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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苦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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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脸皮薄,现如今被一众人盯着,她心里像蚂蚁在热锅上炙烤,眼红了一圈,像姜藤投去求助的目光,以及急迫地想要用眼神告诉姜藤,并不是自己主观上想拿球砸她。

树荫下,一片死寂。

微风卷过飘落的枯叶,发出微弱却可听见的沙沙声。

林听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赵懿晗脸上的笑也越发挂不住,斜眼瞪了好几次,是在催促。

与此同时,江焰松开了姜藤。

被排球砸过的地方还隐隐泛着酸痛感,他抬手揉了揉,目光下落停留在脚边一动不动的排球上,在无人察觉处,他眸底显露戾色。

未等姜藤开口为林听解围,江焰就弯腰捡起那颗排球,随即转身狠狠一掷。

砸球的速度快,且力道狠,包括姜藤在内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颗球就已经落在赵懿晗的右腿边,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后又弹起一米高,滚到了一边。

赵懿晗被吓得身形一抖,整个人就好似被惊雷劈过,呼吸停滞,呆愣在原地。待缓过劲后,立马抬眼瞪江焰,眼底尽是愤懑与不可思议。

江焰拎起唇角,并不走心地道一句:“抱歉,手滑。”

“但,也扯平了。”

江焰的做法无疑是让赵懿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也避免姜藤被牵扯其中,与她费口舌。同时以一模一样的“不小心”替林听解了围,让林听免于被逼迫道歉。

但江焰闹出的动静不小,相隔几米远的篮球场,也有不少被热闹夺去注意力的男生,当越来越多的视线投过来,给姜藤一种身处于荒漠,周遭流沙源源不断地涌过来,闷得她快要窒息。

她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往左走几步,捡起孤零零躺在篮球架后边没什么人要的排球,眼底没什么情绪地朝江焰说:“我们换个地。”

赵懿晗作惯了,姜藤也懒得在她身上耗时间。对于排球,姜藤还需要练习,这才是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姜藤先一步抱球向前走,江焰很自然地提步跟在她,两抹背影一前一后,随距离拉远而变得越来越渺小。耀眼的阳光下,江焰时而偏头和姜藤说话,但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姜藤作势要打他。

在异样八卦的目光下,赵懿晗负气离开。

唯林听像失了神般,定定地站在原地,她目光随他移动,一刻也不曾移开。她心底有一片荒野,凛冬覆雪,万物不生。

忽有一日光来,雪融花开,此后半生,她便再难忘记这幅光景。

**

国庆第一天,鸪岛下了一场雨,却没减来此地游玩的旅客的热情。

雨后初晴,空气里弥漫潮湿的热气,高铁站人来人往,喧闹声不绝于耳。

此前鸪岛县为建高铁站,拆了不少土房良田,姜藤的父亲没少奔波劳累。但规模称不上大,统共只有一层,两个检票口和站台,平日里冷清,可如今人一多,一眼望去乌泱泱的人群,姜藤早早来出站口等宋弥,生怕一不留神就错过了。

下过雨后的阴天,温度偏低。

姜藤里穿无袖白色背心,外搭轻薄的黑白开衫条纹外套,她很瘦,修身水洗牛仔裤在她身上仍是宽松的。黑色长发用皮筋随意挽成低丸子头,清风拂过撩拨她鬓边的几绺碎发。

她长相虽甜,可内心压抑久了,就不太喜欢笑,给人安静沉闷,疏离且清冷的感觉。

过往有年龄相仿的男生朝她投以目光,却又无一人敢上前讨要联系方式,姜藤察觉到这些灼烫视线,无一理睬。

直到穿牛仔套裙的宋弥拖着个26寸浅粉行李箱,从人群中挤出来。

她左顾右盼好一会儿,对上姜藤视线后,才扬起笑,兴冲冲地朝姜藤小跑过来,行李箱齿轮碾过水泥地发出沉闷噪音,又很快被她兴奋的声音盖过:“想死你咯我的宝——”

行李箱被无情丢在一旁,宋弥热情扑向姜藤。

宋弥与姜藤有近十厘米的身高差,这一抱,她还得踮起脚,双臂紧紧勒住姜藤的脖颈,姜藤招架不住这冲击力,往后踉跄了两步。

未等姜藤开口,宋弥先松开了手。

她转而抓住姜藤的小臂,左右打量好几眼,瞧姜藤身上没什么新伤口,她才微不可察地松一口气。

“我跟我爸说了,这两天先待你家。”宋弥转身拉过自己的行李箱,话音刚落,身后的姜藤给她打了一个预防针,“行是行,如果你不介意家里还有第三个人的话。”

宋弥:“……??”

从高铁站到鸦岗巷,打车都得十几分钟,加上假日游客多,回家的路上也就多耽误了好几分钟,却足够姜藤向宋弥从实招来,满足她膨胀的好奇心。

当然,姜藤偷偷给江焰发了条消息。

避免他邋里邋遢,有损自己的形象。

手机另一端的江焰始终没有回消息,姜藤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没有,可转念一想,又不是丢她的脸,也就懒得管了。

车子拐不进逼仄的巷子,司机师傅在路口停下车。

姜藤先宋弥一步走下来,不经意地抬眼扫去,江焰的身影毫无征兆闯入她的视野中。他安安静静地站在路口一栋老房的石梯上,背倚着斑驳灰墙,他肩宽背薄,很简单的一件带字母黑T衬得他慵懒且有少年感。

他没回消息,敢情是在这里等着?

未等姜藤反应过来,从后备箱搬完行李箱的宋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撇到江焰的刹那,她不由得感慨道:“我去,这破烂巷里有一天还会出现这等子标志的帅哥?!”

江焰瞧见姜藤后,抄兜走过来,至于宋弥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他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他步调悠哉,最后站定在她们面前,他先是看了眼姜藤,而后对宋弥说:“我是姜藤的弟弟,我叫江焰。”

“昂——”宋弥恍然大悟,随即自我介绍,“我叫宋弥,姜藤的好朋友。”

宋弥是自来熟的性格,话音才落,她主动地把行李箱挪到江焰的面前,狡黠一笑,“那就拜托弟弟啦。”

江焰顺手接过,余光仍留在姜藤身上。

久不作声的姜藤终于开了口,对江焰说:“你帮她把行李箱放我房间就好,我们还有点事情就不先回去了。”

江焰没多问,点了点头。

只不过走之前还被宋弥拦住要了个联系方式,待江焰走远了后,姜藤无奈地偏头看她,随口一猜:“你别告诉我,你喜欢这类型的?”

“格局小了不是。”宋弥圈住姜藤的左手臂,捧着手机给江焰输入备注,嘴里振振有词,“以后拼夕夕还能多叫一个人砍一刀。”

“至于这类型的……不喜欢,我不喜欢谈比我小的。”现阶段的宋弥回答得多么干脆,后来遇到某个人后,打脸就有多么惨烈。

**

姜藤和宋弥要去的地方,是一家设在旧洋楼附近的服装工作室。

老板是一对双胞胎,鸪岛本地人,从服设学院毕业后毅然回来创业,开了一家评级较高,有二十来万粉丝的网店。她们的风格既简约复古,又不失甜美活力,最常用的元素是极富少女心的蝴蝶。

和姜藤合作的契机,是在两年前,姜藤在她们朋友那里拍摄证件照,她们觉得姜藤的形象符合品牌的概念,当即要了联系方式,后来陆陆续续合作过几次。

直到去年,姜藤被鸦岗那一些人变本加厉的欺负,身上时有伤痕,就拒绝合作。

这一次赶上秋冬新品,并不需要露太多的腿。姜藤看到她们发的朋友圈后,主动联系,毕竟她缺钱。

工作室里有小型摄影棚,姜藤的状态不错,换装改妆以及拍摄,从上午至下午将暮未暮,她始终保持笑容,没有一丝的懈怠。

百般无聊的宋弥趟一旁小沙发睡了一觉,总算等到姜藤收工结算工资。

她冷不丁地走过去,瞥见姜藤点开程嘉杭父亲的聊天页面,神情顿时变得严峻:“姜藤,你不会真打算养他们后半辈子吧?”

“程嘉杭出事后,你已经把你爸留给你的最后十几万赔给他们了——”宋弥一时激动,也没管现在还在摄影棚。姜藤注意到其他几束异样的目光,先拉着宋弥往门外走。

残阳已落,寂寥初秋。

旧洋楼离医院不太远,站门前青石阶向西望,还能瞧见医院天台。

宋弥抱臂,既心疼又怄气地盯着姜藤,虽说她也不知道这股闷气从何而来,可能是她见多了程家对姜藤的冷眼,以及程嘉杭弟弟程嘉言对姜藤恶毒的诅咒,她就本能地为好朋友打抱不平。

可姜藤缄默地站在她面前。

那张脸上早已不见方才配合摄影师的笑容,唇线抿得平直,一双极漂亮的眼睛黯淡无光,“宋弥,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轻,那样的无力与彷徨。

程嘉杭的命永远不能与物质有形的金钱划上等号,他的死永远是埋在姜藤心底的一根刺,在许多个夜里折磨她,根本不允许她有一天的遗忘。

于是,她就想尽办法,要把程嘉杭烙在心里一辈子。

江焰推开姜藤卧室的门,那是他第一次进姜藤的房间。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窗台右侧的照片墙,一张张她与程嘉杭的胶片合照被用小木夹固定在白色铁网格上。他们一起坐老屋天台看日出日落,在空教室里相互鼓励学习,也在佛殿前将红飘带系在绿枝上,许下各自的夙愿……

他望着她的眼神,温柔如二月江南雨,春来万物生。

她会朝他笑,明媚而热烈。

这卧房像牢笼,他为她死,她便给自己判刑。心与灵魂都囚禁在这方寸之地,画地为牢,她走不出去,旁人未经允许也休想踏入。

江焰驻足半晌,望这些照片,他胸腔里不知缘由地涌入耐人寻味的涩意。

他回客厅后,情绪不佳地点燃一根烟。

他烟瘾不算大,最初染上这个,也是被人打后,企图用此来缓解身体的疼痛感,转移注意力。所以极少有抽得凶的时候,但今日似乎是个例外。

天色渐暗,他放桌面的手机却响起,是宋弥打过来的。

江焰疑惑地接通,不等他开口,手机里传来宋弥焦躁不安的声音:“江焰,姜藤回家了吗,我上了个厕所,她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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