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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盛夏长诗 > 第12章 知

第12章 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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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灿一言不发地缀在他身后一两米的地方,而于幼诗没有回宿舍,反而一个转弯去了旁边的操场,三两步跨上高台,找了个地方坐下。

中午的操场没有晚上热闹,在他们进来时,操场上的最后两个人也结伴出去了,艳阳烤出了橡胶的气味,烘得人冒油冒汗,只有带顶的台上凉快点。

“你这个人确实别扭,想见我的话直接发消息就好了,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盛灿实在没忍住笑出声,“要是我不跟上来怎么办?”

于幼诗皱眉斜瞥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作多情,我是看你跟着我才拐过来的。”

盛灿坐到他身边,笑骂道:“倒打一耙说的就是你。”他伸了个懒腰,“说吧,这么久都不跟我说句话,现在找我有什么事?”

然而于幼诗张开腿坐着,皱眉望向眼前亮的出奇的正午,一言不发。

他今天确实是特意早点来食堂的,毕竟答应人家当朋友了,却一连好几天没有交流,怎么想都觉得不礼貌。

可是在学校遇到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该聊什么,一想到话题会卡顿,还没开始聊天他就会尴尬,只能匆匆打过招呼后赶紧躲开。想在vx上多聊聊,又觉得怎么措辞都奇怪,所以干脆少说话,偶尔回应一下算了。

只是今天虽然提前来了食堂,他却并没有期望着盛灿发现自己,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自我安慰,不是真的想有什么交集。然而天不遂人愿,盛灿还是跟上来了。

所以现在面对对方的提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盛灿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说到:“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社恐?”

于幼诗没肯定也没否定,良久,才望向一旁,梗着脖子道:“应该是…有点慢热。”

盛灿弯腰自下而上地瞅他:“那你前几天为什么答应我一起吃午饭?”

“那是……”于幼诗抬手挠了挠被汗液滑过后有些痒的侧脸,道,“我那是想试着跟你在学校接触,结果你不仅胃疼还吐了…就更别扭了……”

如果有乌鸦,那它现在应该在盛灿脑袋顶盘旋。盛灿哭笑不得地捂住脸,完全没想到这一层。

于幼诗说完后,估计自己也觉得蛮好笑的,扶着额头也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两人终于从诡异的气氛里缓和过来。看见对方的动作,盛灿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拿了张出来,将纸巾叠了两叠后用水浸湿,随后去握他的手。

于幼诗正在发呆,感觉自己的手被碰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缩了回去,却还是被盛灿捉住了。紧接着,那只脏兮兮的手被人用纸巾细细地从指根揉擦至指尖,每一处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都说十指连心,柔软的纸巾传递着盛灿指腹的温度。

痒痒的,很舒服。

擦好了,盛灿把手放回他的腿上。

阳光斜射到台上,慢慢散散地照亮了于幼诗小半张脸,和那双湿润的,专注的,含着笑意的,眼睛。

真是上天都眷顾这个美人,无时无刻都在张扬他的美丽。

“你这样…好奇怪。”于幼诗忍不住说到。

谁知盛灿抬起头,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有种反以为荣的自豪感:“我还可以更奇怪。”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于幼诗却莫名感到一阵燥热,脸有点红。他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把另一只手也递了过去。

盛灿一愣,随即神态自若地握住他的手。

这一次,连手掌上的茧都被仔细擦过。

秋季的午后,万物都乏了,喧扰的校园渐渐安静下来,半黄的枯叶静悄悄地飘着,金灿的太阳热烘烘地烤着,未长熟的少年懒洋洋地坐着。

眼前事空无一人的操场,操场围墙外边是枯草丛生的荒地,然而就是这一幅单调至极的图画,两个人却一言不发地看了好久。

“有点热。”于幼诗抻了抻领子,抱怨道。

他弯下腰,把校服运动裤一路撸到小腿上,露出半截大腿,上面看不见几根毛发,白晃晃的,又长又细,惹人心神。

阳光照在于幼诗的腿上,让他想起了正在往被加蜜糖的奶,醇的,腻的……

甜的。

盛灿片刻恍惚,而顷刻间连舌尖都泛起了蜜味。

“白吗?”于幼诗问他。

“白。”

于幼诗把胳臂伸到小腿旁边,一相对比,发现原本已经挺白的小臂竟然黑了好几个度。

“我肤色遗传我妈妈,她就很白,我一直在外面跑,晒黑了很多。”于幼诗拉过盛灿的手,也放到自己小腿旁,笑道,“你好黑啊。”

盛灿自然知道自己不算黑,但他的肤色放在于幼诗面前,确实不够看,也就沉默地应下了他的调笑。

“那天在警察局,你应该见过我妈妈,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于幼诗随意躺了下去,也不在乎会不会弄脏校服。

盛灿一顿,也跟着躺了下去,道:“记得的,你妈妈很漂亮,而且你们长得也很像。”

说到这个,于幼诗来了点兴致。不过他有点犹豫自己该不该问,可最后好奇战胜了理智,侧身问到:“那天我离开了之前都没看见你家人来警局,你是怎么回家的?”

盛灿眯起眼睛,望向顶棚,笑道:“我跟警察报了我爸的电话号码,他们就过来把我接回去了。”

“你妈回去后难道都没跟他们说你落水的事吗?她是真不想要你啊?”于幼诗表示很震惊,“这是你亲妈吗?”

“我也怀疑这一点,我妈跟我仇人似的。”盛灿瘪了下嘴,“她来警局的时候还哭得可伤心了,跟所有人说到是我乱跑才会掉进水里的,而她以为我那天晚上自己跑去了爷爷家。”

说到这儿,盛灿发出一声啜泣,不过如果忽略他嘴角的笑容,还是哭得挺真的。他哀嚎道:“我好可怜啊,爹不疼娘不爱的。”

他的本意是逗一逗于幼诗,可真的抬眸时,却猛然怔住了。

于幼诗的眼里没有一丝笑意,浅淡的眼瞳中蕴含着淡淡的悲悯,轻声道:“可是我亲眼看见…是她把你推下去的啊。”他语气有些弱,竟像是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那一刻,盛灿感觉自己肺腔的空气骤然压缩,酸涩感自心脏蔓延全身。他想笑,可是嘴角提起时过于费劲,不得不抽搐了两下,最后他没有勉强自己,将嘴角放了下来。

他说:“别担心,我没事的。”

室外还是太热了,吹过露在外面的皮肤,像一双滚烫的手抚过。

此时分明温情,然而望着于幼诗那双如潭水干净的眼睛,恍然间怦然心动,骤然心猿意马。

于幼诗啊……

美得就像悬崖上最艳丽的木棉,雾林上唯一的朝阳,是慢慢长途中最鲜明最极致的欲念,在途中傲慢地吞噬了他脑海里的沉疴痼疾,化解那些顽固的琐碎纷扰。

眼中得见,万事清明,杂念烟消,少年终可得解救。

……

秋季的气息是干燥的,燥得人喉咙都较往常干涩。

就在盛灿想从旁边拿瓶水时,手腕却突然被拽住了。盛灿一惊,回头看见于幼诗已经醒了,侧过身子,直直地望着他。

见他回身,猫一般的瞳孔里立刻充盈起笑意,声音似近忽远,缠绕着他的耳膜:

“你怎么了?”

盛灿觉得嗓子更干了,痴愣地看着眼前不可方物的美丽,诚实道:“渴……”

“渴……?”于幼诗的眼神动了动。

忽然,盛灿眼前一阵恍惚,回神之际,目光就直直落入了那对琥珀清泉里,嘴唇也被临近的热度袭得痒痒的——那是于幼诗的鼻尖。

“那我帮你解渴好不好?”

柔软地手抚上他的面颊,揉搓敏感的耳垂。

盛灿彻底被□□俘获,愣愣地点了头。

于幼诗轻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伸出指尖轻轻戳他的嘴角:“解渴需要什么?”

盛灿已经被于幼诗下耷的领口里雪白的皮肉晃晕了心神,他被蛊惑一般抬起手,覆盖住于幼诗的颈侧,又顺着向下摸到了肩骨。

滑的,软的。

“水……”他已经嘶哑得说不出话了,只能本能地寻求着维生所需的救命物资,“我需要水。”

然而于幼诗像一只把老鼠按在爪下的猫,不怀好意地笑着,一把按住他的手,小腿轻轻缓缓地蹭着他的脚踝,享受着他被折磨得两眼发红,焦急无措的样子。

“于幼诗……”

他像一个半生苦旅的信徒,祈求着那恶劣神明的怜悯。

神明终于听见了他的祷告。

于幼诗的手指顺着他的嘴角慢慢划过下巴,脖颈的青筋,胸口的平原,腹部的沟渠,最后在肚脐上方停了下来。

“我将吻你。”

神明低下了他的头颅——

床上的盛灿猛然睁开眼,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到床边,晃了眼。

盛灿胸口起伏,抬手放到脸上,遮住了眼睛——他又做梦了,还是个不可描述的梦。

梦里扭曲了那天操场上发生的事情,美化了他的梦境。

“哈哈……”盛灿喉头滚动,发出沉闷的笑声。良久,他起身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看了眼枝叶繁茂的柿子树,转身走进浴室。

今天是周末,没什么事,他准备就待在家里看书。

那个午休像被鱼尾惊扰到的湖面,泛起涟漪,却归于平静。唯一的好处是,于幼诗偶尔会答应和他一起吃饭,两人的关系也算是一个大跨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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