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角落里隐藏的怪兽,都会害怕光。
“宋向燃。”
“嗯?”
“你会离开么?”
“什么?去哪里?”
像你不知道怎么过来的那样,突然的离开。
“就……讨了媳妇之后离开。”
“啊?”宋向燃感慨江曜奇奇怪怪的脑回路,但是还是认真回答,“不会的,我讨不到媳妇。”
“你不是向来自信吗?”江曜抬头站好,手里的烟早就在宋向燃来的时候就掐了。
“这东西自信什么,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又不能骗婚。
“好,回去吧,你怎么都不穿衣服。”江曜怕宋向燃感冒,把人往屋子里推。
“你呢?”
“我散散味就回去。”江曜还扇呼两下胳膊,郁荔和俞宁都闻不得烟味。
“知道有味道还抽啊。”
“瘾犯了。”江曜找理由,他其实就是心烦想压一压。
从他认定宋向燃是打破唯物框架来的之后,就在不安,不安他不会呆很久,会一样通过神秘裂缝回去,回到那个压根没他的地方。他也要在这个没有宋向燃的地方继续活着。
想这些很无用,他不敢质问宋向燃,他没立场插手宋向燃是留还是离开,他没有勇气让宋向燃知道自己心里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即使他现在想的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他也只能接受,偏偏他做不到不去想。
真是废物,连心思都隐藏不好的废物。
江曜一个人因为刚才自己问出口的没脑子的话自责。
还没收拾好情绪,宋向燃他们就出来了。
“走了,我的老大哥。”
今天两个人的班是邹任和李章远给替的,宋向燃不打算再去,江曜把他们送到路口,就自己去店里了。
邹任就看着他一晚上空着的时间都在盯着收银机发呆。
“还在担心他么?”虽然说邹任和江曜这么多年,也清楚他的性向,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江曜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男人,真的很让人心安,虽然宋向燃压根就不知道,邹任觉得现在的江曜还挺有魅力的。
“没,单纯想他了。”
魅力……个屁。
就这么一直浑浑噩噩的回到家。
李女士依旧在沙发上窝着看电视剧,江爸也坐在旁边陪老婆看,下午他和李女士说了宋向燃的事。
“郁荔和小宋没事了吧。”
“没事了。”江曜没像往常一样直接进屋,而是一屁股坐在两个人旁边的沙发上。
“脑袋有点累,一起看会。”
“看呗。”
墨菲定律永远很准,在你最想忘掉什么的时候,反而所有东西都在提醒你想他——电视里播放的就是景天给雪见画猪头的那个片段。
李女士发现自家儿子说要看电视,但是自己闷闷地低着头,刚想问问怎么回事,江曜就转过来看自己。
“我真的很喜欢宋向燃。”憋了不知道多久情感终于说出口,心里那个已经往外溢水的玻璃杯,短暂的安全了。
……
李桉雁和江闻没想到江曜憋半天说出这句。
她看着儿子一脸严肃,身上带着几年训练营也抹不掉的少年意气,和她说自己心头的喜欢,淡淡地笑了。
在成年人眼里,这话挺幼稚的,可是他们是少年人,自然经受不住成年人的打量。一开始江曜出柜就极其反对的江闻听完一脸黑线,他时至今日依然反对,但其实也明白这东西改不了,也答应过老婆不再管江曜感情的问题,可该生气一样生气。
“你喜欢他和你妈说什么?”
“那他还能直接和小宋说啊!”李桉雁推了下江闻。
“他也知道不能和人说,那还喜欢男的干什么。”
“啧,你怎么说话呢!”李桉雁改成用放在江闻大腿上的脚去踹他。
江曜不以为意,毕竟当初出柜的时候闹得更凶,说两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
他又把自己闷到屋子里。
屋子的书桌上已经堆了很多东西。
一罐没撑起来的千纸鹤,旁边单独摆着宋向燃第一次叠的“残疾的千纸鹤”,他送的水晶球,没写什么的本子里夹着上课和他偷偷传的小纸条,还有那张画了一节课的图,抽屉里放着从他那坑过来的匕首,床上是秋游得来的熊。
“你会喜欢我么?”江曜把床上那只无辜的玩具熊拉起来正对着它问道。
“如果你也会喜欢我,你就别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玩具熊当然没有回应。
江曜枕着熊摔到床上,“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很喜欢你。”
宋向燃那里因为郁荔差点被拐的事,那股紧张的气氛一直没散,俞宁也在强装淡定。
郁荔倒是没心没肺的又开始玩起芭比换装小游戏,宋向燃给托管所打了个冗长的电话,彬彬有礼但语气又不容拒绝和那边的人说关乎郁荔以后的问题,托管所在那边应下。
电话撂下,他才过来和小姨说话。
“别想了,小姨,这不是疏不疏忽能杜绝的事,那个组织蹲了很长时间的点了。”他理解一个母亲因为孩子差点出事责备自己的心情,尽力地去安慰俞宁。
“我和托管所那边说清楚了,以后不看见没有我们两个的电话通知,别人去接是不会放人的。”
“好。”
简单的答应,俞宁就去做饭了,宋向燃知道还是要给她时间自己缓缓,他小姨就是性子太软,要自己说的服自己的那种。
他又把目标对准郁荔。
“你过来。”
郁荔听话地放下手中的芭比到他面前站好。
“你知不知道今天自己差点被卖了,”宋向燃对于这些事,不想再哄着郁荔,“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再也看不见妈妈,可能还会被杀了吃肉。”
句句都在扎小孩子的心,郁荔瞬间瘪起小嘴要哭。
“不许哭。”宋向燃语气强硬,桃花眼不带一丝笑意,他要让郁荔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郁荔咬着嘴唇,她可能没有这次危险的概念,但是她知道哥哥真的生气了。
“你告诉哥哥,你知道那个叔叔是什么样的人么?你就跟那个叔叔走。”
郁荔摇头,眼泪一颗颗往下滚,但就是不出声。
“见过不代表是好人,就算是邻居也是,知不知道?以后就算有人知道哥哥还有妈妈的所有事情,也不能轻易相信。”
“放学就妈妈和哥哥接你你跟着走,”宋向燃想了想,又加了句,“你江曜哥哥也行。”
“今天妈妈和哥哥找你要找疯了,妈妈都伤心死了,知不知道。”
“en——”
训完了,宋向燃伸手给郁荔擦眼泪。
“哭一天还有眼泪呢?真是个哭包。”
往后,他又往警局跑了几趟跟进了一下,这事情就算结了。
除了某些时候担心小崽子,其他的都恢复了正常。
为了期末考试,宋向燃书都快翻烂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这可是比牛顿定律还好用的东西。
冬季校服捂的宋向燃老点头念经,江曜一直叫都困的那种。
爱情的力量在困意面前有点脆弱,得靠物理外挂克服。
江曜把刚洗完擦干净冰冰凉的手伸进宋向燃脖子里,提供最优质的叫醒服务。
“啊卧槽——”瘫在座位上的人下意识缩紧脖子,凉意更大了,又连忙放开。
“你是真的很暖和。”
“你丫的冰死了!!”宋向燃把领子都立了起来,包住半边脸。
“醒了就看看自己刚刚写的是什么。”
宋向燃看自己脸下面压着的做了一半的语文卷,最新的那道阅读理解题。
【突出强调、、、下课、困的重要性,升华小说主旨____、】
歪歪扭扭勉强能辨认的字迹,和奇怪的答案。
“你还让我把被子铺好。”
困得都直说胡话。
他确实该□□自己,这要是考不好,还怎么带江曜出去玩。
想明白了又拉回江曜的手往自己衣服里塞,凉的又是一激灵,确定自己彻底清醒了才让工具人退下了。
空白的卷子黑笔涂涂改改,红笔重点标记,一张一张摞起来有一小打了,才终于到期末考那天。
宋向燃在进考场前把攒起来的卷子扔掉了,因为不用再去翻不知道记在哪张卷子上的课外知识点。
“Are ya ready kids?”进考场前他在班里喊了一句。
“Aye Aye Captain.”本来以为不会有回应,结果大家喊得都很起劲。
这次的成绩,可是决定了过年的家庭氛围和新年菜系有没有棒子炖肉。
“I can\'t hear you~”
“Aye Aye Captain!”
“OHHH——”
别的班人已经在赶往考场的路上,路过都会往里看,高二二班的学生唔唔完才兴奋地往外走。
两天精神紧绷的考试,宋向燃考完就问江曜哪天有空。
“不会很差,会的都写了,不会也蒙上去了。”
“看你最近这么用功,应该也不会差。”
“我都怕我的秀发掉光了。”
提起头发,他想起来最近一直想问江曜的事。
“你头发长得还挺快,长了好多,你不是喜欢利索点的么,怎么不去剪头?”
宋向燃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停止生长了,江曜的却长的很明显。
“头发?”江曜的头发手指插进去已经能露一大段了,之前是直愣愣的,现在长了有垂感了,就比较明显。
“我想留一留。”
“你不会是要留斜刘海吧——”高中就是有校规框着,要不都能半学校非主流。
宋向燃以为他要去追赶潮流,害怕的做好爬墙的准备。
“你怎么不留齐刘海……”
“咱俩霸波奔和奔波霸?”
“咱俩黑山老妖亲戚。”
作者有话要说:未来的小江:“你也好意思说你妹妹是哭包,你自己不也是个大哭包。”
小宋小宋装傻充愣:“你在说什么?”
小江扒拉手指开始数:“最开始见面,在医院……”
小宋:杀人灭口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