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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坐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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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弈离去后,溯洄走了进来,见易孤行在棋盘上专心致志地摆弄棋子,于是没有出声。易孤行回过神来,发现溯洄已经立在一旁,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易孤行道:“刚刚那声响是你发出来的吧?”

“如果不是你在,我的剑已经架在那家伙的脖子上了。”回想起那漫不经心的语调,溯洄愤怒难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他并不知道那说书人用的稿子出自我之手。”易孤行眸光渐深,“况且,那也不全是我的故事。”

这些,溯洄如何不得知?不知为何,他觉得陵王没安好心。

眼下,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便是试出陵王的底细来。

溯洄问:“对了,你不是说要试试他吗?试得如何了?”

“什么也试不出来。”易孤行摇了摇头,“好几盘和棋,什么也看不出来。”

“和棋?”溯洄莫名其妙。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和我分出胜负,我不想让他看出些什么,于是便有了这样僵持的棋局。”说来易孤行甚是感叹,他是真的想和君弈切磋一番,谁想对方从一开始便没有这个心思,任他怎么想也只是想象而已。

“怎么会有人想平局的?”溯洄难以理解,在他看来棋局如战场,有胜者、有败者才不虚此棋,分不出胜负的棋下来有何用?

“我还以为他是个对胜负很执着的人,难道是我看错了?”易孤行也不解,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质疑,“他方才和我说的那番话,什么根源,什么消灭的,我没听明白。”

溯洄道:“都是些胡说八道,听不明白就听不明白,这有什么打紧的?”

“说不定那不是胡说八道,就是他的真实想法。”易孤行皱眉沉思,“只言片语最能够窥探出一个人的本质,不是吗?”

“你啊,就是想问题想得太复杂了。”溯洄觉得他小题大做,“他摆明了对皇帝不满,这也很正常,当年,亲手把辰妃被贬为庶人的,不是旁人,就是当今的陛下啊!换了谁心中都有恨。”

“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易孤行沉吟道,“其他皇子我尚且能琢磨一番,唯独他,我真的看不透。”

“看不透便看不透呗,日子还长,总会有路出马脚的那一日,是人是鬼,到时一看便知。”溯洄倒是轻松,他十分信任易孤行,纵然陵王再狡猾难缠,易孤行也能应对。

“说得也是。”易孤行点了点头,想起上次吩咐过的事情,遂问溯洄,“对了,我让你找的人你可找到了?”

“还没找到,但已有苗头,顺着找下去总会找到的。”溯洄道,“好像是个叫罂粟的人,只知道这个名字,也不知这名字是真的还是是假的。”

“罂粟?”易孤行觉得此人名字好生耳熟,

如果易孤行猜得没错的话,这位罂粟大约就是江湖上那个善于用毒的杀手罂粟,没有人见过他,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模样,听名字虽像是女性,可见过他的都说他身形高大,不像是女性的模样。他很少出现,偶尔接杀手的活儿,也会卖一些杀人于无形的毒药,据说他的毒药从未失手,世面上有很多毒药都出自与他手,可至今依旧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他就像一个谜团,藏在每个人的影子下,无处可寻却又无处不在,似乎你心生恶念、想要杀人,他便会出现在你身旁,给予你杀人的手段。

因此,江湖有不少人说这罂粟不是凡人,是迷恋人间的恶鬼,只有恶鬼才能制造出如此凶狠的毒药。

易孤行沉吟道:“是江湖上那个擅长制毒的罂粟?”

“正是。”溯洄难以置信,“我也很奇怪,这个罂粟不是素来做毒药生意吗?怎么忽然间对烛龙花感兴趣了?”

“烛龙花可是传说中的神花,谁能不心动呢?”易孤行笑道,

溯洄却摇了摇头,“那也得要熬得过去,传闻说是有百毒不侵的奇效,可是自古以来就没有人服用烛龙花后还能存活。”

“或许他们觉得自己便是那唯一。”

溯洄叹道:“我原以为他们自己做的就是毒药生意,不稀罕这个。”

“就是因为做毒药生意,便愈发渴望百毒不侵。”易孤行道,“只有那些不懂得毒物可怖之人才会受毒物所控,对毒物越是了解之人,对毒越是敬而远之。”

君弈从院落出来,李朔风连忙叫来马车,上了马车后,李朔风才问:“殿下,怎么进去了这么久?”

君弈答道:“下棋。”

“下棋?”李朔风很是诧异,“他找殿下就是为了下棋?”

“当然不是。”

回想起易孤行那双狐狸般狡黠的眼睛,李朔风实在不敢掉以轻心,他问:“他可有说什么?”

君弈思考了一瞬,说道:“他说要助我一臂之力。”

李朔风完全明白了,这易孤行果然如他所想,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朔风道:“殿下是如何回答的?”

“当然拒绝。”君弈讥讽道,“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他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吗?我可不想以后死于非命,做个冤死鬼。”

李朔风点了点头,又问:“依殿下看,他是谁的人?”

“大概谁的人都不是。”君弈道,“他这个人,不甘居于人下。”

仪鸾殿。

宁帝批改完奏折,随口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周明鉴禀报:“已过了午时。”

“已经这么迟了。”宁帝感叹,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还没做,时间便悄然而逝。

周明鉴道:“陛下,御膳房的人刚送来了午膳。”

“叫上来吧。”宁帝吩咐道。

周鉴明正准备传膳,被传话的內侍打断:“陛下,俞太师求见。”

“是谁?”宁帝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內侍回禀:“俞世清,俞太师。”

周明鉴道:“俞太师定是有什么要事禀报。”

宁帝微微蹙眉,印象中这是俞世清入宫求见,定是有什么不寻常之事,宁帝吩咐道:“快请太师进来。”

在內侍的带领下,俞世清踏入殿内,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宁帝扫了一眼周鉴明,周鉴明上前将俞世清扶起,宁帝赐座,俞世清坐下后,宁帝道:“太师可曾用过午膳?”

俞世清道:“未曾?”

“既如此,便一起用膳吧。”

俞世清起身,俯身作揖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宁帝看向俞世清,疑惑不已:“要事?”

俞世清肃然道:“臣有急事禀报,原想午后再来,兹事体大,臣不敢擅作主张,只能来禀告陛下,请陛下裁决。”

宁帝脸色一沉,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俞世清这般模样,想来此事非同一般。

宁帝稳住心绪,问道:“究竟是何事?”

俞世清扬声道:“回禀陛下,春闱考题已遭泄露。”

“泄题?”宁帝攒眉蹙额,“太师何出此言?”

俞世清早就料到宁帝的反应,命內侍将带来的物件呈上,周明鉴接过端盘,检查过后,端至宁帝面前,端盘上是两张一模一样的纸,上面写着一模一样的话,只是字迹不同。

宁帝自然认出这上面写了什么,这便是今年经义考究的题目,早前礼部已经给他看过,他还作了修改,断不会认错,只是他不明白俞世清为何用这两张纸作为考题泄露的证据。

宁帝问:“这是何意?”

“回禀陛下,左边乃是考题,右边乃是坊间猜测的考题。”

“也就是说,这坊间流传的考题与真正的考题一模一样?”宁帝思索着,诧异道,“单凭这两张纸,不足以证明泄题吧?”

“臣也有如此疑问,若只是猜测,便是引用同一个句子,也不会一模一样,二者定是有所出入。可如今却有人‘猜’出了完整的题目,此乃前所未有的事情。”俞世清斟酌用语,“未考便有人将完整题目传出,那只有一个可能。”

宁帝冷如冰霜:“什么可能?”

俞世清再命人呈上第二份证据:“陛下请看,这是臣搜集来的坊间流传的文章。”

这一次呈上来的是厚厚的一沓纸,宁帝翻了翻,一开始震惊、难以置信,翻着翻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到最后的怒不可遏,宁帝冷笑道:“他们倒是聪明,提前把文章写好了,到考场上直接背就是,自己不用动脑子,既省心又省力,把朕当傻子玩耍!”说罢,重重拍了拍桌案,发出震聋欲耳的声音。

周明鉴问:“太师是从哪里得到这些东西的?”

俞世清道:“这是臣搜集而来,不过是一部分。”

“只是一部分?”宁帝怒极反笑,“究竟是谁?是谁这样胆大妄为?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干出这种胆大包天之事!”

宁帝望向俞世清:“太师既来向朕禀报,对这定是有所头绪。”

俞世清道:“臣有猜测,并无证据,无法定夺,遂来请教陛下。如今距离会考只剩下五日,此事必须尽快查清。”

“你说得不错。此事须得查清,却不能打草惊蛇,考题须得要换。”

俞世清跪下,行大礼:“陛下,科举乃是国家大事,国家选材之大典。多少学子寒春苦读,只为今朝,还望陛下查明真相,莫要辜负天下学子的期许!”

宁帝起身,亲自将俞世清扶起,郑重道:“俞太师所呈之事,朕已明了,定会查明真相,还天下学子一个公平!”

俞世清感动不已,入宫前,凭自己对宁帝的了解,宁帝定会彻查,可真的听到这句话时,依旧忍不住感动,感动之情溢于言表,不禁热泪盈眶。

说罢,宁帝便吩咐道:“去把蕴玉叫进宫来,不许声张。”

周鉴明点点头,对徒弟吩咐道。

宁帝再次向俞世清保证:“太师放心,此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无论是谁,敢动摇国之根本,朕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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