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燃在家像小孩子一样，擎着江曜给他画的那只猪头，满床打滚。

暂时看够了，从床上弹起来，给它找地方放起来。

放抽屉里也不得劲，放书架里也怪怪的，最后把他夹在了那本格林童话里。

一只染上童话味的猪头。

秋游那天，大部分学生的书包都塞零食塞得满满当当。

宋向燃背了半书包水，再装了一袋糖，和一点点要当饭吃的东西。

他看到拿那么多的兄弟们，呆愣了几秒。

“不是……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行程里有登山这一项……”登山队也不敢这么拿东西啊。

刚要过来和宋向燃秀家伙的陈子跃正好听见他这句，僵在原地，瞬间觉得那个包要把他压垮了。

“是哈，是有点多……”

“你是要开店么，那这么多？”江曜都看不下去陈子跃超负荷的包。

排队等大客车的时候，宋向燃伸手给江曜递袋装的那份棒棒糖。

应该是好几年后的把戏，他开挂地耍。

江曜想拿过来，发现宋向燃外套的袖子里还藏着一串。

他扯完所有的，捏捏棒棒糖包装里的气，也不说话。

“真没了。”宋向燃开口打断他的愣神。

“有点小惊喜。”

“害鸭，也不用开心地那么早，万一我每根都沾了泻药呢——”

江曜听完就打开一个，塞到他嘴里。

“那我先看看你拉不拉。”

这次去的第一站是个距离不算近的古镇，大客车一晃一晃的开了快到40分钟才到。

来得慢的，品质一般都不错。

下了车才看到古镇门口的风景的学生已经能听取“哇”声一片了。

因为会带队爬山，那些带了太多吃的的同学，把大部分东西都卸到车上了，只拿够用的量。

宋向燃就背着自己的那些水，励志登山必问顶。

南方的城市也终于有了秋意，上山的石阶上落了不少树叶。

太慢了，Z市应该都已经是要入冬的时候了。

宋向燃家明明在这边，可他总忘不了在Z市那一年多的时光。

“哎，曜哥，”他想到什么就想和江曜说，“Z市冬天下雪，我们到时候再去一次吧。”

“你过年那阵回去么？”

“在这边过年，我们过年前去玩，我多看看天气预报。”

“这么想过去啊。”

“B市都不下雪，没意思。”

“那就去。”

两个人，一个已经习惯什么事都拉上对方，一个已经默许对方替自己安排行程。

他们不缓不急地往上爬山，身后的邹任和李章远急忙忙赶上来一起。

“吃点再走？”邹任指着陈子跃瘦了但是不明显的背包。

“不是都说了爬山让放下来一些吗？”

“陈子跃那个傻逼以为能在山上吃饭还是怎么，就要背。”

“那他人呢？”

“他跟不上悠子，把包甩给我们自己走了。”

“你们人真好。”

“你人也好，所以吃点吧。”

四个人半山腰找了个亭子，猛炫陈子跃的东西。

登顶的事大概是寄了，但是午饭的事应该是解决了。陈子跃拿的全是硬货，吃几口就撑得慌的那种。

“他带的这些东西，你说逃荒我都信……”宋向燃吃不下了，直接双手垫着头，在长椅上躺下。

荷兰小香猪的自我修养——吃完就困，困了就睡。

“不登顶了？”

“下次一定，你们吃饱了算，午饭。”

队伍上山，再下来，时间足够他眯一觉。

宋向燃肯定自己最近很讨厌巨物，他看见陈子跃就烦，因为陈子跃是大傻逼。

“卧槽，你们这么能吃啊——”

一嗓子把梦里都上了广寒宫的他拽下来了。

“你是登山缺氧脑子不好使了么，喊什么？”江曜眉头紧皱地看着咋咋呼呼的陈子跃。

江曜四舍五入就是整个兄弟团的妈，说话一顶一的好使。

陈子跃小鸡仔似的坐下，看自己没剩多少东西了的书包，撅撅嘴，悠子她班班主任跟上去，他给邹任发过消息就原路找回来了。

宋向燃已经被嚎清醒了，伸了个懒腰就起身，看小石桌上残余的食物包装——男生确实能吃。

就真是爱情和面包只能选一个，陈子跃选择爱情，面包就被别人吃光了。

陆陆续续有学生逛下来了，要来亭子里歇歇，才发现亭子里已经坐着一群在玩打手板的男生。

五个人的手背没一个是正常颜色的，宋向燃憋着口气撑着男人的骨气，不能被打哭。

但是一个两个都下死手打，整个手都在发烫了。

“别玩这个了，再玩我就要哭了。”这话，从江曜嘴里说出来，但却是另一个人的状态。

“那玩什么？”

“玩点怡情的。”

怡情的小游戏都没有工具，最后瞅准了李章远衣服上的一个线头。

“玩翻绳吧。”

“上哪弄绳？”

江曜扯着那个线头就往外抽。

“卧槽——”李章远没想到原材料是自己的衣服。

扯到满意的长度，他使劲一拽就断了，再简单的系个结——绳。

李章远只能自己把皱在一起的衣服抻平。

咱曜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让李章远最先翻。

亭子里聚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吸引的目光也越来越多，属于男人的羞耻心让他们停止了翻绳的小游戏，整理好书包下山了。

到山脚下没人的地方接着玩。

中午去了动物园。

宋向燃像没发育好一样在孔雀面前搔首弄姿。

“你在干什么？”

宋某看哥几个都一脸不解，嘲笑他们见识短浅。

“你在孔雀面前跳舞，孔雀觉得你比它好看了，它就会开屏。”宋氏·胡言乱语·科普。

话音刚落，眼前围栏里那只花孔雀还真抖抖尾巴，开屏了。

周围的人都掏手机拍照，宋向燃朝哥几个点头，表示：看吧，就是因为我它才开屏的。

“它是可怜你，才开屏给你看看。”

四个人，最会说话的还得看陈子跃。

“那我看你不顺眼，可以揍你么？”

“你校园暴力！！！”

“你别给我扣帽子——”

中午看完海豚表演，去到最后一站，是B市的一个影视基地。

里面现代风，古风，民国风建筑物，街道还有店铺什么的都很全，逛起来还挺有感觉的。

靠近出口那条街很多好玩的小摊子，都是得知今天有学生来玩，出摊出得格外齐。

宋向燃看到了最让他兴奋的游戏——打气球。

拽着江曜的手就往上冲。

“老板！那个最大的粉色玩偶熊要多少个气球啊——”有志青年在线发问。

“那个啊，要连着中50个才给。”

宋向燃看了眼一元十发的牌子，“你想不想要一个，哥给你打。”他问江曜。

“这么有自信心能打到啊。”

“必须的。”毕竟是端了一辈子的饭碗。

“想要那个——”江曜指粉色熊熊下面那个棕色的，尺寸小了点的熊.

“那个要连着40个。”

“行，来100发吧。”

这阵子定价真的很实惠啊。

考虑到玩具枪的准星可能不会那么好，他允许自己先失误几次适应适应。

这个小摊用的枪是仿的□□，最火的玩具木仓，配的那阵流行的黄色小塑料子弹。

宋向燃拿起来，摆好姿势，虽然轻飘飘的，但也没多不适应，这辈子他又没端过真木仓，没手感的差异。

空了两发，第三发命中，第四发，第五发也一样。

差不多稳了，宋向燃向朴实的老板露出自己的虎牙，绽开诚挚的微笑。

“老板，今儿个你要亏个大本了。”

气球爆破的声音再没停下。

旁边也在玩的男生，木仓都给放下了，看他打。

这真的很帅，尤其是对这帮子还在中二期的少年来说。

陈子跃和邹任还在玩套圈，就听旁边摊子传来惊呼声，围了一堆人。

“这是怎么了？”两个人挤了挤，看清主角。

有点帅，不会吧，陈子跃搓搓眼睛，中间那个端着玩具木仓一打一个准的哥们是宋向燃？

他确定之后，嘴就没合上过了。

周围的呼声越来越大，备受关注的人手都不带抖的，一气呵成的一百发。

别人都在关注他气球打得准不准，但旁边的江曜看的很清楚，注意力高度集中，像结了冰一样冷的眼睛，在木仓放下的那一刻，才恢复平日的慵懒无谓。

这是经历过真木仓实战的人才会有的状态。

“老板，那两个玩偶～”

“小伙子真的很厉害啊——”心里怎么流泪不管，面上笑盈盈的摊主把宋向燃要的两个玩偶拿给他。

宋向燃转手把棕色的熊给了江曜。

“宋哥！我也要！！！”人群外面的陈子跃立马死皮赖脸。

“我也要！！！”

“宋哥！！！”人群里的同班男生都叫起来。

“先在我这开vip，100块钱。”

……

“今天折上折，开个vvip，150块钱，以后打架方面的事也可以找宋哥给你摆平，保赢。”他又想回归老本行。

“还打架？”

“没，逗他们玩，又不会有人真开。”被制裁的服服帖帖。

江曜捏捏手里的熊，朝人群乐。

我——vip——看清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