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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秦浓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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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天降倾盆大雨。

进入五月中旬,北方多雨。

萦绕的闷热气一下子得到缓解,风随着半开的窗户吹进屋里。

摊开在桌面上的书页哗哗作响。

我反应了会儿,明白何拯嘴里的“陈总”指的是陈帆。

我没有直接回答好还是不好,只问他,“给你发工资的人是谁?”

何拯愣了下,“是陈总。”

顿了顿,他补充:“陈屿桉。”

我掀起眼睑,冷冷地瞅他,寒声:“那就对了,既然是打工人,谁发工资就听谁的,别三心二意的,最后什么好处都拿不到。不过你尽管放心,我知道你的难处,不为难你的。陈帆再问起你,你就说我不乐意去。他如果想见我,就亲自来。”

摆什么资本主义的架子。

我又不怕这套。

何拯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似乎被骇住,应声。

我抓着门把手,作势要关门。

何拯突然叫了我一声,目光复杂地道:“您变了挺多的。”

变了么。

其实没有。

我骨子里向来是个记仇又脾气大的主儿,只是从前没有靠背,自觉承担不起肆意妄为的代价,所以告诫自己要步步小心。现在有陈屿桉在,他手里拿着打开我内心世界的钥匙,便让我露出了真面目。

我收回视线,避而不答他的话,道:“不送了。”

...

...

整个五月份阴雨连绵,温度仿佛冷到寒冬时候。

发布会照开不误。

我坐车到达会场的时候,外圈儿已经围满了粉丝,其中以男女主的粉丝居多,但也不乏举着庄树和今溪灯牌的人。他们宁愿淋着雨也要在场外聚集着等待明星的出现,嘴里喊着各家的口号。

保安们驱散无果,出来搭建躲雨的棚子,举着喇叭维持秩序。

我拍拍司机,指了条路,“从那儿绕过去吧。”

到时,工作人员正专门从后门处等着我,礼貌地称呼:“秦老师。”

我掏出邀请函给他过目,跟着他进入贵宾室。

偌大的屋里格外暖和,大家都在,见我进来纷纷起身迎接。

我一一寒暄过后,正对上各据一边的庄树和今溪。

按理来说,不会邀请他们这种戏份不重的配角来参加发布会,但今溪是网友票选来参演的,口碑很好。庄树最近因为参加一档真人秀综艺吸了一部分粉丝,热度正高,再加上档期合适,故而邀请来了。

今溪先来跟我打招呼,笑容满面。

我逢场作戏的和她握手,同庄树颔首示意,然后被导演邀请坐到他那儿说话。

仔细瞧,这个屋里也分等级。

以一扇屏风隔开,外头的人连休息的椅子都没有,而导演和两位主演同我一起坐在里面说话。

我随口夸了一句女主演的礼服漂亮,便打开了她的话匣子,从奢侈品聊到最近的代言,我不关注时尚圈,听得云里雾里。

直到对方说:“这家品牌的创始人是陈总。”

我愣了下,重新审视她身上穿的这件礼裙。

“设计理念是初恋,裙身是白色,象征纯洁。唯一的区别是这儿。”

她指了指自己裙子上采用苏绣的粉玫瑰花纹,说:“这个系列的花纹有粉玫瑰、蝴蝶兰、报春花、雏菊、紫丁香,这些花的花语都是初恋。绣着紫丁香花纹的礼服全世界只有一件,摆在国外总店的展示柜里,不对外售出。”

女人冲我暧昧地眨眨眼,“陈总说了,那是给他太太的婚服。”

我心头一颤,笑了笑没有搭话。

去洗手间的时候,我没忍住好奇心上网搜索这个品牌创立的时间,是六年前,我生日当天。

品牌的宣传标语有两版。

旧版本是守望的爱。

新版本是挚爱唯一。

我点进官网,果然看到女演员嘴里那件紫丁香花纹。

页面上用烫金的字样写了行字:

【我要浪漫,也要你】

我心中隐藏的情绪在这一刻仿佛山洪暴发,有毁天灭地之势。

深呼吸几口,我还是没忍住翻涌的心绪,给陈屿桉发了条消息:「我参加完发布会,回去收拾收拾,到国外找你」

没想到陈屿桉的电话在下一秒就打来。

他那儿此刻是深夜,我接起,听到他因为困倦疲惫而略沙哑的嗓音还有置身于虚幻的不真实感。

陈屿桉低低地叫我的名字:“浓浓。”

隔着话筒,再加上他那儿的信号不太好,断断续续的。

我努力将手机贴近耳朵,企图听得更真切一点。

与此同时,酸涩感在眼眶里化成水汽涌上来。

这些天他不在的空虚感一下子全部发作。

我的理智因为他的喃喃细语而不复存在,脱口而出说:“我去找你吧。”

“……”

细微的吱呀声响起,陈屿桉应该从室内走到了空旷处,声音也比刚才大了许多。

“好,我给你买票。明天的航班,可以吗?”

洗手间里响起一阵阵的“滴答”水声。

窸窣的动静让我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

但想去找他的念头丝毫没有消退,反而越演越烈。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此刻就回去收拾行李立马出发。

忍了忍,我嗯声:“那就明天,最早的一趟航班。”

陈屿桉一时沉默。

大概过了两三秒钟,他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说:“没有。”

陈屿桉没再问,嘱咐我不需要带太多东西,他都会在那边准备好。

我应声,挂断电话。

身后隔间门打开,我以为这儿没有别人,闻声一惊,回头看见今溪拎着裙摆出来。

她洗了把手,对着镜子整理头发,随口一问似地:“你和陈屿桉和好了?”

我补完口红,准备离开,却听到她说:“你的眼光还真是不错,从前谁能想到那么不起眼的人竟然是陈氏的独苗,又到现在这位置。我真挺佩服你的,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这种放下前尘往事的魄力。毕竟他曾经抛弃你,让你...”

“今溪,管好你自己。”

我眯起眼睛,察觉到她话里话外的讽刺和挑拨,语气里带了威胁。

今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意微敛,表情中带着一丝不容易被发现的阴戾。

我却想,这样才是她,假面具戴的太久容易让自己也信以为真。

不过,今溪很快收敛起那丝不友好,调侃似地说:“被爱的人就是不一样,从前你性格还挺软弱的,瞧现在,都学会威胁人了。”

我嗤她,“上了年纪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你既然知道我如今脾气不好,就别三番五次的来招惹,否则我可无法保证哪天不小心把你大学那点事给抖出来。你最好能像庄树那样做到互不打扰,那样我们再见面时,我还能勉强挤出个笑脸给你。”

说到这儿,今溪仍旧保持从容。

我当然知道她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还是棵常青树,并且越爬越高,公司也是付出了不少的,当然不会眼看着她跌下来。

至于曾经的“黑料”,肯定早就被遮盖的严严实实。

我没再和她纠缠,转身从洗手间离开。

发布会时我全程坐在台下观礼。

今溪的人设是温暖知性美人,稿子是提前写好的,她倒是敬业,背的滚瓜烂熟,现场金句频出。

她一张嘴,被邀请进来的站姐相机咔咔响个不停。

发布会进行到一半,带着今溪名字的词条就上了热搜前十,实时评论区一致好评。

已经有懂事的网友顺藤摸瓜发现庄树和今溪是同所大学的同学,但我一刷新,那条评论就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是被删了,还是被淹没在“姐姐好米”的赞叹中。

相较之下,庄树就显得活跃许多,反应的很快,梗一个接着一个,逗得现场的人捧腹大笑。

我坐在台下,也弯起嘴角,却不是因为他。

只是感觉眼前的一切比荒诞剧还可笑。

终于熬到结束,我和现场认识的记者朋友们打过招呼,先行离开。

刚从门内出来,一辆香槟色宾利车直接别在我面前。

裙摆被带起的风吹起小幅度,我反应迅速,往后撤退一大步,惊魂未定地皱眉抬眼。

贴着防窥膜的车窗缓缓落下,司机公事公办的向我道歉。

我咬着唇,气的要命,却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绕道准备离开。

刚抬脚,后排的车窗落下,有道虚弱的声音喊住我。

我转头,看清和陈屿桉眉宇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一时恍惚。

陈帆带着病气的脸上浮现出丝丝笑意,许是想向我示好,那股气度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警惕地晲着他,还算客气地称呼:“陈总。”

陈帆应下,车门缓缓打开。

他做出邀请的手势,“秦小姐,有时间跟我聊聊么。”

“……”

我打心底里想拒绝,又同时明白现实:我拒绝不了。

对于陈帆而言,他如果想用强硬的手段,应该有的是办法。

但他没有。

他拖着病体,从Y市亲自赶到这儿来见我,就已经是给了我最大的面子。

当然我也可以选择一走了之,可陈屿桉呢?我的任性会不会给他造成麻烦?

反正只是说几句话而已,没什么的。

我上车,谨慎的和他隔开一段距离。

车内有一股青桔的香味,甜的很,应该是女士香水。

我探究地看向陈帆。

他确实上年纪了,但因为保养得好,外表看起来并不像六十多岁的人,两鬓染着斑白,五官中仍旧透着年轻时候的风采。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个念头,陈屿桉的眉眼跟他未免也太像了,任谁看见都敢笃定这是亲父子。

陈帆用手帕捂着嘴咳了几声,恨不得把肺都咳出来似的,气息更虚弱了。

他靠着车椅,闭眼缓了好一阵。

一片寂静中,我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

陈帆低声:“去陈屿桉的住处。”

司机听见,在前面的路口拐弯。

我在心里盘算了下,陈屿桉原来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再有个十分钟就能到,看来他的身体状态确实扛不住了,难怪不再拉长战线,迫不及待和陈屿桉撕破脸皮。

管家看见车牌号没有阻拦,将大门打开迎接。

车库门缓缓打开,我一眼就看见那辆粉色的车。

陈帆当然也瞧见了,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哼,难辨情绪地道:“这小混蛋对你倒挺上心。”

不然呢?

我心想,难不成对你这个抛妻弃子的渣爹上心么。

出于礼貌,我没把这话说出口,坦诚地道:“我没收。”

陈帆似乎对这很惊讶,扭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管家递上拐杖,搀扶他进入别墅。

距离我上次来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经历并不愉快,导致我对这儿有点抗拒。

大门打开的瞬间,我一下子忘记了往事,仿佛进入了异世界。

别墅内部金碧辉煌,采用的是欧式建筑,单是入门的那块毛毯就值八位数。

陈帆却毫不为意,踩上去,回头叫我进来。

我慢了一拍反应过来,跟他进屋。

客厅大的夸张,沙发都是真皮的,茶具是限量款的青花瓷。

太奢侈,也太容易迷失心窍。

我看到这一切,总算能体会到陈屿桉的心情,也能理解他为什么在那个破旧的居民楼里反而生活的更加自在。不是所有人都追求大富大贵,他想要的或许只是个能安身的家,房子不需要太大,里面得有自己爱的人,两个人在一起稳定的生活就好。可他的人生中身不由己太多,幼年被抛弃,亲人相继离开,此时被卷入商业争斗中,陈屿桉一步步走到现在,陈帆算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儿,我算是彻底没了耐心,单刀直入地问:“您要跟我聊什么?”

陈帆招手示意管家给我倒杯水,又捧着手帕,咳了好一阵才停下。

他把手帕拿开的时候,我看到上头沾了丝丝血迹,不禁心头一骇。

管家却像没有看到,把茶放在桌子上便出去了。

客厅里恢复安静,我同他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张长桌,我却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

陈帆到底是在商场沉浮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不言不语时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严,哪怕此刻他虚弱的马上就要到底,也没有露怯。

他品口茶,慢条斯理地开口:“听说你和陈屿桉是大学时期的恋人?”

“是。”

“这么多年,你们这段关系藏的还挺好,我竟然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我们中间分开了,去年重逢,今年年初在一起的。”

这不是什么密辛,我不想和他绕弯子,索性坦白相告。

陈帆像是听到件有意思的事情,笑了笑:“他倒是挺专情,除了长相,就只有心狠手辣这点像我儿子。当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在工地上跟人大家斗殴,下了死手,对方伤的不轻,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一张照片。”他缓了缓呼吸,说,“一张女人的照片。”

我猛然抬眸,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却迟迟不敢确认。

陈帆继续说:“他那会儿浑身上下没有一分钱,手机和钱包都被丢了,就剩这么一张照片。我起初以为是家里人的,结果帮他追回来一看是个女人,一瞧年纪就不大,穿了件白裙子,剪着齐肩短发,背对着镜头,看不清脸。陈屿桉护的要命,我看他那样就猜到是女朋友...”

“我怀疑过他不是我儿子,他的性格跟我相差十万八千里,但他的眉眼,简直和年轻时候的我如出一辙,再加上有亲子鉴定,百分百确认了他就是我的骨血。所以我想把他留下来。陈氏是我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产业,将来得落到自己人的手里,陈屿桉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他小子心不跟我在一起,总想着建属于自己的产业,也不想一箱,我们亲父子之间哪分什么你我。”陈帆重重地叹出一口气,顶着一张病弱的脸,气若游丝的状态,打感情牌确实更有说服力。

但他显然对我的了解太少。亲人的糖衣炮弹我从小就经历过了,是不可能被骗到的,非但没有动恻隐之心,还觉得他这幅模样格外虚伪可笑。

“所以,您是想让我劝陈屿桉放弃和您作对,乖乖的回来继承家业?”

陈帆语重心长地道:“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家业不留给他还能留给谁?”

“……”

如果不是早就听闻他为了一己之私抛妻弃子,甚至不惜跟父母断绝关系,两个老人直到过世都没有见过他一面,我说不准就会被他这幅慈父的面孔给迷惑。

我慢悠悠地转着茶杯,斟酌该怎么礼貌的拒绝他的要求。

陈帆却先开口:“你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等陈屿桉回来,先把婚礼办了也可以。”

说到这儿,他眼睛里露出一丝光,问:“他小子跑哪儿去了,有阵子没见着人了。”

我脑中警铃大作,意识到这是他今天见我的第二个目的,从善如流道:“我不知道。”

陈帆显然不信,“你不知道?”

“他要做什么从来不会告诉我,我也不去过问他工作上的事情。而且,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不结婚,您不必费心张罗这些。”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顶着他的压力说完这段话。

是谁说,话要说三分,真假掺半才更具有说服力。

陈帆果然信了,背脊重新靠回沙发里,上下打量我一番,而后竟然有几分得意地笑了。

他没再跟我多聊,招呼司机将我送出门。

走到玄关处,我听见他剧烈地咳嗽,忍不住回头看。

陈帆拍着管家的手背,炫耀似地道:“不愧是我的崽,薄情这点都遗传给他了。”

我嫌恶地皱起眉头,头也不回的跟着司机离开。

到家的时候正好收到航空公司的订票短信,我赶紧去收拾行李。

白雪从我旁边走来走去,然后跃进箱子里不肯出来。

我看了眼沾上猫毛的衣服,无奈地抱它出来,给姚玫发消息问她能不能给照顾几天。

她特别迅速地回复说可以,并表示觊觎我家白雪很久了。

隔了会儿,她似乎才反应过来,问:「你要去哪儿?」

我本打算告诉她去找陈屿桉,但又想起陈帆似乎也在找他,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风险就越小,于是在心里默念多遍“对不起”,回答:「去别的地方找找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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