的事吗?”这人两手垂着,又是这副模样,该是气势有亏的,但偏生他目光凝实,一副不是找人帮忙而是讨债的样子。

“我没给人……”俞寒的手都在抖。

“今后就有了,不想再说第三遍,快点。”

……

“我挑不出来,大帅。”

军刃上的血反着寒光,晃的人眼生疼。

卫含章看他那快哭了的样儿,仿佛拿着刀的人是自己,要被霍霍的是他,“蠢货,挑不出来就再划开一点再挑。”

“嘶”,卫含章靠在椅背上,闭眼低头笑了起来,“这不挺好?”

俞寒拿酒冲洗了他的伤口,再涂抹上金创药,赌着气用干净的棉布狠扎了几圈。

“参片。”

俞寒翻了个白眼,然后任劳任怨地扔了两片进他嘴里。

这货还是赶紧滚回西北,恶心周浵那家伙去吧,别在这儿碍自己的眼。

毕竟跟着卫大将军混饭吃,没有个十项全能,加耐抗耐造,多寒碜。

卫含章嚼了参片正起身子把衣服拢上,“等会儿去找陶大夫,拿幅药。就说是我这几日,日夜行军,气血不足,让他开幅调气色的药。”

“只调气色?”俞寒想再捅他一刀子。

卫大将军可能是磕了点参片,又有了精气神,开始半开玩笑半安慰人,“这最重要,我若顶着一幅病死鬼的样子,下面的仗也就不用打了。对了,朗照,再帮我找件衣服。”

就是安慰的有点隐晦,俞寒只听出了他要上天和把自己当老妈子使唤的意思。

“你知道我上次去拿药,人陶大夫怎么跟我说的吗?”俞寒又转过身去麻袋中给他翻衣服。

“你们又在私下里编排我什么?”参片的味儿在口中下去些后,卫含章提了口气,三下两下剥了之前染血的衣服套上这件还算干净的,将甲也重新披上,然后笑着看向俞寒,俨然一副白面将军样了。

“大帅,您讲点道理。那叫编排吗,人陶大夫说,您这么个神仙吃什么药?您那参片不是包治百病吗?我觉得挺对,望闻问切都是我干的,人大夫还得听您的吩咐开方子。”

“等着,我找着机会给他穿小鞋。”卫含章煞有其事地笑着点了点头。

俞寒拿着用烈酒擦试过一遍的尖刀,真的想给他一刀。

“对了,拿纸笔过来。”

俞寒只得把刀别在腰上,又给他磨墨铺纸。

那人沾墨后就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地铺写了几行,末了还洋洋自得于他那大放厥词的内容。当俞寒以为他结束了时,卫含章将纸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吹干封装,然后又抽了一张纸来,又落墨着写。

结果第一封竟还恭敬些,知道加上尊称敬语,没变边儿了还有句,“恭请陛下圣安,臣卫含章敬上”。第二封,就有点不是意思了,以亲亲缚云小美人打头,用推荐别的男人作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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