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小的疑惑很快被放在脑后。

钟巽说得委婉，但秦蔚然明白他说这多是什么意思。

在游戏中，玩家会被游戏引导做出一些不合理的行为，这个时候要牢记这是游戏，不能怀疑自己。

话是这么说，可秦蔚还是会难受，尤其是想到这个副本的阵营对抗就是为了让玩家自相残杀。普通的游戏可不会死人，这个游戏是真的会死人，只这一点，让人完全把这里当成游戏实在强人所难。

现在五个玩家和一个神女已经来到典礼大厅旁边。

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进不去。

这里外面有很多人把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守卫不会让他们进去。

秦蔚然问：“我们有没有什么隐身的道具或者技能？”

所有人摇头，秦蔚然忍不住露出一个“你们好菜”的表情。

都是老玩家了，潜入什么的应该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为什么连基本装备都没有？

秦蔚然失望扭头，刚准备叹气，就听耳边有什么东西划过，破空而出后，大厅的门口起了一阵白眼，两秒钟后，门口的守卫都倒下去了。

月白俏皮的声音传来：“隐身弊端太多了，还那么贵，还是迷药好用，便宜大碗！”

斯克：“就是，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秦蔚然感觉脸烫的不行，闷头跟着走。

进了大厅，钟巽着了一根坚硬材质的杆件直接把门挡死，切断追兵。

神女看着大厅，有些感慨地说：“我从来没去过后殿，我甚至不知道有个后殿，这里，我也没资格来。”

秦蔚然说：“是因为没完成典礼吗？你们那个典礼没有彩排吗？”

神女点头：“这里是神祭日最重要的地方，平常都是在这里的祭祀神明，神祭日神圣无比，彩排也不会在这里彩排。”

秦蔚然转了一圈，皱眉道：“为什么没有神像？”

神女也皱眉：“神像是什么？”

哇哦，这个世界祭祀神明居然不需要神像图腾之类的象征吗？

钟巽也惊讶地开口道：“确实很少见，冒昧地问一下，你们的神明是什么神？有称谓吗？”

神女似乎是第一次思考这件事情，她疑惑地表示：“神明就是神明啊，为什么要有名字，我们怎么可以随便问神明的名字？”

秦蔚然也被问懵了，对哦，这个世界看起来也就一个神明，一说神明大家都知道是谁，那确实不用取名字了。

钟巽眯起眼睛：“那你呢，你和助手似乎也都以职位相称，是因为只有一个助手吗？”

神女不说话，不知道是无法回答还是不愿意回答。

钟巽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蔚然还是可以读懂空气的，现在明显神女也有所隐瞒。

秦蔚然瞅了一眼神女，看着大厅中央空无一物的一堵墙，说：“这些都不能说，那你总能说一下你们平时祭祀神明的时候用的是什么祭品吧，明明快要到最重要的神祭日，这里居然这么空旷……”

“给神明的祭品，当然要用神明赐给我们的能力做出来。神明赐予我们对生命的感知，我们献给神明的，也不能庸俗之物。”神女打断了秦蔚然的评价，看起很不满秦蔚然的说法。

可以说通，但也仅仅是可以说通，纯粹的信仰是可以做到不借助任何外力，但前提是，真的有所谓的神明接收到信仰之力。

其实仔细想想，神明确实不会喜欢人类热爱的财富。如果这里真的存在神明给人类赐予万物沟通之力，就是想要看看人类会用这样的能力创造出什么未来吧。

越想秦蔚然越觉得这里或许真的有神明，意识到这一点，他不敢想了，重复了三遍这是游戏，才挣脱出来继续寻找后殿入口。

六个人，在空旷的大厅找了十几分钟，愣是没看见哪里有后殿入口。

秦蔚然有些丧气靠墙上，双臂自然下垂仿佛两根面条，脑袋往后一下一下碰墙，说：“这里这么空，说话都有回音了，真的有后殿吗？”

神女摸着大厅的墙壁，摇摇头说：“这里一直是这样的，神明喜欢自然，不愿意被束缚。”

咦？这倒是一个新奇的说法。

秦蔚然忍不住发出灵魂拷问，“神女，你真的见过神明吗？”

神女肯定地点头，狠狠“嗯”了一声，道：“每年的神祭日，神明都会给现身给我们赐福。”

每年的神祭日啊，这么说这神祭日每年都有，只不过今年是个特殊的节点》

秦蔚然砰砰后脑撞大墙，忽然感觉撞的地方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不是吧，他头这么铁？还能撞破南墙？

钟巽几步上前，说：“机关，是机关开关！”

他一把拉开秦蔚然，朝着破损的裂缝一拳砸下去，这个开关像是有生命一般炸开花瓣一般的植物组织，咆哮一般包裹住钟巽的手臂。

下一秒，一道道血红从植物组织的缝隙中留下来，顺着胳膊染红了衣服。

“钟巽，退后！”月白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对准植物开关劈下去。

但看起来只有薄薄一层的开关，一刀劈下去居然就只有一道小口子。

钟巽另一只手拦住月白：“停，不是这样搞的，你别冲动，这个是生物识别，我不是钥匙，打不开，一会就会放开我了。”

话音刚落，包裹钟巽手臂的组织果然渐渐松劲，但已经造成的伤口没办法恢复，秦蔚然看到钟巽手上又一圈针状的伤口，结合花瓣外形，他忍不住怀疑这是坚硬的花蕊扎破的伤口。

钟巽简单包扎了一下，说：“神女，这个开关你应该见过吧？”话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秦蔚然看向神女，她居然不装了，直接点头了。

神女解释：“我只见过这个开关，但不知道到底放在哪，你们还没发现吗，这个大厅，其实是活着的状态。”

活着的状态？

这个形容出来，秦蔚然忍不住想到了很多恐怖电影中吸收人类魂魄的鬼宅。这个大厅也是有自我意识的吗？

秦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抱紧双臂瑟缩了一下，说：“这个房子是要吃了我们吗？”

神女很不礼貌地翻了个白眼，说：“不要小看大厅，这里是神祭日典礼得地方，接待神明的地方怎么可能有邪祟？”

秦蔚然一想也是，这个神明什么都不要，有点无欲无求的感觉。

钟巽扯回话题：“不要扯远了，如果现场有人能打开这个开关，那就只能是你了，神女，请吧。”

神女眯起眼睛：“我不喜欢有人和我这样说话。”

钟巽毫不畏惧，正面对上神女，声音清亮：“我建议神女还是配合一点早点确认你是不是钥匙，还能早点回去，你也不想被助手发现你半夜跑出来吧。”

神女盯了他一会，鼻子里哼了一声，主动去试开关。

花瓣开关这次很温柔，包裹神女手的样子很像狗狗和主人玩耍，不过神女的反应很有意思，真个人哆嗦了一下，表情却不是痛苦。

过了一会，花瓣开关凸出神女的手，整面墙壁像落下一滴水的水面，晕开一层层波浪，这些波浪形成一圈圈的波纹，最终形成一幅楼梯透视图。

平面的墙壁经过一圈圈波纹的分割，让人产生一种可以走入墙壁内部，进入异度空间的错觉。

神女眼神迷离，盯着这个不正常的通道脸颊绯红，呢喃道：“这就是、通往神界的道路……”

纯白的台阶，看不见到底的纵深，侧面出现的深渊都在挑战日常认知，如果神明是在这样的地方，那确实有可能。

在所有人都震撼于奇观之时，钟巽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神女上前一步，“你要进去吗？”

神女被他拉了一下，也清醒过来，听到问题，立刻说道：“当然要进去。”她手腕一转，躲开钟巽的钳制，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跳进通道。

钟巽紧跟其后，丝毫没有犹豫。

秦蔚然愣了，眨眼之间两个人跳进去，纯白的通道却连个回响都没有，这怎么说，要跳吗？

月白：“你还等什么，钟巽都进去了，也没有阻止我们，说明完成任务必须进去呀！”

月白边说边扒拉开挡路的秦蔚然，自己跳进去找他们了。

人类的从众心理在这一刻战胜了对自己实力的不确定。

秦蔚然下意识跟着跳进去。

他感觉身体穿过一层看不见的膜壁，头和脚像是直接被放在通道的进口和出口两端，拉扯的感觉让他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嘶吼和叫声。

他还活着吗？

算了，自己问出这个问题，至少意识还是有的。

就这么放空了一会，秦蔚然总算能感觉到身体了，他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缓缓和自己的手脚建立联系，努力和好长时间才终于学会使用肌肉。

睁开眼睛，他看到洁白一片，极致纯洁的白色过后，灿烂的绿色从跃动着从上方飘下来。

他顺着绿色的方向看过去，钟巽和神女赫然就在前方。

而二人所站的前方，一篇绿色的海洋出现在所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