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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秦浓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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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哑然。

姚玫凑过来,在我脖颈处仔细嗅了嗅,眯起眼睛像只狡黠的小狐狸,笃定道:“绝对有猫腻,你身上一股别的男人的味道。”

我恼羞成怒,又因为身体不能动,只能骂她,“快滚开。”

姚玫坐正,嘿嘿地笑,央着我跟她讲一讲我和陈屿桉到底在国外干了什么。

我被她磨的头都大了,老实巴交地道:“什么都没干,我才去一天半就被您给叫回来了。”

姚玫瘪嘴:“哦,那我倒是成罪人了。”

我趁着烤完灯的空隙做了个抱拳的动作,求她放过我,千万别再聊这个话题了。

姚玫暂时闭嘴,放下白雪,转身去厨房里做冰沙。

等我做完指甲,送走那些工作人员。

姚玫端着做好的冰沙过来,继续跟我聊刚才没聊完的话题,“所以,陈屿桉向你求婚,被你拒绝了?”

我嘴里含着冰沙,芒果味从唇齿间消融,消退了那股燥意。

缓了缓,我摇头,“没有求婚,只是一时兴起去试了试婚纱。”

姚玫不太相信地瞅我半天。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和陈屿桉之间还存在的隔阂,索性忽略她的目光,开始装傻。

姚玫也没逼着我非交代什么,默默捧着碗吃完冰沙,带我到楼上试礼服。

这只是姚玫设计的第一稿,她左看右看觉得还有细节可以改进,于是跟工作室的负责人打电话聊了好久,确认在后天再见一面才肯让我换衣服。

姚玫环着我的胳膊,问:“你会不会觉得麻烦?”

“不会。”

我能理解她,“一生一次的婚礼,肯定要更仔细一点。”

姚玫嘿嘿地笑:“还是你懂我。”

外面天已经不早了,张耀亭不在家,她留我吃完饭,我便没拒绝。

姚玫累了一天,甭说做饭,连客厅里的狼藉都懒得收拾,干脆点了烧烤外卖,拿出几瓶啤酒要跟我来个结婚前最后的派对,好好的跟自己的未婚时代告个别。

我笑她,“既然这么舍不得,干嘛还结婚?”

“那可不行。”

姚玫将杯子里的冰啤酒一饮而尽,唇上沾了潋滟的水光,醉态娇憨,“婚姻看起来挺美好,其实两个人为此都注定要舍弃一部分东西,但舍弃掉的和他比起来微不足道。”

姚玫和张耀亭在一起的过程有多不容易我是知道的。

虽说两个人的家底都不错,但上流社会也分三六九等,张氏从张耀亭父亲那辈开始经济实力就排不上号了,到他手里运营了好久才有了如今的规模。但姚玫不同,她完全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再加上是父母老来得女,宠的不得了。

再舍不得,姑娘长大了也是要嫁人的。

家里人对她未来老公的要求只有两点,人品最重要,家产其次。

再怎么着,也得和姚氏不分上下。

放眼整个圈子,能和姚氏比肩的,除了孙家就是陈氏。

前者年龄太大,姚玫能喊他一声叔叔。

后者则是陈屿桉,姚玫的父亲见过他几次,觉得这小伙子戾气太重,不是个适合过日子的。

没办法,只能把标准降低。

没想到姚玫机缘巧合下和张耀亭遇见,对他一见钟情,还是倒追追上的。

两人瞒着家里人交往了大半年才被抓住现行,差点把姚玫老父亲给气晕,后来更是百般阻挠,可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执拗,愣是谈到现在没分手,眼瞅着姚玫年龄越来越大,姚总才松了口让他们结婚。

所以姚玫这是和家里人“决裂”才换来一个和张耀亭相守的可能性,但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万一张耀亭以后变心会怎么样的设想。她不认为自己的感情是一场赌注,而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我跟她终究还是不一样的,我没有去赌的勇气,更没有为了某人放弃一切,不留退路的觉悟。

我佯装淡然地笑:“我永远为自己考虑的更多一些,可能这就是我不能结婚的理由。”

人生性自私,爱却讲究无私,所以这本来就是违背本性的存在,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我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或许从前有,现在倒不敢再有了。

姚玫放下手里的杯子,突然凑近直视我的眼睛,严肃道:“浓浓,难道你没有奋不顾身去爱过谁吗?”

“……”

没有吗。

当然有。

撞的头破血流,心死如灰。

哪怕和好如初,再想起曾经也是撕心裂肺的痛。

我苦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心里装着事情无法抒发,让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醉意也来得汹涌。

我这个难得醉酒的人,此刻竟然有了迷糊的感觉。

视线仿佛蒙着一层纱布,看人看物朦朦胧胧,并不真切。

我用掌心托住沉重的脑袋,勉强看到趴在桌面上睡熟的姚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去拿旁边沙发上的毛毯给她盖一盖,结果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幸而旁边伸过来一双手牢牢的将我托住,我失去重心,倒入对方的怀里。

那瞬间,我脑袋中唯一的想法是,陈屿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熟悉的檀木香味,还有他怀抱掌心的温度都格外熟悉。

我捂着脑袋,勉强站直,恍然笑:“真是喝醉了。”都出现幻觉了。

陈屿桉远在国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但此刻,我甚至能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被他拥抱的真实感又不像假的。

我只当自己是喝醉出现了幻觉,做了一场能够以假乱真的美梦,我揉了揉眼睛,试图看清他的面孔,视线里却始终隔着朦胧的一层,紧接着,我被他捞起腿弯抱起来。

耳边是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却不是在跟我讲话:“...先走了。”

我呼出的气体都是热的,喷洒在他冰凉的肌肤上,引得陈屿桉一颤抖,低吼:“别乱动。”

我却低低地笑起来,心想,果然是做梦,这个语气只有在大学时期的他嘴里才会听到,这是陈屿桉惯用的伎俩,在人前用严肃的语调或者行为来掩盖自己的羞涩。欲盖弥彰。

他不知道将我抱到那儿去,一路颠簸,然后进入一个亮着光的房间。

我不想睁开眼睛,怕梦会惊醒,当背脊陷入一片柔软时,还是没有放开环着他脖颈的手臂。

陈屿桉没有推开我,紧接着,我身前的扣子一个个解开,外套剥离,被他丢在一旁。

我歪着头,用唇蹭了蹭他的脸颊,喃喃:“陈屿桉。”

“嗯?”他应答,拉过被子捂住我,然后稍微起身,随时可以挣脱我的束缚。

我顺从他的意思,卸掉手臂的力道,放他自由,可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烧的难受,仿佛里头煨着一团暗火,只要复苏就是燎原之势。

姚玫的话在耳边响起,她问我有没有奋不顾身的去爱过谁。

我当然有过。

我克制着骨子里的胆怯和自卑靠近陈屿桉,把全部的忠诚和热情都给了他,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都辜负了曾经一腔热血的我。我可以短暂的忘记被伤害的记忆,但钉子嵌入树木,就算拔出来,也会留下一个坑。我没办法再不顾一切的重新爱他一次,求生的本能让我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确认到万无一失的地步才能做出和他相伴余生的决定。

陈屿桉用指腹轻轻揩去我眼角的泪水,声音发紧,“哪里难受?”

“……”

“浓浓,你得说话,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哪里不舒服。”

我攥住他搭在脸颊的手,温热的掌心让我恍惚以为这并非是醉酒后的一场梦。

泪腺开关被打开,眼泪倾泻,啪嗒啪嗒砸在他手心里。

陈屿桉似乎是害怕了,托着我的后背将我抱在怀里,一下下抚摸我的后背给我顺气。

我咬着唇,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

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块巨石,悲从中来。

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经,让那根一直紧绷的弦松懈,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如洪水猛兽倾泻而出。

我张嘴狠狠咬在他肩膀上,隔着单薄的布料,血丝慢慢渗出。

陈屿桉一动不动,任由我发泄,甚至将我拥的更紧了些。

他这样纵容的态度,让我快要疯魔。

我捧着他的脸,企图看清他此刻的表情,却发现泪水模糊了视线,让他的存在显得十分虚假。

假的也好...

在假的他面前,我也不需要端什么架子,更不需要有什么压力,将压抑在心底的话一吐为快。

“陈屿桉,我好爱你。”

他点头,“我知道。”

我吸了吸鼻子,“可我也好恨你。”

他一顿,还是点头,“对不起。”

我搓搓他微凉的指尖,眼泪掉的更凶了。

“我那时候对你掏心掏肺的好,怀着赤诚的心和你在一起,自以为能把你从黑暗里带出来,后来才发现我实在是高估了自己,我原本就在黑暗里,又怎么能帮助你。所以慢慢的,我连恨你的理由都没有了,我原本就是该被遗忘的命运。小时候被嫌弃是个女孩儿,稍微长大一点被嫌弃不聪明、不能给父母争面子,逢年过节,和亲戚朋友家的同龄孩子坐在圆桌前,我就像个被审判的坏人,从头到尾被指摘的一无是处...”

“我以为只要做的优秀就能得到父母的爱,但其实不是的。”

“我就是不讨喜,从前不讨父母的喜欢,后来不讨你的喜欢,也不怪你不要我。”

陈屿桉托着我的后脑,将我压在他怀里,冰凉的泪珠顺着我的脖颈滑落,我甚至能感受到它滑动的轨迹,比凌迟还折磨人。

我咬住唇,努力忍住哽咽。

陈屿桉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是这样的,浓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往自己身上揽。”

我哭累了,无力地闭上眼睛,拍拍他的肩头,想说道理我都懂,但我真的从没人坚定的选择过。

我自以为最亲近的家人没有,我最爱的你也没有。

别人轻易能有的安全感和爱意,我却要打碎骨头彻底死一次才能捡到一点儿碎屑。

维持现状已经很难,能重新接受陈屿桉是我目前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我暂时没有力气再去补全陈屿桉的遗憾。他想要的那个完美婚姻、理想家庭,我做不到,也给不了。

我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感谢这次醉酒,让我压抑了好久的情绪爆发,也让我想通了好多事。

昏睡过去之前,我抓住他的手,执拗地喃喃:“我不嫁给你,陈屿桉。”

他没有应答,脱掉外衣躺进来抱紧我,哄道:“睡吧。”

...

...

宿醉的下场就是头疼欲裂。

昨晚那场光怪陆离的梦让我醒来还是有些恍惚,我缓了缓,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

身边似乎,还躺着个人?!

我猛地睁开眼睛,一下看见近在咫尺的陈屿桉的睡脸。

我恍惚了下,指尖点了点他紧皱的眉间,细腻的触感传来,让我无比确认这不是幻觉。

那么昨晚的一切不是梦,而是真是发生的事情。

我捂住脸,一想到昨晚借着酒劲儿发的疯,顿时窘迫的不得了。

陈屿桉睡得不深,缓缓睁眼,胳膊搭在我腰间,将我往他怀里带,嗓音沙哑:“头还疼不疼?”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脸埋在他胸口,瓮声瓮气道:“疼。”

陈屿桉指腹轻轻摁在我太阳穴上打转,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倦,“昨晚让你吃醒酒药了,但宿醉头疼避免不了。自己身体不好就少喝酒,遭罪的时候别人又替不了。”

我被他摁的很舒服,哼哼:“姚玫这不是快结婚了么,她想婚前放纵一把,我当然要陪着。”

陈屿桉笑:“什么意思?结婚了张耀亭还能管着她不许喝酒吗。”

我下意识反驳,“那可不一定,我们没结婚,你就不许我做这做那的...”

陈屿桉没有接这个话,吻了吻我的发顶,先起床去洗漱。

我又在被窝里赖了会儿,发现他竟然把我带到公馆了。

房间一如既往是灰黑色的设计,让人觉得心里压得慌,不知道陈屿桉在这种环境里是怎么睡得着的。

我拥着被子坐起来醒神,他从卫生间出来,在衣柜里拿了两件新衣服,说:“先穿我的。”

我磨磨蹭蹭地抖掉被子,套上衣服,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陈屿桉倒了杯温水抵在我唇边,看着我全部喝完,才道:“给陈帆办葬礼。”

我一顿,才想起这件事。

陈屿桉蹲下给我挽裤腿,说:“这几天我会很忙,没办法跟你见面,处理完陈帆的葬礼接着飞国外一趟,等再回来应该就是七月份了。”

我嗯嗯地应着,表示理解。

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总不能一直在一起待着。

陈屿桉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起身拉着我的手,细长的睫毛轻颤,矫情道:“我会想你。”

“……”

我当下的第一个反应是,又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吐槽:“陈屿桉,你能不能别这么腻歪。”

他笑,欺身过来抱我,说:“不能。”

“你记得给我发消息,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

“可以喝酒,但是不能喝醉,我不在没人送你回家。”

“知道。”

“如果联系不上我,找vivian或者何拯都可以。”

“好。”

我满不在意地应着,目光落到他肩膀处,想起昨晚咬的那一口是下了狠劲儿的,还尝到了血腥味。我心里十分内疚,关心的话却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我从不会喝醉酒发疯,这回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刺激到了。

过往的经历如同一根锋利的鱼刺狠狠扎进我的心脏,虽然没伤到要害,但时不时会发作,让我疼一疼。我忘了不清醒时具体和陈屿桉说过什么,但猜也猜得到语气肯定不好,难为他没有和我计较。

愧疚感越来越浓烈,我回抱住他,“我也会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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