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万事开头难，宋向燃还没感受怎么个难法，就被人抢先一步执行了，并且看起来也没那么难。

他还埋在江曜怀里，早就熟悉了江曜衣服上的淡淡清香，因为带着同样味道的外套不记得盖住随时随地都能睡的自己多少次了。

“那我们刚刚是在交换定情信物了？”江曜动动拿着礼物的手微微侧脸去看他。

“我就买了些辣条橡皮糖什么的。”纯情男高宋向燃感受到了他的注视，不敢抬头只敢胡言乱语。

“那我不吃，就看着。”

“不坏？”

“那放冷藏里，藏着。”

“……”

信誓旦旦要表白并且不服气江曜比自己先说的宋向燃现在被江曜一句压根算不上情话的陈述说红了脸。

“所以猜猜我给你的是什么？”

“那我上哪知道？”宋向燃觉得自己要烧着了，借势从江曜怀里挣出来透气。

“那就回去再看。”

“这么干脆？不再争取一下？？？”宋向燃满脸不可思议。

“嘿嘿，怕你害臊。”

被看透了。

江曜直接牵起宋向燃的手，往前继续走。

“还去烧烤摊呗——”宋向燃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正常的，实际上整个身体都在朝他的大脑传递江曜牵他小手了的信号，多巴胺直线飙升，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动作之前他们也做过好多次。

“关系都升级了，地方也得升级。”

谁家正经人在赴饭局前告白然后改了吃饭的地点啊。

宋向燃那股子臊劲过了，人已经被江曜领到一家看起来挺高级的烤肉店。

虽然店在学校附近，但是江曜这一路上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冲这边走，怎么看都是早有预谋。

“你都谋划好的?”宋向燃真诚发问。

“昨天你说要出来之后才谋划的。”

失策啊失策，宋向燃痛心疾首自己还是鲁莽。

服务员上来递菜单的时候，江曜悄咪咪不知道和人家说了什么，转头离开会又提了个袋子回来。

“预谋了好久。”从昨天确认要来，到现在，一天多的时间，江曜都在预谋。

从惴惴不安宋向燃会不会答应他，到现在已经开始幻想未来。

江曜把服务员递过来的袋子又转手给宋向燃。

？

东西挺大的，宋向燃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的重量，猜不到会是什么。

“这个才是定情信物，之前给的那个可以现在就打开的。”江曜一脸期待双手支在桌上看着他。

被这个眼神瞅着，宋向燃还是把刚开始的到的礼物拆开。

是一个白色电子腕表，还挺好看的。

还没看几眼，江曜就把手伸过来给他展示——他手腕上带着同款的黑色腕表，意思很明显。

宋向燃当着他的面把白色腕表带上，和他碰了下拳。

“幼不幼稚？”

“幼稚大王他男朋友。”

妈的，现在关系变了，说不过他了。

宋向燃深得楼下老大妈真传的碎嘴也碎不起来了，只能疯狂吃饭。

江曜也不逼他，陪着他吃。

宋向燃挺感动的，但是——

“能不能别看了？”再看筷子都不知道怎么拿了。

江曜一半时间用来烤肉，一半时间用来夹给宋向燃，然后看着他吃。

这他妈简直和你嗦面嗦得正起劲的时候，有人一屁股坐你对面看着你吃一样。

“我平复不下来，感觉不太真实，看看，确认一下。”

“再看梦真醒了。”宋向燃给烤肉沾完酱，放到江曜盘子里。

“好。”江曜很快就把肉夹进自己嘴里。

“咳……咳咳咳咳……”

猛一阵咳嗽，筷子都掉地上了。

？

“卧槽？你怎么了？”自己调的酱挺好吃的啊，他也没放太多辣椒啊，怎么给人吃哭了？

“没……咳咳咳咳咳……没事……”江曜咳的抬不起头，“咽急了……”

世界上最难过的事，莫过于吃带辣的东西的时候吞的不对，直接呛到升天，且痛感持续时间很长。

虽然痛哭流涕，但是江曜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他和宋向燃之间那点小尴尬被打散了。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去看。

【车停外面了。】

工具人已经完成了他的工作。

“吃饱了没？”

“你看看我吃饱了没？”宋向燃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面前的盘子里还有一小堆没吃。

“那等会去溜车。”

“你开车了？”

“让人开过来了。”

宋向燃没心思管是那个小怨种这么惨，听到车眼睛都发光，比嘴上一圈油还亮的那种。

“走，时间是宝贵的！”他站起来，手揉了揉自己装满的胃。

“等你成年我教你开。”

“不嫌我笨？”

“不嫌，你要是笨点我还能多教会。”所有问题，不管宋向燃是不是认真问的，江曜都会认真地给出最准确的答案。

宋向燃比江曜下去的快，看到一辆和上次不一样的车，对于他来说很新。

“换车了？”

“嗯，挨个带你坐一遍。”

“好！”

宋向燃直接选择不戴头盔，贱次次两只手还是控制不住，到处摸。

江曜躲躲身子反抗。

“都这关系了还不给摸啊？”

江曜打着火，轻踩一下油门，车往前猛一晃，宋向燃条件反射的搂紧他的腰，他才拍拍宋向燃的手，调整好姿势，开出去。

太酷了——

如果宋向燃能允许某个东西疯狂扇自己的脸，那一定是风，即使现在的天气，晚风有点冻脸，眼泪都被吹出来，他整个人也依然为此热血沸腾。

他现在有男朋友了，他男朋友在骑着炫酷机车载着他。

这两件事，足够让宋向燃幸福地化身动物园跑出来的疯猴，嗷嗷叫。

绕城溜了一圈，江曜给他送到楼下，和以前送过的不一样，这次是牵着手的。

他在进楼口松手，“上去吧，早点睡。”

“嗯。”

对话断了，两个人谁也没动。

“回去路上开慢点。”

“嗯。”

初春的晚上连虫鸣都没有，夜静的黑色都要凝固在空气中，化身某种怪物扑向怕黑的小孩。

黑暗里散开的瞳孔有些无措的左右乱飘。

“那……那晚安。”宋向燃艺高人胆大，往前迈了一步，在江曜脸上轻碰了一下，转身就往楼上跑，错乱的脚步声惊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

暖色的光打在被留在原地的大男孩身上。

江曜捂着脸慢慢蹲下，连影子都透着红，刚才的触感——宋向燃亲他了？亲他了？？？

宋向燃气都不喘一口，一路奔到家门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干什么了啊啊啊啊啊啊，才确定关系不到半天，就亲人家了？？？？嘴不知道该摆什么形状，他只能疯狂在门口踱步，等自己心率正常了才开门进家。

脚丫子不听使唤地飞进屋子，就把江曜给的第二个礼物拿出来。

很平静地打开盖子。

还很新鲜水润的玫瑰花瓣里放着各种颜色各种质感的纸叠的千纸鹤，中间又另放了三个小盒子。

是一个水晶球，比自己之前给他的那个大，里面有圣诞树，小房子和一个系着红围脖的小雪人，倒过来也会下雪。另一个盒子里是个看起来蛮高级的银色裸链，最后一个盒子里放着一沓照片，一沓他自己的照片，各种各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拍下来的，他一张张看，看到后面出来一张卡纸。

【老看一个人容易审美疲劳，看看你男朋友。】

剩下的是江曜的照片，也有好几张都是他在学校和自己的合照。

宋向燃意外地发现千纸鹤翅膀下面会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日期。

他按照顺序一个个排起来，找到了第一只。

【10.9.23】

很自然地拆开，不出所料，那张正方形的小纸里有字。

【好像有点喜欢你，不确定，先喜欢着】

【10.9.24】

【今天也是，看来不是错觉】

宋向燃再没往下拆，他有些忘了怎么叠，怕拼不回去。

妈的，早有预谋，这小子还挺会的。

李桉雁发现江曜那小子一脸呆滞的从外面进来，坐在沙发上。

她用手在江曜眼前晃了晃，孩子眼神都不带变的。

“怎么了？小宋和你绝交了？”她看江曜也没受伤，应该不是说实话被人打了。

“我今晚不洗脸了。”自顾自说完，江曜就进屋了。

？李桉雁开始怀疑江曜还是被打了，只是看不出来，脑子被打坏了。

江曜到半夜也睡不着，起来去翻他和宋向燃的那些小纸条，宋向燃叠的千纸鹤，宋向燃落在他这忘记拿回去的练习册。

他对着宋向燃写的名字拍了张发过去。

無：【我好喜欢这个人啊。】

那边没几秒，就有了回复。

song.：【我觉得，我肯定比你喜欢他。】

……

没有悠悠和关谷为了证明谁更爱而去美黑的劲，江曜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看到都快不认识汉字了。

站起来，去洗脸。

水龙头的水放了很久，久到李女士起夜看是不是水管漏了。

结果只看到江曜一个人满脸水站在洗手台前面。

“你不是不洗脸么？”灯光激得李桉雁睁不开眼。

“……睡不着，洗一下。”

李桉雁睡得直迷糊都能听出来这话说得像小脑发育不完全。

宋向燃本来就不会说话，自己喜欢的小男生能有什么坏心思。江曜对着镜子默念了几遍，上床了。

洗完没擦的脸蛋上只有一块干地方。

他怎么可能舍得洗。

無：【我不服，下次证明一下。】

song.：【那我自吻？】

無：【那还是亲我吧】

song.：【睡了】

無：【知道你害臊，赶紧睡吧】

在被子里只探出两只眼睛看手机的宋向燃缩回去。

今夜一定能做个很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