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际上一夜无梦，睡眠质量算得上这一寒假里最好的一天。
甚至早上的人形小闹钟都没叫醒他。
一通电话，还是打了静音模式只有震动的电话，宋向燃弹起来去接。
“歪？”
“哎呦，真能接电话了。”尖叫陈的声音。
“？”什么东西，他把手机拿离耳朵，看了眼备注——尖叫鸡。
用不了半秒，他人就萎了，萎的都不想说话。
那边传来另一个人情绪激动的声音，宋向燃能判断出是李章远。
“卧槽，你还真给宋向燃打电话？”
“接了，卧槽，这是真复活了。”
他们在一块，那江曜呢？
宋向燃想到这重新支棱起来，想问问江曜在不在。
对面的人比他先说话。
“把你给整醒了？”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吵闹的背景音乐消失不见，只剩下让人紧张脸红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在睡觉。”
“猜的，猪。”
“……”
“和他们玩不带我？”
“等下看看消息。”现在的手机还没有边通话边查看消息的功能，“下午过来一起玩么，挺多人的。”
“有没有人请客，请客我就去。”
“来吧，有我在你还怕没饭吃啊？”
“你是奶妈？”
“是你男朋友。”
“……知道了，那先挂了。”
脑袋空空地打开聊天框。
【早安】
【今天要出来玩么，班里的同学一起】
【想见你{可怜}{可怜}】
【睡醒了再说{猪头}{猪头}】
艹艹艹艹，妈的啊——
这男的太直接了，小宋两辈子第一次谈恋爱，也不是天赋型选手，江曜的直球打得他鼻子井喷式出血。
一只大狗狗，谁能拒绝呢？
“小姨～”他飘到在厨房忙活的俞宁身边。
“又要出门？”
“嘿嘿嘿，班级学生在一块吃饭，我去蹭一顿。”
“好，我下午也去走走，郁荔开学好不容易没人闹腾我。”
“那要不要我陪你逛街？”
俞宁听了这话，菜都不切了，转头过来。
“我才30出头，四肢健全也没有白内障。”
“我是怕没人给你拎东西嘛。”
“去玩你的去，我又不买多少东西。”
“好嘞！”
和孔雀比美的时候宋向燃都没这么浪过，衣柜里总共没多少衣服，他全拿出来穿了个遍。
二月底的温度还是很低，恋爱初期强烈的表现欲压过了20多年养成的保暖意识，他在温度和风度之间选择了风度。
一路去江曜给的ktv地址，在门口看到江曜，他觉得自己还是保守了。
还是帅的，但是帅的很奇怪，掂量了半天，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他好像有点杀马特。
“这是谁给你的搭配？”
“好看么？”江曜以为宋向燃在夸他，准备好开屏，“邹任教的来着。”
“不要学，”对面的人斩钉截铁，江哥这非主流年代的一股清流，可不能被泥石流污染了。
“平时那样就很帅了。”
“好。”被拔光毛的江孔雀乖巧应下。
“那先支付一下今天的抱抱。”
抱抱？宋向燃看他一本正经微张着双臂，想起来答应过他以后每天都要抱。
“嗷。”他大大方方的搂上去。
得劲——
“进去吧。”他拍拍江曜的屁股。
“好。”江曜抓着他的手打了两下。
一进屋子，宋向燃有些呆愣，自己不仅保守，自己还落伍了。
他退出去，左右环顾了一下，是个ktv啊。
进去，屋子里的人没动，关门默念咒语：妖魔鬼怪快离开，重新开启命运之门，依旧没人动，他和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什么情况啊？妈的桌子上连个果盘都没有，全是作业本。
“你们？干什么呢？”
“看不出来？学习啊——”重新低头奋笔疾书的李苏建喊。
“不是，来ktv学习啊？”宋向燃走近他，看他停顿都不带停顿一下的抄前面的本子。“你这学速记呢？”
“这不是马上开学，等糊弄完作业就学。”
“作业带了么？”李章远抬头看他手下的笔都不停。
“我自己写完了。”
“你说什么？”沙发上的陈子跃横跳过来。
“你爹！我！写完作业了！！！！”
陈子跃心都碎了。
“你居然写作业了？”
“我可是要考大学的人。”
江曜上来把陈子跃扒拉走。
“快点写吧，写完好去吃饭。”
“所以你们找个ktv包房只为了聚一起抄作业？”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说是抄呢？”邢夏推推不存在的眼镜。
宋向燃拖了个椅子在门口坐着，看他们为了作业焦头烂额，自己轻松愉悦。
“饿了么？”江曜在旁边悄咪咪摸他。
“不饿，中午吃过饭的。”他也小心地拽拽江曜的衣角。
搞得和地下恋情一样，还挺刺激。
一屋子人并没有耗费很长时间，毕竟在宋向燃去之前的一上午都在补。
写完，快乐就是属于一屋子人的。
“吃什么？”江曜问他。
“emmmm，烧烤吧，上次没吃到。”
“行。”
宋向燃使用男友特权决定夜晚菜系。
路上他还给俞宁打了个电话想问问需不需要去接她回家，惨遭拒绝。
这女人不放手就抓得紧紧的，一放手就真啥也不管了。
一小ktv的人，占了烧烤摊5张桌子，怎么也得给老板贡献半个月业绩。
“哥几个喝酒么？”陈子跃站起来唾沫星在灯光下很明显。
“你忘了自己喝完酒什么b样了？”宋向燃捂住自己被害的右耳。
“那是意外。”
没人会在一次失误中长记性。
今夜又得踩着箱喝。
女生还占着两小桌，当着人家面，谁先喝倒谁丢脸。
宋向燃旁边老哥目光炯炯的，他只能小酌，不能畅饮，憋得慌。
“江大帅哥，碰一个？”他举起酒瓶子试探。
江曜不为所动。
“我醉了只是会睡觉而已。”他只能极力推荐自己不吵不闹的特点。
江曜其实不怕他喝醉，只是不太想让他喝那么多，对身体不好。但是眼下这情况，不一起喝点也太不尽兴了。
他还是说服自己，拿起自己那瓶和他碰碰。
“喝个交杯？”
“谁家交杯对瓶子吹？”
“那咱俩就是第一个了。”
“拓荒者？”宋向燃眉头微皱，“咱俩老牛拉破车半天拓不出一里就别折腾吧。”
被打击到积极性的江曜——“哦。”
喝到稍微晚一点的时候，女孩子们大部分要回家，那些个在背后暗戳戳喜欢的男生来了表现的机会，当上护花使者，负责送人回家。
彼时的邹任还在家照着手机里江曜的作业图片猛抄。
顺着图片再往前翻翻，上面是昨晚的消息。
【我们在一起了】
震惊以及为好兄弟收获爱情感到欣慰的情绪没存在多少时间，江曜就直接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给我开辆摩托放**烤肉店下面】
【你他妈】
【随便三双鞋，钱我出】
【你他妈真是个好人，我这就去给你开】
【{鄙视}{鄙视}】
任谁看了都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愉快对话。
真正的好兄弟是不会为了几双鞋才干什么，他有的是为兄弟无条件两肋插刀的心。
邹任刚放下笔歇一会，桌子上的电话就震动起来。
陈子跃问他要不要去吃烧烤，现在就剩他们几个了。
他可不去，邹任作为第一个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成了的人，很有不打扰的觉悟，但更多的是不想被夹在中间秀。
可怜的陈子跃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
可能是最近写的太多，知识塞的太满转不快，他心里暗骂：艹，什么话，陈子跃还有悠子呢，他屁也没有。
“不去。”
“为啥，来嘛～”
“no，好孩子不喝酒，好孩子要学习。”
“那你学，等会我要是喝大了，好孩子来捞我一下。”
“？？？”一个两个都欺负他没对象是吧。
“你要是醉了赶紧找个树抱着睡，别来折腾我。”
“邹哥，十多年情谊，你忍心我露宿街头么？”
“那江曜呢？”
“他忍心。”
“那我也……”
“人和狗是有区别的，他不忍心宋向燃露宿街头……”
“……你还是睡一夜街头吧，感冒了我给你买药。”
“四双。”江曜在电话旁边只轻轻说了两字。
“哎，我觉得一直写作业也挺累的，陈子跃你放心喝，我倒时候去接你。”
真正的男子汉，是能屈能伸的。
江曜最后一点人性，也就是在散伙之后等邹任来接到人才走。
宋向燃没之前那次喝的多，但是还是有点醉，犯困软塌塌靠在他身上。
他的外套早就跑到宋向燃身上了。
邹任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给他竖大拇指，一回生二回熟，先捂嘴后搬运给熄了灯的灯泡驮走。
“曜哥。”江曜背着宋向燃走在路上，他迷迷糊糊不清醒，嘴里喊着他。
“嗯，我在。”
“再开一瓶……”
托着屁股的手倏然用力。
下次，再让他背上的人喝酒，他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