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不不给哥拍个照录个像什么的，难道哥不帅么？”离开摊位，宋向燃把熊围在脖子上背着。

挺多人都给他打气球的英姿录下来了，江曜就站在旁边看。

“不会是被哥帅懵了吧。”

“噗哈哈哈哈，”江曜把笑声埋进玩具熊里，“差不多。”

江曜不介意捧捧他，帅也是事实，自己也有已经确定了的事实。

往学校走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逛了一天的学生，在车上差不多都会睡一觉。

宋向燃靠在座椅上，怎么动都不舒服，最后他把要给郁荔的那个熊团一团放到腿上，趴在上面睡觉。

晃晃悠悠的真的很容易犯困，但是比起自己睡觉，江曜更想看旁边的猪睡觉，来上八连拍。

然后自己也闷一小会。

大部分人不是在车到学校的时候醒的，是被司机一个急转弯加刹车晃的撞到头疼醒的。

两个趴在熊上的直接被晃得磕了头，一个比一个头硬。

宋向燃觉得自己受到重击，“嘶——”睁眼，江曜和他和一个姿势捂着头。

前面的司机还在骂骂咧咧，车厢里的学生不明所以地叽叽喳喳，宋向燃在看着江曜偷笑。

“不够疼么？”江曜捧起他的脸，又对着头磕了一下。

“卧槽，你有病吧——”宋向燃这次是真的没心情笑了。

江曜笑得放肆起来，“嘿嘿嘿。”

“嘿你个头！！！”

秋游是这学期最后的活动，往后全是专心学习的日子。宋向燃也在尝试努力的学习，不仅是为了全班的罚写，更是意识到自己喜欢江曜，想往上走走。

爱情的力量，让各种奇奇怪怪的符号都变得顺眼起来。

转眼就已经到12月份，只需要再穿着冬季校服坚持一个月，就能放寒假过春节。

变故来的很快，不管几分之几的概率，扯蛋的事就是发生在宋向燃身上了。

像往常一样和兄弟打打闹闹的出学校，笑容只维持到接俞宁电话的前一刻。

“怎么了？”江曜看他变得铁青的脸色，担心地问到。。

“郁荔提前被不知道什么人接走了……”宋向燃往外走的脚步加快，脑子飞速地转，想乱，但是强迫自己思维清晰，“B市再没有什么亲戚了，所以不可能是什么熟人接的……”

身后的李章远他们也跟着一起走，要一起找。

他给托管所的老师打电话。

“老师，细节给我说一下，那个接我妹妹的人的长相，还有他说了什么，郁荔今天穿的什么。”他朝托管所方向跑了起来。

呼出的气在空中留下白色的痕迹，显示出他掩藏起的紧张。

“就一个看起来30左右的男人，”老师语气也很慌张，“打扮的很利索，穿的黑色长款羽绒服，深绿色围脖，他说是你们家的邻居，知道你的名字和学校，说是郁荔妈妈忙，让他过来接孩子去见你，郁荔也说是邻居认识的，我们就让他带走了，郁荔今天穿的白色羽绒服。”

郁荔见过……他天天走的早回去的晚，一天里小姨和郁荔见什么人，他不清楚。

看来死人渣已经预谋好久了，在身边已经混到眼熟了。

距离小妹放学已经快15分钟，再拖就要找不到了，小姨已经报过警了。

那个人大概率不会去火车站之类的地方跑掉，小妹意识到不对劲不会默不作声，要是自己组织的车，就更难办了。

“麻烦分散点帮我找一下，30岁男的，黑色羽绒服和深绿色围脖，重点看带小孩的，郁荔穿的白色羽绒服，可能已经被人换了，看脸。”

一直跟着的五六个男生，听完就往不同方向跑去了。

宋向燃身边只剩江曜一个人，深吸了几口气，站在托管所门口观察。

大概率会是个人贩子，还是个很有耐心不打算失手的人贩子。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时候的人贩子作案手法没那么高超，警惕性也没那么强。

会学反侦察么？会往人多的地方走还是人少的地方？会带到哪里？

他往自己打工的方向跑，如果一开始他想让小妹主动跟他走，就一定会往这个方向走。

不被路人察觉异常，速度就不会过快，路上会有大概三个岔口，最后一个岔口改变路线的概率最大。

拜托一定要赶上。

他又打了妖妖灵，交代自己的身份，就说正题。

“很大概率是自己组织的车，麻烦高速口查一下，或者其他能出B市的小路，都很有可能，如果他想不被注意，速度应该不会过快，托管所周围3公里人少的路，重点是往××饭店走的路，拜托了。”少年用很冷静的语气去分析。

剧烈运动带着冷空气刺进肺里，他没感觉难受，整个人都被名为害怕的情绪笼罩着。

江曜跟在身后陪着他。

平常走起来10分钟逛不到头的路，这次2分钟冲到头，全凭直觉，那些学过的侦查知识现在都很无用。

弯弯绕绕了路上人越来越少，宋向燃看见巷子就钻，终于在从一个路口奔出来之后看到前面有个搂着个孩子，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背影。

妈的——

他冲到那人后面，给人掰过来。

“哥哥！”怀里又被套了件黑色外套，在哭但不敢反抗的郁荔看到哥哥那一刻就把所有声音都放出来了，“哇——”

江曜把小妹从怀里挣出来安慰。

手底下的人渣想跑，宋向燃躲过袭来的拳头。

“你他妈找死，别让她看。”两句话对象不一样。

宋向燃半秒没耽误，屈膝用十成力顶击腹部，给弯腰的男的拽起来，对脸猛击，抓起衣领摸到手臂，抡起来就是一个过肩摔。左手抓住他右手的手腕，按住肩膀前压一带，把他胳膊卸了。

黑色羽绒服不会吸收多少伤害，那男的感觉五脏六腑要被摔碎了，鼻子在流血，很狼狈的趴在地上。

“艹，你他妈的……”宋向燃没留一点劲，全是往死打，身体带着声音都在发颤，身边停下看什么情况的路人完全没影响他的状态。

有好几拳被身下人胡乱地躲开砸在地上，他也觉不出疼，依然打，拳拳到肉地打。

“宋向燃！”联系完那些跑到别的地方的兄弟然后报完警的江曜过来拦已经半疯的他。

宋向燃没听进去。

“宋向燃！！停手！你妹妹找你！！”这句让他有反应了。

身子下面的人已经被打晕了，跑不了。

宋向燃在他身上把手上沾的血擦干净，又把他衣服扒了盖脸上，怕脏了郁荔的眼。

起身去抱还在江曜怀里窝着的小妹。

“哇——哥哥——”刚刚哭声小下来的郁荔又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哥哥在这。”他上一秒还很用力握拳打人的手，现在轻轻拍着郁荔的后背，安慰她。

他抱着小妹坐在马路牙上，江曜站在他前面，轻揉他的头发。

警察的到来驱散了旁边越聚越多的人。

俞宁也从警车上下来，郁荔被转移到她怀里哭。

单独分了辆警车，把地上那个送去医院。

剩下人坐另一辆回警察局。

车上，宋向燃看起来很淡定的叙述，“那个人同伙应该跑了，快一点应该能在他出省之前抓到他，查手机就行。他们蹲点很久了，应该是惯犯。”

副驾驶的警察好奇地回头看他，他只淡淡地看窗外。

到了警察局，宋向燃和江曜在一个屋子里呆着，等着录笔录。

坚强淡定的外壳还在苦苦支撑。

江曜拿着警局里的医药箱给他包扎伤口。

“嘶——轻点，我都要疼哭了……”

江曜自然能看出来他情绪不对，包扎完，他把棉服脱下来，罩在宋向燃脸上，把整个人拉进怀里。

“想哭就哭，别憋着。”

“你……他妈的还非要我哭啊……”已经哭了。

明明一个人静静就没事，有人安慰，就忍不住掉眼泪。

“要是郁荔……真出了事，我就真去跳楼……”

“那小姨怎么办？”。

怀里的人不作声，抽抽涕涕的。

还有我怎么办？江曜这句话没说出口，就默默地拍他的小手，等他情绪稳定下来。

擦干净眼泪也到时候出去做笔录了，因为江曜没参与，不能跟着他一块进去，去屋子里打电话去了，拨号码的时候，哄宋向燃的时候的那种耐心，一点影子也没有了，他家没那么大势力把人全抓回来怎么样，但让已经被抓的人过的惨一点，还是可以的。

负责宋向燃笔录的就是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位警察，看见他进来了，兴致勃勃的盯着他。

宋向燃还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又擦了两把。

那位警察依旧那么看着他。

“同伙抓到了，在B市东高速口。”

“嗯。”

“你打的那个，短时间内是醒不过来了。”

宋向燃本来就没想让他好好醒着，所以没觉得怎么样。

“你16岁，”警察敲了敲自己手里的资料，“在哪学的卸人胳膊。”

“自学成才，我比较有天赋。”

那通电话的记录还在，那么几句话，也不是一般高二学生能说出来的，既然不想分享，警察自然不会深究，做好分内的事——笔录。

因为打的对象是人贩子，而且宋向燃是未成年，所以不会有什么责任。

做完笔录出来，俞宁抱着郁荔在椅子上坐着，等警察整理完，通知了就可以走了。

俞宁一下就看到宋向燃哭红的一双眼睛了，还有缠上纱布的手，一阵心疼自责。

“我没想到新来的那个邻居不是好人，是我的问题。”不久前警察已经给她看过照片了，脸被包扎的很严实，但她也能看出是最近一下楼就会遇见的那个新邻居。

“这种人太坏了，防不胜防，没事就好。”

郁荔已经平静下来了，之前哭是因为那个男的威胁他要是敢出声就把妈妈哥哥还有自己都杀掉。

她对人贩子没有定义，又是个见过好多面，明明印象不错的叔叔，所以单纯是因为他的威胁害怕。

宋向燃揉揉郁荔的头，俞宁揉揉他的。

“江曜呢？”

“我让小江先回家来着，但是他说要等你出来，去外面了。”

“我去看看。”

天已经黑了，警察局外面的墙角亮着火星。

“怎么跑这抽烟了？”

“抽个烟冷静一下。”

“你也害怕了？”

“是有点。”

“那哥也抱抱你？”宋向燃朝他微张双臂。

黑暗里，那双桃花眼里带着星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江曜把自己扔进宋向燃的怀抱里，头埋进他的肩膀，这样，负面情绪都会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