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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秦浓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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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陈屿桉习惯了把情绪藏在心里,或许是从我身上尝到了甜头,知道我是会为他妥协的,才会用小孩儿那种耍横撒娇的方式央求我留下。换言之,他的童年应该从来没有过随心所欲,瞧别人用这种方法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学会了,到这把年纪遇上掌握不了又极度渴求的关系就下意识的用了这招。

就像我,在原生家庭里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早就习惯了被人踩一脚,不管跟谁交际都会下意识把姿态放低,委曲求全,也就在陈屿桉面前,因为笃定他会宠着我,才愿意肆无忌惮。

我们都一样,是个在感情里连情绪都无法收放自如的可怜人。

幸好在他过来的同时温依就走开了。

隔的距离足够远,我还庆幸陈屿桉霸总的人设没倒,他按捺不住抓住我,急的要命,“你说话。”

我不得不抬眸直视他,“下个月是姚玫的婚礼,我答应她做伴娘,回去试试礼服。”

陈屿桉一顿,看表情还是不太相信,“真的?”

我气结,回了句:“假的,我想分手,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回国。这解释行不行?”

“……”

陈屿桉还是挺懂得看我的脸色的,自己会分辨真假,我这么大喇喇的放狠话,可见就没走心。

他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卸掉握住我手腕的力道,转而同我十指相扣,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儿。

我一面在心里骂他,一面又觉得他这样怪可爱的,于是哼了声,没跟他计较,转移话题问:“听说你给自己的初恋设计了一件婚纱?”

陈屿桉倒没有多惊讶我知道这件事,“在总店放着。你想穿么?我带你去。”

“可别,”我故意呛他,“万一让你初恋知道,人家不高兴了怎么办。”

陈屿桉牵着我往前走的步伐一顿,闻言莫名其妙地瞅我,满脸写着“你在胡扯什么”。

他说:“我这辈子就谈了你一个。”

“那可说不准呢。”

我跟着魔似的,就想逗他,“不是在一起才叫初恋,能让你有萌动青涩感觉的异性也叫初恋。”

我歪头看他,本来是玩笑话,但说着说着就当真了,“你有没有?”

陈屿桉笃定道:“没有。”

我一寻思,是了,当时跟他谈恋爱的时候,他俨然一副没开窍的样子。

于是没再纠结这个话题。

陈屿桉拉开车门,转身跟温依说了两句话,嘱咐她可以回公司了,记得跟财务那边报备一声。

温依本来老实巴交地站在旁边,闻言猛地抬头,肉眼可见地雀跃起来,先跟陈屿桉道谢,然后弯腰跟车里的我说:“太太再见。”

我忙跟她挥挥手,瞧小姑娘一蹦一跳的上了后面的车,记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突然有几分感慨。

陈屿桉向司机说了总店的位置,伸手过来掰我的脸,执拗的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学生时代过的没你想的那么恣意,时间全部用来学习和兼职了,二十四个小时恨不得把每一秒钟都充分利用起来。爷爷奶奶的身体不好,家里的活儿全是我干。因为省饭钱营养不良,再加上熬夜学习睡眠不够,上课听着听着就睡着,然后被老师撵出教室,站在走廊里听课。没人喜欢我的,他们都把我当个笑话...”

我猛地握住他的手,下意识看向前面的司机,看到那张异国面孔知道他听不懂才松了口气,转而又恍然醒悟,陈屿桉根本不介意别人知道他落魄的曾经。

他一直就这么坦荡,把苦难照单全收,不会因为别人几句看不起的话而自惭形秽。他那点儿自卑似乎全部用在我身上了,是我的出现打碎了他的傲骨,让他开始自省自己究竟配不配。

我一颗心割裂般疼痛,喉咙里坠着一颗巨石,上不来下不去,几欲把我噎死。

陈屿桉用指腹蹭了蹭我的睫毛,适时的止住这个话题。

他说:“明天走之前让温依带着你去买礼物,给国内的朋友捎带着。我没办法送你,公司要开会。”

“...好。”

我应答了这一句,将脸扭过去,朝着车窗外,玻璃上映出我欲哭无泪的表情,悲戚到极点。

陈屿桉掌心搭在我手背上,轻轻攥了一把,似安慰。

我翻转手腕,手指和他拢在一起,喃喃:“虽然晚了点,但好在一切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陈屿桉笑了笑,没有搭这句话。

车缓缓停在总店门口。

司机回头,用蹩脚的中文说:“到了。”

这家婚纱店单从排面上就一股浓浓的中式味,里面大多是中式红色婚服,剩下的西方婚纱也融合了中式的传统刺绣方式,每件用来展示的婚纱前都立着一块牌子,介绍用到的中国传统技艺。

按理来说,因为婚纱店面向的客人是有特定性的,生意远远赶不上商场普通的服装店,但此刻店内却人满为患,而且多的是独自来咨询的女性。

我好奇:“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么,怎么忍心让新娘子自己来看婚纱。”

陈屿桉带着我上二楼,同我解释:“来这儿的,不是只有新婚夫妻。婚纱可以是两性幸福的见证,可以不婚主义者给自己一个美好开端的象征,还有的顾客单纯觉得婚纱漂亮,上面的刺绣工艺值得这个价位,所以买去拍照做纪念...毕竟婚纱说白了只是一件礼服,它的含义是需要我们赋予的。”

我点头受教,问他,“那婚纱对你而言,含义是什么?”

陈屿桉推开二楼的大门,说:“从前是怀念,现在是希望。”

室内的灯光大亮。

在正中间的玻璃柜子中,塑胶模特身上穿得就是那件紫丁香婚纱。

虽然在官网上看到过图片,但实物完全是另外一种震撼,钻石在光下闪着光,仿佛把银河星海镶嵌在裙身上,紫丁香花从裙摆绽放,乍一看还以为是真花。

我一时看直了眼睛。

纵使我对步入婚姻的柴米油盐没有任何的想法,可此刻还是难免被它恍了心智,感觉自己置身于虚幻的世界,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我笃定地想,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拒绝这份浪漫,它的打击精准地切入我的要害,令我头脑一热,竟然跟陈屿桉说:“必须要在结婚那天才能穿吗?”

陈屿桉同我开玩笑:“我如果说是,你难道就愿意嫁给我了?”

我竟然短暂的有些挣扎。

陈屿桉却没当真,从背后拦着我,抬手示意服务员去取裙子。

当玻璃柜子的门打开,我脱口而出,“等等!”

服务员愣住,看向陈屿桉。

他则低头瞅我,“又不想穿了?”

我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局促,分明只是试一件礼服,我却怀着无比崇敬和严肃的态度,嘀咕:“早知道今天就该打扮打扮再出门的。”

陈屿桉轻笑,冲那个服务员做个手势。

对方了然,下楼去叫造型师上来。

陈屿桉就在旁边等着,时不时拿手机对着我拍照片,自言自语:“没太变。”

我不好扭头,只能在镜子里看他,“什么没太变?”

陈屿桉捏捏我的脸,笑得没个正经。

我懂了他的意思,挥开他的手,起身跟服务员进了更衣间。

肉眼看见是一种感觉,穿到自己身上又是另外一种体验感。

我站在偌大的立体穿衣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四周的帘子没有拉开,陈屿桉径直走了进来,与我四目相对时在原地怔愣了好久。

我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惊艳到失语的表情,不好意思地将碎发别到耳后,捧着裙摆从高台上一步步走向他。陈屿桉仿佛被钉在原地,连扎眼都忘记了,我站定之后,才发现他的耳朵红的厉害。

我见他更羞赧一些,内心方才的不自在荡然无存,故意逗他,“有这么好看?”

陈屿桉重重地点头,“比神仙下凡还惊艳。”

我无语了下,吐槽他不愧是理工男,这修辞用的还真是接地气。

他长腿一迈,跨上高台,慢条斯理地摩挲我腕子上那条手链,目光逐渐柔和。

我亦被他眸中流转的光彩吸引。

一时间,相顾无言。

陈屿桉捏了捏我的面颊,轻柔的吻盖在我的唇上,一触即离。

他压抑了好久的不舍和胆怯终于在此刻爆发,“谁忙完,谁就先来找对方。”

我摸摸他的眉心,被他这股黏糊劲儿弄得哭笑不得:“哪有男人到了三十岁才开始黏人的?让你的属下知道自己的大老板原来是个离开女朋友就不能自理的人,你害不害臊。”

“这有什么可害臊的。”

陈屿桉环着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膀上,仗着周围的帘子拉着没人会看见,便肆无忌惮地耍赖,“你快答应,不然我就取消你的航班。”

“……”

这威胁,真是幼稚的可以。

我双手搭在他背脊上,抚摸两下,吭声:“知道啦。”

...

...

从婚纱店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到家已经是夜里。

我简单吃了点饭回房间收拾行李。

陈屿桉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一起进屋,蹲在打开的行李箱旁边,默默帮我叠衣服。

我一转头看见他这样,就想到临走时赖在箱子里的白雪,心想,不愧是他养的宠物,连挽留人的表现都如出一辙。

我俯身摸摸他的脑袋,陈屿桉随即抬头,“?”

我嘱咐他,“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休息。”

“好。”

陈屿桉把衣服叠整齐摆在箱子里,催我去洗漱,剩下的他来收拾。

这晚上他倒是老实,没有对我动手动脚的,应该是因为我白天总时不时念叨一句腰酸,他睡着时还下意识会往我腰上揉两把。只是我暂时没办法适应身边突然多出来个人,夜里偶尔会醒一下,脚不小心踢到他,陈屿桉便下意识将我抱进怀里,呓语:“快睡...”

我转身环住他,重新闭上眼。

第二天醒来,陈屿桉已经不在。

温依带我去买了些纪念品,将我送到机场。

登机前,陈屿桉打电话来,东扯西扯地闲聊了一通。

我猜到他的意思,直接挑破,“我记得答应你的事情,不会不来找你。”

陈屿桉顿了好久没说话。

我也没挂。

直到空姐来催,我再次开口询问:“还有事吗?”

陈屿桉嗯声:“你的照片,我能发朋友圈么。”

他很少用微信,除了和我发消息就只剩下联系合作伙伴,他更没有去设置权限,照片发出去代表什么我再清楚不过。我犹豫了下,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

男未婚女未嫁,你情我愿的事儿,何必遮遮掩掩。

我既然再次选择了他,就能承担的起相爱的后果。

如今的我无比确认自己和陈屿桉不会再分开,只是我们仍需要时间去处理分离这么久产生的隔阂,但那些都无伤大雅。我们是相爱的,确认这点就足够了。

没有过分的沉默,我应答:“好。”

陈屿桉的语气登时轻松许多,“一路顺风。”

我万万没想到陈屿桉一条朋友圈的威力有这么大,我下了飞机打开网络的瞬间,消息接二连三不间断的蹦出来,竟然把手机都弄崩溃了。

我反复重启,好不容易能解锁进入微信,看见预览界面的消息登时眉头紧皱。

vivian :「嫂嫂?你真变成我嫂嫂了?!(旋转)(发疯)(跳跃)(欢呼)」

姚玫:「秦浓浓,您不是说出去散心么,怎么背着我把婚结了?!(发火)」

康玄:「红包」

康玄:「祝陈总和秦老师百年好合(玫瑰花)」

百年好合?

合什么玩意儿??

我拎着东西不方便查看手机,出了机场,赶紧把行李交给何拯。

没想到他看见我开口第一句是,“太太,新婚快乐。”

我一头雾水:“???”

何拯说:“陈总在朋友圈发了您的婚纱照,真漂亮。”

我:“……”

我连忙打开朋友圈看陈屿桉的动态,不出所料,果然是我在婚纱店的照片。

评论区满是祝福语,他还挺有闲情逸致,竟然一个个地回复了。这态度就差把“已有家室”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也难怪大家想歪。

我无奈扶额,忽略不停蹦出来的消息,抬头跟何拯说:“我们没有结婚。”

何拯愣了下,从容道:“陈总说那是给夫人设计的婚纱,起初还展览,之后和您遇见就收起来了,我还以为是好事将近。”

我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出来。

那天在婚纱店,陈屿桉虽然没有说关于结婚的话题,但我能从他眼里看出那份向往。

原生家庭有问题的孩子往往会发展成两种结果,一种是像我这样极度恐惧婚姻,一种则像陈屿桉这样极度渴求婚姻。不管是恐惧还是渴求,过分强烈的情绪必定伴随着高度的期待。

我太在意陈屿桉,所以害怕和他建立过分稳固的亲密关系,害怕我们的爱情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旦有了“保障”就会变得暴露弊端。我没有学过维持婚姻长久不衰的办法,见过的只有相看两厌的怨偶,以及永远处理不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和纠缠不休的亲戚朋友。我怕自己变成只知道抱怨的女人,将自己的不幸下意识归咎于丈夫和子女,让我的后代再变成另一个自己。

而陈屿桉显然也没有正确处理感情的经验,他对婚姻的渴求源自于成长环境的不稳定,婚姻对他而言是世界上最纯洁、忠诚的存在。如果不是我,他宁愿不要进入婚姻,一旦进入婚姻,他希望能如他所想那般幸福。他在暗地里跟命运较劲儿,想证明自己也是值得被爱的。

这份在意和执拗注定了他对婚姻的挑剔,可爱情最不能用锱铢必较的心态去对待。

我们之间还有没有跨过去的鸿沟,这道鸿沟不是彼此造成的,而是需要我们互相帮助努力跨越。

所以我一直避讳和他谈婚姻、谈永远。

但现在的情况是,我在被陈屿桉用一双无形的手

我望向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再三斟酌下,打开朋友圈,找了个我和陈屿桉的共同好友,也是和我有工作交集的编剧,回复他的评论:【没有结婚,我看婚纱漂亮,试穿一下】

发送成功。

我关了手机,靠着车椅合眼休息。

何拯先将我送回家放了行李,又顺路将我送到姚玫家门口。

我摁响门铃,通讯器里回应的是清脆地“瞄”叫。

大门紧接着打开,姚玫抱着白雪迎出来。

小家伙见到我兴奋地喵喵直叫,从姚玫的怀里蹦出来,凑在我脚边一个劲儿打转。

我注意避开它,换拖鞋进屋。

张耀亭不在,家里一片狼藉,全是姚玫做美甲用的东西,上门的工作人员还没走,正在收拾工具。姚玫叫住她们,把我摁在椅子上,非让我也做个新的款式配礼服。

我向来是不爱捣鼓指甲,因为敲键盘很不方便。

工作人员却已经利索地翻开了色卡。

我目光一顿,到嘴边的“不要”打了个转,变成了“别慌,让我先上网搜个造型再挑颜色”。

姚玫抱着白雪在旁边乐不可支,探究的眼神从上到下地打量我一遍,最终得出个结论:“浓浓,你和陈总复合之后的变化真大。”

“什么?”

我的手不能动弹,仿佛上半身都跟着受到牵制,头以一种僵硬且诡异的姿势扭过去看她。

姚玫举起右手,贴着水晶的美甲在阳光下闪着光,美轮美奂。

欣赏了一会儿,她才说:“以前我认识的你虽然也很好,为人处事特别懂得分寸,不争不抢,能力出众淡泊名利,但是总透着一股不愿意挣扎的颓废。现在的你,起码从外形上就变得不一样了,不再是整天黑漆漆的打扮,能接受鲜亮的颜色,也愿意化妆做美甲打扮自己,而且人也变得开朗了。”

姚玫托着下巴,眼睛弯成月牙,喜滋滋地道:“看到你活得越来越恣意,我也跟着高兴。”

我感动的无以复加。

接着听到她八卦地问:“你真的跑到国外跟陈总私定终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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