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近来还睡不好么？”姜太医将行医用具收进盒子里，“看脉象殿下并无大碍，脉象。”平稳生机勃勃，只是姜太医了解陆予安的过去，不应该是如此健康，他觉得有些怪异。
“殿下再把腿伸出来，臣为殿下看一下这几年恢复的程度。”
陆予安露出左腿。
完美无瑕，接骨的地方丝毫看不出之前断过。姜太医心中疑惑，上手摸骨，生长的非常好，如若不是他确信当初陆予安左腿断过，还要以为伤的是另一只。
“殿下修养的很好，臣再给您换个治难眠之症的方子。”姜太医写了个方子，加大了药量。
“有劳姜太医。”
他意外的看着说话的这个下人，好像有点像禁军统领谢将军的人，不过他没见过几面以为自己看错了。姜太医没把这个放在心上，交代好便回宫复命了。
确实不是姜太医看错了，周舟对于被谢樊璟派来身边的决定很不满。
他抱臂盯着陆予安把汤都喝掉，忍不住抱怨：“你们生气也不能难为我啊。快点和好，不然你天天都要喝这个汤。”
陆予安无视他说的，慢条斯理的喝汤，以前不觉得汤水类好喝如今也尝出点滋味，照旧喝了半碗汤，起身。
“本王要出去，你不许跟着。”
周舟生气的在原地跺脚，公子给他的任务是亲眼盯着不论每日什么汤都要看着晋王喝完不许剩，而他每次只完成半个任务。他不是晋王府的下人，出府没人拦他，跟着陆予安前后脚出了府。
陆予安今日是赴约，地点定在饲食肆二楼的雅间。
“公子这边上楼，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下人引陆予安到门外停下，陆予安一人进去。
“你是？”陆予安打量着对方，长相与户部的孟升有几分相似。
那人笑笑，眼角起了褶皱，替陆予安布菜：“鄙人名柳实。”他做出请的动作。
孟柳实。陆予安知道这个名字，他在孟柳实对面坐下。
“孟公子今日约本王做什么？”孟柳实年纪不小，不惑之年，是在孟家说的上话的人。他只见过画像，真见到了本人陆予安觉得这画画的一点都不像。
“殿下折煞鄙人了。”孟柳实依旧笑着，他的笑给人亲近不讨好的感觉。“听闻殿下喜欢西北的牛羊肉，特地叫人上了一些。”
“不必了。”陆予安对世家没好感，孟柳实他倒有几分好奇，因此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坐下来与他攀谈。“本王听过一个关于你的传闻。”
“愿闻其详。”
“四年前兵变后，户部尚书之位该是你孟柳实。”陆予安观察着他的反应。
孟柳实笑笑，“殿下也说了，传闻罢了。如今的尚书大人是我的侄儿，光宗耀祖之事谁做都是一样的。”
陆予安也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只是很快收了笑。毫不犹豫的起身，“多谢款待，本王有事先回。”看来孟柳实在孟家说的上话，却又没那么说得上话，不然户部尚书的位置轮不到孟升一个废物。
孟柳实没强留，起身送他。“殿下慢走。”
陆予安走后门外的下人进来，“副家主，您没同晋王说结盟的事？”
孟柳实脸上已没了笑容，面容冷峻，看着桌上一口未动的餐食若有所思，“来日方长。”
——
“将军，周舟来消息说晋王殿下跟世家的人接触了。”
“我知道了。”
看他反应不大，迟风忍不住提醒他：“殿下既然不是真心待将军，将军还要履行承诺么？”
谢樊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略带嘲讽意味：“你懂什么？”陆予安嘴硬心软的很，上次那事谢樊璟也反思自己了，肯定是自己戳到了小雀的痛处。他挑了个同样的问题问迟风：“周舟管你要天上的星星你怎么办？”
迟风认真思索了一秒，“给他摘吧。”
“那不就得了。”更何况我家予安只是让我对付世家，谢樊璟要带人回西北阻力不少，世家不是最大的确实最难搞的，他迟早要与世家对上。再说了自己好歹有实无名，迟风和周舟毛都没有一撮。
“行了，去吧军饷发一下，顺便安排给西北的支援秘密送出去。”没有多久就要过冬了，谢樊璟也忧心着西北。
——
又是半个月，谢樊璟衬夜色摸进晋王府。这他轻车熟路，只是好久没来了。他虽然没那么生陆予安气，但还是有点生气的，气他玩弄自己。
进了房间，将密函甩在桌子上，询问陆予安的意见：“先谈正事？”
陆予安咳嗽了两声才说到：“谈正事吧。”
前几日芦花夜里非要找陆予安，撞开了他的窗，他受了凉。他披了衣服起来，没点灯，二人就在桌前坐下。距离离得有点远，衣裳不挨着。
“这里是世家三门的密函，里面的人是主事的。”世家退居幕后已有六年，其中利益牵扯不清真假难辨，目前只查到这些，之后查到的东西会再来告知殿下。”
黑暗中没人说话。
“殿下看不上？”这些东西确实是表面的，世家东西不好探查，谢樊璟对自己拿到点东西就想来报告的举动后悔。
他捏着密函起身想走，等再挖多点再来找陆予安。
“没有。”陆予安拉住了谢樊璟的袖子，他只是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谢樊璟。半月前他突然变脸，以为谢樊璟多半改了态度，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到谢樊璟了。
谢樊璟也不想走，陆予安一拽谢樊璟就停下来了，装作不情愿的说：“殿下还有什么吩咐么？”
陆予安牵住他的手，把密函拿下来重新放在桌子上，“不是要报酬？”
谢樊璟呼吸一重，手准确无误的抓住刚刚离开的手，很久没有动作。
陆予安也静静等着任由他牵着手。不论是什么，喉咙发痒，还是忍不住咳嗽两声打破了静默。
谢樊璟似是回过神来，把手牵起来咬了一口，留下浅浅的齿痕。他原谅陆予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六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