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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秦浓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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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那天难得雨停,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何拯把我送到飞机场,送我进安检前,似乎有话要说。

我看他这幅犹豫的样子,心下了然。

这是陈屿桉手底下的人,犯错了应该是他来教训,轮不到我插嘴,但想了想,我还是没忍住道:“我不会在陈屿桉那儿多嘴,但希望你做好份内的工作,别再给其他人通风报信。”

何拯顿时松了口气,连连答应。

登上飞机,我给陈屿桉拍了张窗外的照片,故意道:「原本办护照是为了和姚玫出国玩,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算时间,他那边还是黑夜,这个时间应该在睡觉,却秒回:「我安排司机去接你,他会在出口举着牌子等,直接把你送到我的住处来」

前面的空姐已经开始逐个提醒乘客将手机调整至飞行模式或者关机,我抓紧时间回了个“好”,在对方过来前关机,向空姐要了张毛毯,缩起来看电视剧度过漫长的飞行时间。

我一做飞机就容易犯困,这回也不例外,电视剧讲的什么根本记不得了,眼皮子一直打架,睡了一觉醒来,外面漆黑一片。空姐推着餐车经过,我叫住她,要了杯温水。

“还有多久到?”

对方用标准的美式发音回答:“三十分钟。”

我说了句谢谢,拉高毛毯望向漆黑的窗外,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剧烈,兴奋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我揉了揉胸口,心道,这么些年过去还是没什么长进,遇上陈屿桉连矜持都不顾了。

等踏上异国的土地,我因为坐的时间太久双腿有些发虚。

领了行李出来,我一眼就看见有个男人举着偌大的彩色荧光名牌站在人群中,格外瞩目。

我尴尬的脚趾抓地,赶紧拖着行李箱小跑过去,示意他把牌子放下。

男人照做,公事公办地问:“您是秦小姐吗?”

“我是。”

男人做了个绅士礼,邀请我跟他一起来。

我上了车,陈屿桉的电话适时打来。

他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起初说的话我没听清。

陈屿桉扬声:“等会儿。”

他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总之喧闹持续了一阵子才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寂静。

“司机接到你了吗?”

“嗯,我已经在车上了。”

我抹掉车窗上的雾气,好奇地观察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陈屿桉说:“我后半夜才能回去,你到家不用管行李,先休息。”

我嗯声,手机电量告罄,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车缓缓驶入一栋气派的欧式别墅院子里。

黑夜笼罩,我不清这儿的全貌,但直觉不必他在国内的那处公馆小。

司机妥帖地拉开车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四周立刻围过来一群人,帮我拎行李拿外套。

我受宠若惊,一时间语言系统混乱,愣是没说出句囫囵话。

室内的装潢更是豪的要命,我险些被顶上的水晶吊灯晃瞎眼睛,问了帮忙拿行李的女人才知道是施华洛世奇限量款。我咂舌,不明白陈屿桉是怎么在我那贫民窟一般的家里住下去的。

他们帮我把东西拿进客厅就走了,有个华人阿姨领着我上楼,说:“先生晚上很少回来休息,这儿平常也不会有客人来,所以客房一直是闲置的,今天先生通知的突然,虽然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但是房间还没打扫干净,委屈您先睡先生的房间。”

睡在陈屿桉的屋里?

我迈上台阶的脚步一顿,“他知道吗?”

阿姨很真诚地道:“这是先生吩咐的。”

“……”

行吧。

阿姨将我送到门口有进去,说是陈屿桉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房间,礼貌道:“热水是二十四小时的,全新的洗漱用品都在卫生间,睡衣在衣柜里挂着,如果您夜里有什么需要可以打内线电话,别墅随时都有人在。”

“好。”

我将背包摘下,挂在门边的架子上。

他的房间没有外面装饰的那么华丽,颜色由黑白两个颜色构成,除了必要的家具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冷冰冰的像极了样品房。

他从大学时期起就是这种风格,房间里唯一有生活气息的就是他那几本专业课本,后来我赖到他房间睡了一阵子,把自己的东西搬过去,才觉得他的地方没那么冷清了。

我吐槽:“怪不得不回来休息,这房间谁住谁瘆得慌。”

旅途劳顿,我去冲了个澡,钻进被窝休息,关了灯,困意却消散的一干二净。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便坐起来打开手机翻看小说网站。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还有那么一大批读者在等着我回来,我挑了几个和文章内容相关的评论回复,又刷了会儿微博,猝不及防的从热搜上看到今溪的词条。

点进去一瞧,是营销号带的节奏,说她艳压同部戏的女主角。

虽说有的是女明星玩“艳压”这一套,但今溪不可能。电视剧还没上,她不会因为这件事和同组人撕破脸。五分钟之后,今溪工作室发出严正声明,今溪本人和舆论的另一位主角在微博上发布合照炒友情。

诸如此类的营销每天都在上演,看多了也觉得腻味。

我搁下手机,盯住黑暗中虚无的一点,又开始琢磨退出编剧行业的念头。

上次跟陈屿桉说那些话不是没有真心的,只是任性的前提得考虑实际因素,我每个月要给家里打款,还有房租、生活费,结余并不多,这些钱甚至不够我和陈屿桉胜过超过三年。

所以想自由,还是得先有足够的经济实力。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意识开始模糊,可我认床,怎么都睡不安稳。

半梦半醒中,我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一丝异响。

我脑中的弦一下子紧绷,转身看向门口的位置,黑暗中隐约透出一个高大模糊的身影,带着无尽的寒意。我心脏失控地跳动,喃喃:“陈屿桉?”

“...嗯。”

他应声,扯掉领带丢在沙发上。

酒气扑面而来。

我打开床头灯,终于看清他。

陈屿桉背对我站在窗前,一身黑色西装,周身的气压低沉又寂寥,还有一种厮杀之后未褪的攻击力。

我踩着棉拖,缓慢地靠近他,刚抬起胳膊想抱抱他,陈屿桉先我一步反应过来,转身抱住我。

他的力道很大,恨不得将我揉碎了埋进身体里。

我被钳的快喘不上气,拍拍他的胳膊,低道:“你怎么了...?”

陈屿桉身上的酒味浓的刺鼻,而且从进房间以来,他的情绪就不太对劲儿。

我不可控制的联想到陈帆,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你说话,到底怎么了。”

“……”

“这边出什么问题了么?”

“不是。”

陈屿桉将我抱的更紧了一些,脸埋进我的发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

他越沉默我越害怕,脑子一团乱,口不择言:“斗不过陈帆也没关系,他毕竟在商场里搏杀这么久了,根基扎的很深。我手头还有点儿存款,再加上你那些产业的收入,积累几年,我们再杀回来。”

陈屿桉的手掌拖着我的后脑勺,闻言突然开始轻笑。

我推他,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看你可爱。”

“……”

他说完,继续往我脖颈处蹭,带来细细密密的触感,分不清是吻还是别的。

我推搡的力道加大,因为他的戏谑有些恼羞成怒,“放开。”

陈屿桉顿了顿,松开手臂,冷不防来了一句:“陈帆死了。”

我震惊地掀起眼睑,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陈屿桉背过身去,继续看向漆黑的庭院。

我站在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去,在此刻才发现这处园子竟然大的如同一只蛰伏在黑暗中随时有可能张开深渊巨口,将人吞噬。

我握住他冰凉的手,慢慢收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陈屿桉稍微一动,同我十指相扣。

我们就这么彼此无话地站了半晌,他才开口:“陈帆立了份遗嘱,将名下的产业全部交给我。”

我下意识认为这不是件好事儿么,很快便反应过来,坏了。

陈帆旗下的产业能有如今的规模,其中有一大半的功劳要归于他那位太太。虽然夫妻两个没有孩子,但陈帆生前,他夫人一直想扶持自己外甥上位。再怎么着,陈帆都得给她一点儿体面,现在这样无非是承认陈屿桉才是他的亲人,而跟随他这么多年的夫人半点好处捞不着,一个女人,守着他留下的那栋宅子有什么用。他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不仅是把对方给逼急了,还将陈屿桉推到了风口浪尖。

现下陈帆一死了之,万事无忧,留下陈屿桉和他们斗,不管谁赢都不会赢得太容易。

他图什么呢?

竟然连死了也不放过陈屿桉。

我背脊寒意阵阵,攥着陈屿桉的手指紧缩,“...前天,我和陈帆见过面。”

陈屿桉猛然一震,表情里露出几分惶恐。

我拍拍他的手背,安抚:“,只是想打感情牌,从我入手,劝你向他服软。”

“你答应了么?”

我抬头瞪他,“怎么可能!我非但没答应,还给他摆脸子了。”

陈屿桉眼中露出几分玩味,好奇地问我,“你是怎么给他甩脸子的?”

我实话实说:“他让我到Y市见他,我让他想见就亲自来,哪有邀请人还让客人亲自上门的。”

陈屿桉乐不可支,弯腰歪着身子倚在我身上。

我晃了下才勉强站稳,看他满脸醉意,搀扶着他坐到床沿。

陈屿桉靠着我的肩膀,重重呼吸了几下,睫毛抖得厉害,低声:“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上辈子欠了陈帆的,否则为什么我和母亲会被他抛弃,就算是重新把我找回来,也全是利用。他靠女人才有了现在的一切,却转头想将对方弃如敝履...那位夫人手段狠是狠了点,对他倒是真心的爱,就算是再讨厌我,看在他的面子上也没真的下手,否则我哪有机会经营出现在的规模。”

陈屿桉抓着我的胳膊,眼睛向上看着我,湿漉漉的,惨兮兮的,激的我心里的一阵又一阵的痛。

他眼眶通红,又恨又困惑地喃喃:“为什么我要是他的儿子,他就算死了也还要算计我。”

我一下绷不住,俯身抱住他,重声道:“人的出身是没办法选择的,这不怪你。”

陈屿桉将脸埋进我的发间,肩膀缩着,似乎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他说:“我猜到陈帆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他用这一招把我们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那个女人肯定知道他的意图,就算闹得两败俱伤,也不得不和我争有她一半心血的产业。而我同样无法放手,他把我架到风口浪尖,所有人都在看这场争斗的结果,等着做获利的渔翁。”

“陈氏不止是有他们夫妻俩的势力,还有很多被我栽培起来的新人。他们陪我度过最难的时间,一直不离不弃,为陈氏呕心沥血...陈帆算准了我不像他那样薄情寡义,绝对割舍不下这群人...”

陈屿桉手臂收紧,难得露出脆弱挣扎的一面。

我亦不好受。

因为我懂他的为难。

陈屿桉大可不接受陈帆给的遗产,可这就意味着那些和他一起奋斗过来的人的心血全部打水漂,行业竞争激烈,他们被裁员之后又该何去何从。陈屿桉不想自己,也得为他们的信任和成果负责。他没有退路,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哪怕下一秒就要掉下来摔的粉身碎骨,也绝对不能露怯。

我轻抚他的后颈,不知该说什么。

商场上的事情我并不清楚,无法给出建议,我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在此刻陪着他,却让我有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甚至开始懊悔自己一时任性跑到国外找他的行为,担心会给他造成麻烦。

我低头看陈屿桉,发现他不知道何时已经靠着我睡着了。

时隔多年,我再次看见他的睡颜。

陈屿桉表面装的很坚强,从睡姿能看出来心底大概是没有安全感的。以前他只敢在我睡了才会偷摸将我搂进怀里,所以我到现在才发现他这个姿态像极了蜷缩在母亲怀里的婴儿,他恨不得将整个人都缩进我的怀里,眉头紧锁,睡得并不安稳。

突地,他在梦中呢喃了句:“浓浓。”

我轻声应:“嗯。”

“...你抓紧我。”

我没听清后半句,侧耳凑近。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陈屿桉咕哝:“别让我一个人...”

我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落。

我还是心疼他,从前是,现在更甚。

我摸摸陈屿桉的脸,虽然知道只是梦呓,却还是忍不住回应:“牵住了,不松开。”

...

...

因为心里憋着事,再加上时差还没倒过来,我就这么陪着陈屿桉坐了一整晚。

他喝醉酒睡得沉,天亮了也没有醒来的征兆。

我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枕头上,忍着肩膀的酸痛从房间出来。

站在楼梯边往下瞧,我才发现原来昨晚那些人都在,各自专心的忙自己的活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阿姨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询问我要不要吃早饭,刚做出来,都是中餐。

“不了,您先吃吧,我还不不饿。”

我下楼,跟着她进入厨房,找工具准备煮醒酒汤。

阿姨试图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我来吧。”

“没关系的。”

等煮沸的功夫,我倚在大理石台边跟她聊天,“您是国人?”

“嗯,我女儿在这边读书,我陪着她来的。前年,这里招会做中餐的阿姨,我来应聘。”

阿姨腼腆地笑:“先生给的工资高,不少有本事的大厨都争着来哩,结果最后先生只选了我,因为我烧的家常菜好吃,尤其是红烧茄子,先生说您喜欢吃。”

我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他说的?”

阿姨点头,“我把食材都准备好了,中午就烧这道菜。”

其实我算不上喜欢吃,但当时在外地读大学,饮食上不习惯,总是辣的龇牙咧嘴,不要辣又觉得味道没那么好。久而久之就开始想念家乡的味道,尤其到了晚上,我躺在陈屿桉怀里给他背“报菜名”,后来他忍无可忍,从网上扒了菜谱给我做北方菜。

他的手艺真不错,红烧茄子做的味道最好,我配着大米饭每回都能光盘。

或许他是因此才觉得我爱吃这道菜。

我笑了笑,向阿姨道了句“辛苦”,转身关火,拿碗给他盛醒酒汤。

楼上房间里静悄悄的,我推门进去,一门心思只顾着手里端着的汤,没留意撞到沙发,“咣”得响。陈屿桉被吵醒,皱着眉缓缓睁眼,看见是我,他表情中露出一丝迷茫。

我们俩彼此看了半晌,都跟被定住了似的。

陈屿桉兴许是回过味来,耳尖爬上一抹红,羞赧地垂眸,轻咳:“你昨晚留我睡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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