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书闷声指责。

【土地奶奶就土地奶奶，为什么要说是“仙女”？】

李华倒吸一口凉气，装作大惊失色：“亲爱的，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是那种会故意逗你玩的人吗？”

书狐疑地观察她。

李华双手捧心，眼中泪花闪烁：“你居然真的怀疑我……亲爱的，我们之间是不是没有爱了？”

【……】

这演得未免太不走心了些，书一时之间竟然被噎住了。

李华敷衍地给出解释：“所谓仙女，不就是女神仙吗？土地奶奶是不是女的？是不是神仙？”

书半天没吱声。

李华买好了灰白色的假发，又拐去文具店，混在一群高中生里买好了颜料，回到酒店，抽出面纸，开始制作简单粗糙的面具。

这一路上，脑子里都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居然还感觉有点奇怪。

她一边感叹着人类适应能力的强大，一边又好奇书的动态，问了一句：“在做什么？”

【翻原作资料。】

李华十分感动：“是为了方便我的行动吗？亲爱的，你真好。”

书看着动漫里被国木田独步掐着脖子摇晃的太宰治，又看看细皮嫩肉战五渣的李华和并没有实体的自己；再看看被掰断的钢笔们，终于用意识给自己捏了一支，然后——

从、中、折、断。

脆响并着碎片飞溅，书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是的，亲爱的，我也觉得我很好。】

祂心平气和地说道。

“话说啊，原作的剧情到底是什么？我可以看吗？”李华举着糊好的纸面具到空调出风口，无聊地问。

【简单来说，就是拥有各种各样异能力者在横滨这座城市里展开的战斗和故事。】

【具体的情节和人物设定都不能直接告诉你，完全根据自己的观察和选择推进四年间的生活，这是我们契约上的条款。】

李华一顿：“等会儿，我怎么不知道？”

【契约第六百三十二条——需要我翻给你看吗，亲爱的？】

看着意识里缓缓展开的书页，李华大为震撼：“什么！这居然不是类似软件服务条款的东西，而是正儿八经可以商议的合约吗？”

【……当然，不是还问了‘有无异议’吗？】

李华沉默了会儿：“软件也都会问‘有无异议’，但是一般来讲，点了‘有’之后，就会被踹出去——韭菜我啊，已经完全养成了看见‘异议’就选‘无’的本能呢。”

签都签了，来都来了，再仔细看那长达上千条的契约合同，总感觉也没什么必要了。

这个话题被想起了悲伤过去的华国韭菜扔到脑后。

纸面具逐渐坚硬，李华用手捏了捏——没有变形。

她先是蹲下来，左手拿着面具，右手紧紧地卡在凳子边上，脚尖试探着碰向地面——动作扭曲又笨拙。

【为什么不直接跳下去呢？】

李华转头再次确认了一下这把凳子的高度：“有没有一种可能，跳下来，我的脚腕轻则抽筋、重则扭伤？”

书默默关上了被贯穿胸膛还能继续战斗的异能者们的视频，对于三次元普通人类的脆皮有了新的认知。

画笔沾了颜料，在纸面具上绘出黑白交织的弯曲纹路。类似藤蔓和树叶的组合铺满了面具的上半部分，密密麻麻，像是突出生长的血管经脉般，甚至让观者有些许不适应。下半张脸却基本是一片空白。眼下用金绿色颜料描了几笔，勉强让这张面具和所谓“神仙”产生了些许关联。

【……你不是说要扮演土地奶奶吗？这张面具和土地奶奶有什么关系？】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又没学过特效化妆，画得不像神仙很正常。”李华淡定地给面具钻了孔，订上皮筋，带到自己脸上，“反正画得不像人就行了。”

【你确定中岛敦不会看见你这张脸就被吓跑吗？更别说亲近了。】

【他只是没上过学，没接触过太多复杂的人际关系，不是没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那他更应该透过我狰狞的外表看见美好善良的内在。”李华说，“动物不都有敏锐的嗅觉吗？”

【你自己也承认是“狰狞的外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