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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秦浓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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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眸,掩盖住眼底泛起的波澜,借口说再想想。

陈屿桉倒没有介意我捉摸不定的态度,让我有需要就开口,他认识不少大家,到时候带我去取取经。

我跟他开玩笑:“别人见了估计会以为是我图谋你的人脉。”

“那感情好,”陈屿桉意味深长地说,“就怕你不图我什么。”

他这话说的有点道理,人和人的关系要么靠的是互相亏欠,要么是互有图谋。他图我的人,我图和他在一起知根知底,不用再浪费时间和精力认识新的人,我们就这么相处似乎也不错。

庭院中的大树开的枝繁叶茂,并没有受到寒冬的影响。

树枝上挂着红色丝绸,在风中摇曳起舞。

陈屿桉说那上面的字全是他那位擅长书法的朋友写得。

走之前,我好奇地凑过去瞧。

压得较低的那只树杈上挂着的红丝绸上果然有一行字:

老去又逢新岁月,春来更有好花枝。

真是好祝愿。

...

...

从南方待到春假结束,我整天跟着陈屿桉到处逛,还被他以“拜访”的名义拉去认识了许多业内有身份的人,其中就有上回住的那家民宿的老板。

他本人的长相比我想象的年轻,一问年龄,却比我还要大上两岁。

他的未婚妻是一位朝鲜族舞蹈的传承者,我曾经因为工作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可惜当时她被人簇拥,我在外面只有观望的份儿,没能说得上话,故而她对我应该没什么印象。

提起来这茬,她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我有些意外:“您记得我?”

“当然记得。”

她亲昵地揽着我的胳膊,说:“当时就觉得你长得漂亮,还以为是来参加活动的明星,问了问才知道是个编剧,来取材的。”

说到这儿,她问:“剧本写出来了吗?”

我点头,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剧本写是写出来了,但一直压着没有拍。

根据姚玫的说法,这种题材小成本网剧拍不了,大制作又没必要。

我遗憾了好久,一直在等它呈现到荧幕上的机会。

她安慰我说,凡事都得讲究个缘分,兴许是和它有缘分的人没来呢。

我笑:“借你吉言。”

我和她聊得十分投机,时间不知不觉过的飞快。

临走的时候,我们加了微信,约定有机会再见面。

陈屿桉见我们这么难舍难分的,上车之后,边系安全带边同我开玩笑:“才这么一会儿就交上朋友了。”

我扬眉,没有回答他的话。

陈屿桉问:“什么类剧本被压了这么久?”

“弘扬民族舞蹈的题材。”

提到那部剧本我就心疼,投入了心血,最终因为很难呈现出来被否决了。

陈屿桉话锋一转,突然问:“你曾经写网络小说的账号还在用吗?”

“荒废好多年了...”

顿了顿,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把剧本改一改,在网上连载?”

陈屿桉打了个响指,夸我悟性高。

我被他逗笑:“这算哪门子悟性。”

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只是想要作品被看到,其它的不重要。

“陈屿桉。”

“嗯?”

“谢谢你啊。”

他一愣:“谢什么。”

我实话实说:“不知道。”

但是他好像自带一种魔力。

十年前和他在一起,我仿佛失去了感受外界恶意的能力,整天傻呵呵的,难得天真。偶尔会有为情所困的烦恼,只要他来哄一两句又能当作无事发生,继续没心没肺的生活。

他离开之后,我的生命里似乎被抽走了最关键的一缕生机,漫无目的的活着,为了生计奔波到现在,连写作的初心都忘了。

陈屿桉的回归看似没给我的生活带来太大的变化,我却明显感受到心里构建的壁垒正在经历山崩地裂。他将那份年少时的勇气和无畏再次还给了我,让我死气沉沉的生命再次蓬勃。这些年里,我从没觉得傍晚的霞光这么美,它代表的不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

复工的第一天,和这次影视项目有关的人员都到萤果的本部开会。

已经确认下来的演员们也到场。

投资人们坐在整个会议室的最前面,陈屿桉没有出面,代替他来的是那位年轻的特助。

我扫了眼对方的名片,上头的名字是何拯。

他同我微笑颔首示意,确认没人注意,低声跟我讲:“陈总临时有事。”

我点头,“知道,他跟我报备过了。”

何拯的眼神顿时变得暧昧。

助理的职业素养让他强忍嘴角的笑意,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

见状,我无奈又好笑,方扭头,正对上进场的今溪。

她今日俨然是盛装打扮过的,像朵花儿般娇艳欲滴,姿态却放的很低,一口一个“前辈”的称呼在场的人,还让助理带了礼物送给大家。

毕竟是职场,众人的态度也都做的滴水不漏。

我接过助理递来的礼盒,无法避免和今溪打了个照面。

她笑得明媚,好似从前的隔阂全然不存,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叫我“浓浓”,娇滴滴地说:“好久不见。”

“嗯,确实挺久不见了。”

我敷衍地应了一句,努力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转身去接工作人员递来的打印好的剧本,和她隔开一段距离就坐。

今溪跟着过来,笑呵呵的同我搭话:“早就听说你在做编剧,没想到还有机会跟你合作,不过说来真巧,庄树试镜也通过了,咱们老同学难得聚在一起,改天抽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叙叙旧?”

“……”

我神色复杂地晲她。

叙旧?叙什么旧?

聊她是怎么背刺我的,还是聊她和庄树私下造过我什么谣?

我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今溪看懂我的不屑,脸上的笑意一僵。

会议恰时开始,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僵局。

我起身坐远了一些,同那两位比较熟识的主角搭话。

今天的会议除了带大家见见面,最主要的是剧本的研读,为此还专门请来了原著作者。在座的人之前有过合作,有一些工作人员看着面生,一聊起曾经参与的项目我便有了印象。

气氛还算融洽。

演员们对词的时候,我同原著作者低声交谈剧本上还可以改进的地方,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时不时亮起,我原本想忽略,可频率多到对方忍不住提醒:“秦老师,您先回消息,咱们不着急。”

我抱歉地道:“失陪。”

然后拿起手机,从会议离开。

刚关上门,电话适时地打来。

我走出一段距离才接起,看也不看备注就知道对面是谁,无奈地叹:“我忙着开会呢,有什么事不能晚上回来再说?”

陈屿桉诧异,“都这个点了,还没开完?”

我瞧了眼表,确实超过了预计的时间,不过里面的人没有说要散,我也不好走,便直接了当地道:“什么事,你说。”

陈屿桉那头的风声很大,声音断断续续的,“约你吃午饭,赏个脸么。”

我趴在窗口往下看,路边果然停着一辆劳斯莱斯。

“工作处理完了?”

“不着急。”

陈屿桉回答的很快,“你开完会直接下楼。”

从南方回来之后,他好像就养成了一日三餐都要我陪的习惯。我的饮食很不规律,现在有他这个“人形闹钟”跟着,我偶尔还能吃上一顿来自米其林餐厅的加餐。

前两天改剧本焦头烂额的,实在顾不上吃饭,陈屿桉在耳朵边蚊子一样哼哼,我没了耐心,让他自己去。

陈屿桉却义正言辞地说没有我他也没胃口。

我在心里吐槽,在这分别的十年里怎么没把他饿死,但还是回回都答应。

陈屿桉语气顿时欢快起来,说了句等你,便挂断电话。

我揣起手机回了室内,里头交流的差不多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在讨论别的事情。

其中有位上了年纪的投资人看大家好不容易都有时间,于是提议去吃顿开工饭,他订地方。除了几个已经定下行程没办法推脱的艺人不参与,其他人都愿意去。

我也不好显得特立独行,只能答应。

等电梯的时候,我给陈屿桉发消息:「今天中午不能和你一起了,剧组要聚餐,大家都在,我没法儿走」

陈屿桉意外的没有多问,嘱咐:「你的身体才好,别喝酒,我让何拯盯着」

我抬头,正好跟站在前面的何拯对上视线。

对方恭敬地颔首,冲我指了指手机。

我无奈,回复陈屿桉:「尽量」

这些整天忙于应酬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聚餐的地方,对方选在保密性挺好的独栋别墅,进去才发现是家烤肉店,大手笔的包了全场。

美曰其名是聚餐,但位置的安排也是有层次的。

我被张耀亭拉来和投资人们坐在一桌,席间的氛围还算融洽,只是我不擅长和这种位高权重的人交际,脸都笑麻了也说不出什么迎合的话。

期间今溪殷勤的来敬酒,漂亮话哄的在座的人都高兴,于是其中有人让她留下来一起坐。我脑海里登时响起一句应景的话:赐香囊、留牌子。

于是心里就更别扭了。

今溪的出现让桌上的氛围变得轻快起来。

这些年,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力明显见长,一句接着一句奉承的话极大的满足了在座男人们的虚荣心。唯独何拯和张耀亭始终没有说话,一个顾着年终奖金专心盯着我不许喝酒,一个低头看手机应该是在和姚玫发消息。

我婉拒服务生的红酒,低声道:“给我杯果汁吧。”

紧接着,便听见有人叫我。

我循声望过去,发现是组局的那位投资人。

具体叫什么我没往心里去,只记得姓孙,开广告公司的。

在座的除了张耀亭,就属他的地位最高。

因为老一辈的人有从.政的,家境殷实又有威望,大家连带着对他也毕恭毕敬。但要我说,再辉煌的成绩那也是他祖宗打下的,和他这个从年轻时候就只知道沉迷酒色的二世祖没有任何关系,仗着年纪大了,更是把耍流氓这套玩的得心应手。

现在他叫我的名字,我脸上虽然笑着,但心底一阵恶寒。

连张耀亭和何拯也抬起头来,默默注意我这边儿的动静。

男人问:“你和今溪是大学同僚?”

我瞧了眼给他添酒的今溪,应声:“是。”

她笑说:“我们还是同宿舍的舍友,关系还不错的。”

男人又惊又喜:“唷,这么巧,一个做编剧了,一个做演员了,还能合作同一部剧。”

我抿嘴笑了笑,没拆她的台。

今溪顺势同他们聊起学生时代的事情。

她的口条清晰,讲起话来又诙谐有趣,不一会儿就成了人群焦点。偏她还很懂得看人脸色,时不时把话题往其他人身上引,姿态放的很低,又不会让人感觉是在故意迎合,于是聊着聊着,在座人的微信倒是先让她加上了。

有人问何拯,“陈总最近在忙什么?有一阵没见到他人了。”

何拯圆滑地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老板只说让我跟着来蹭顿饭,我就来了。”

这回答当然没人信,但这一帮老油条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既然何拯不说就意味着陈屿桉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抿了口果汁,猜到应该跟陈帆有点儿关系。虽然陈屿桉没说,但最近从他接电话的频率也能看出来陈氏那边逼的挺紧,陈屿桉倒是一点儿没露怯,我问他是不是已经打算好了娶某家千金度过这个难关。

他无语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问:“你学过表演?”

我莫名其妙地回答没有。

他说:“那你怎么戏这么多?”

“……”

现在想起来,我还是觉得他那语气格外欠揍。

突地,今溪一声上扬的咦将我的思绪唤醒。

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视线跨过桌子直勾勾地看向我,用最寻常的语气说出最令人震惊的话,“我记得大学那会儿,你还租过陈总的房子吧。”

我端着杯子的手一顿,咧开嘴笑笑:“是,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心里却道,谢天谢地她只是说我租过房子,而不是把我和陈屿桉那段往事拿出来说一说,否则今天这顿饭肯定吃不安生。

尽管如此,我还是从她的眼神里察觉到一丝恶意。

这恶意来得突然,像极了大学那会儿,人对人的针对有时候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仅仅只是一句荒唐的气场不合就可以成为恶意的源头。

譬如此刻,我不知道一个十年没见过面的“老同学”突然提起这茬意味着什么,但我十分清楚她没安好心。

封闭空间内烟酒味刺鼻,觥筹交错间夹杂着男女的欢声笑语,我大脑乱作一团,烦躁至极。缓了片刻,还是难受,我压抑住内心的不适,起身,借口去洗手间,暂时逃离。

一路小跑进卫生间,我忙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扑了把水,被凉水一激,方才失控的理智回笼。耳边水流声哗哗,一些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慢慢浮出水面。

真要算起来,我和今溪之间的矛盾不仅只有个庄树。

他只能算是个起源。

作者有话要说:老去又逢新岁月,春来更有好花枝——陈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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