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蓄之靠近的那一秒,辜意几乎是夺门而出,用了平时十个体育老师都撵不出来的速度——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辜意一路逃回家,在陈恩玉看疯狗的目光中奔向二楼卧室,把门窗都锁得严严实实。
“小意?”陈恩玉在楼下问,“怎么了这是?”
辜意还没回,就听见大门外传来铃铛声,他不敢再出声儿,做贼似的躲在窗帘后,只露出一只眼睛。
阮蓄之把行李箱放在院子外,进了院子,看了眼二楼,对陈恩玉说:“该去机场了。”
陈恩玉闻言看了眼时间,“对哦。”她对阮蓄之笑笑,“你上去叫他?我看你平时来叫他都叫出习惯了,只有你能治这个赖床静拖沓鬼。”
“好。”阮蓄之往楼上去,在那间挂了柴犬公仔的卧室门口等了两分钟,里头还是没动静。他叹了口气,敲门,“司机要到了。”
辜意想做缩头乌龟,却也不好意思让司机久等,只能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出来,一路低头看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对不起阮蓄之的事儿呢。
阮蓄之不敢在这里逼他,怕他一气之下就不去燕城了,便一直没说话,沉默着跟着他往楼下去。
到了楼梯口,辜意把行李箱横放,正要往下搬,阮蓄之已经伸手夺走他的行李箱,像提着一件衣服似的,很轻松地下去了。
万恶的高个子金刚!
辜意对着阮蓄之的背影狠狠剜一刀,恨不得冲上去咬他的脖子——阮蓄之怎么这么烦啊!他抱怨着跟上,那眼神要多复杂有多复杂,让陈恩玉都看出点门道来。
陈恩玉揣了五千块钱到辜意的包里,“到了燕城请蓄之去玩儿,钱不够跟我说,我去银行给你转账。”她瞧着小外孙的脸色,趁机问,“和蓄之吵架了?”
“没吵架。”辜意撇嘴,觉得包瞬间变得好重好重,“我看他好不爽,我想打他一顿!”
陈恩玉遗憾道:“你实力不够。”
“可我们现在是两个人。”辜意挽住陈恩玉的胳膊往门外走,极力邀请道,“我们一起上!”
“哎哟,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陈恩玉笑嘻嘻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小孩子自己解决吧。”
辜意怨恨道:“好冷酷的老陈!”
陈恩玉还有更冷酷的,拉着他说:“你们两个结伴去燕城,路上可不要招惹人家。”
“我觉得我做不到。”辜意在深思熟虑后说。
“做不到就算了。”陈恩玉掐掐小外孙的脸蛋,“蓄之要是用武力值压迫你,你就找你霜姨做主。”
被人欺负了还要找人家妈,辜意觉得太丢人了,嘟囔着松开陈恩玉,“算了,我去也!”
陈恩玉推着他往前走,“到了给我说一声。”又看向站在一边的阮蓄之,叮嘱道,“路上千万小心啊,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阮蓄之应了,说:“我会照顾好小意,您放心。”
辜意在旁边心想我又不是智障,干嘛要你照顾,还有,小意是你叫的吗?不许叫!
他的心声阮蓄之听不见,却能从那双眼里猜不出来,不过阮蓄之就当不知,若无其事地说:“走吧,小意。”
啊啊啊!辜意愤愤地跟上阮蓄之的脚步,把地踏得一步一响。
中途撞见出来遛狗的大爷,那大爷瞥了眼辜意,对阮蓄之笑道:“出去耍还随身携带一根炮仗嗦?”
辜意:“……”
阮蓄之看了眼辜意,笑着回:“没事,哑炮,不吓人。”
“我炸起来吓死你!”辜意恶狠狠地撞开阮蓄之,从他手中抢过自己的行李箱,朝那大爷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蓄之跟大爷告别,快步跟上。
司机等在小区外的街边,阮蓄之确认了车牌,朝辜意示意,辜意立马小步跑了过去,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率先坐上副驾驶。
阮蓄之抿了下唇,跟着过去放好行李,钻进后座。
司机确认行程,驱车朝机场出发。车里安静得不行,旁边一股火气,身后一股冷气,哥俩闹不痛快呢。司机摇头,点开了凤凰传奇的歌单。
凤凰传奇一直唱到机场,两位高冷帅哥纷纷下车,拿了行李箱朝航站楼而去。司机隔着窗望,看见高的那个走着走着就贴近稍矮半头的那个,把人家的行李箱拿走了,矮的那个省了力气还不高兴,转身停下了瞪了高的那个一会儿,气哼哼地走了。
不是。
司机师傅抓抓脑袋,觉得现在的小年轻在交朋友上也和以前也不同了,他们以前哥俩吵架,打一架喝一杯就没事儿了,哪像这样啊,跟小情侣闹分手似的。
辜意把时间掐得正好,他们走完值机程序后没等多久就上了飞机,挨着在一排靠窗的位置落座。
飞机上人来人往,先是吵闹了一阵,等乘客们都顺利入座,就霎时安静了不少。辜意拿出手机,打开提前下好的电影,把两个耳机都带上。
阮蓄之瞥一眼身旁的人,看见一排大字——非诚勿扰,阮蓄之诚也不许扰!他轻轻叹了口气,从包里摸出一套假期作业,开始做题。
辜意把偷偷调好的0音量调了上去,暗自腹诽:惆怅地叹什么气?我又听不到。
不过现在动漫是刷不下去了,辜意揣好手机,拿起腰侧的挎包,打开摸索,突然摸到一只小盒子。他抿了抿唇,不知想到什么,又偏头剜了阮蓄之一眼。
阮蓄之敏锐地转头,凑近些,问:“要不你直接打我吧?”
“别想套路我。”辜意聪明且冷静地拒绝了,叫他做自己的题去,包里的手迅速一动,把小盒子藏到最角落,然后摸了一本一指厚的英语卷子出来。
辜意在放假前三天的时候已经在学校乘隙做完了语文数学生物,他打算在飞机上把英语搞完,在回程的飞机上再做其余作业,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随着一阵轻晃,飞机隐入云烟,周围安静下来。辜意笔尖不停,时不时偷摸瞄一眼阮蓄之的进度,自顾自地跟人家比赛。
飞机落地时,辜意率先一秒收笔,得意地哼了一声,引得阮蓄之看过来。他正要收卷,阮蓄之却凑近了些,好心提醒道:“最后一个单词只写了一半。”
作弊赢了一秒,瞬间就被拆穿,辜意把丢的脸藏进肚子,面色不改地补上缺的那半截。
阮蓄之见状笑了一声,又被瞪了。
两人收拾东西,挨在一起下了飞机,一路沉默地出了航站楼。
天阴沉着,不远处停了一辆宾利。阮蓄之看见那后座车门打开,一个穿白色棒球服的男生狗似的蹿过来,拽鸡崽子似的一把将他身边的辜意拽进怀里,“快两个月了,我的儿,你已经离开我这么久了!”
辜意一巴掌拍上周密的脑袋,“我要断气了!”
周密连忙把人松开,又伸手掐着辜意的脸左看右看,“胖了?”
“我吃胖了五斤!”辜意扒拉开他的手,“天天晚上放学吃夜宵的日子太爽了!”
周密也跟着乐呵,瞥眼看见辜意身边的阮蓄之——其实他在这俩刚走出的时候就看见了,只是故意忽视——这就是辜意口中那个跟他天天粘在一起、如胶似漆的大帅哥吧。帅是……真帅,但冷着个脸给谁看呢!
“想必这位就是我们意提起的那位邻居吧?”周密故意把辜意往怀里一览,朝阮蓄之笑笑,“我是周密,跟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
“你好。”阮蓄之点头招呼,随后瞥了眼东看西看就是不看自己的辜意,扯唇一笑,“我听小意说他有两个发小,你们六条腿是怎么挤进一条裤子的?”
“小意一天穿两条,我和舒子早上一条,下午一条。”周密咧出白牙,“我和小意要回家了,哥们儿你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阮蓄之面色如常地说:“那就麻烦了。”
周密:“……”
辜意也懵了两秒,终于看向阮蓄之,“你家司机呢?”
“没来。”阮蓄之淡定地说,“我打算给舅舅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说,自然也没有司机来接我。”他庆幸地笑一下,“幸好你的发、小和你一样善良体贴,否则我要在这里等车等到天黑了。”
周密:我擦这男的好茶!
辜意突然被戴了高帽,哪能不“善良体贴”,何况机场外本来就不好打车,他总不能让阮蓄之一直站在这里等吧?
“那好吧。”辜意说,“走吧,先送你。”
阮蓄之微笑,毫不客气地推着行李箱朝宾利走去。
周密接过辜意的行李箱,揽着人走在后面,偷偷咬耳朵:“这男的太心机了吧!”
“有吗?”辜意说,“他人可好了,特照顾我,你别对他有意见。”
“你已经被妖精迷惑了,大王。”周密愤愤道,“而且我看他对我意见很大!”
辜意闻言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暗自猜测阮蓄之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我嘞个去,好兄弟的醋也要吃吗?
他看一眼阮蓄之站在后备箱边的侧脸,莫名觉得阮蓄之心情很丧。
两分钟,三个人挤在后面一排,辜意坐在最中间,左右两位比他高、比他壮的人正在用气场对峙,气势汹汹,他弱小地龟缩于两道气场中间,虚弱地说:“你们不要再打啦。”
两人闻言瞥了对方一眼,不屑地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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