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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一场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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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医院仍旧灯火通明,病房在深夜里沉默。

辜意站在墙边,看着家属从电梯间进进出出,穿梭于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让他异常难受。凌晨两点钟,阮蓄之从其中一间病房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异常平静,唯独抬眼时脸上的疲倦和泛红的眼眶露出了端倪。

四目相对,阮蓄之愣了愣,走过去站在辜意身前,“不是让你在家里待着吗?”

“我待不住,就打车过来了,本来老陈也要跟我一起来的,我怕时间太晚她熬不住,就没让她来。”辜意下意识地抬手去拉阮蓄之的手,不过一秒,他仿佛被什么提醒了,手在半空僵硬地顿了顿,改为扯阮蓄之的袖子,“霜姨怎么样?”

这个动作让阮蓄之感到恐慌,他喉结滚动,说:“是应激反应导致的晕厥。”

“应激……”辜意喃喃,“她是看见我们、不对,是看见我们接吻才应激的。”他迟缓地抬起眼皮,为了求证,为了求助,看向阮蓄之,“哥,我们……我们是犯错了,对不对?”

阮蓄之眨了眨眼,伸手抱住他,哑声说:“我们只是在谈恋爱,我们没有错。”

“可是霜姨——”

“是我先喜欢你的,是我逼你的。”阮蓄之不断揉着辜意的后颈,“你忘记了吗?”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辜意咬住他肩膀上的衣服,含糊不清地说:“我也喜欢你啊,你没有逼我,我很喜欢你,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我们是互相喜欢……”

他开始反复强调,如果有错,他们是共犯。

“我知道我知道,好了,好了……”阮蓄之的手臂无法控制的箍紧,怀里的人像是被他抱痛了似的,终于哭出声来,那断断续续的哽咽和眼泪打湿了阮蓄之的肩颈,他的领口变得沉甸甸的,这让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辜意是闷声哭喊的小兽,他的害怕、无措、愧疚、迷茫还有一些无法言明的情绪都在此时一起爆发,哭改变不了什么,也无法提供帮助,但他需要求救,用痛哭的方式。阮蓄之的怀抱是他求救的唯一途径,哪怕这怀抱正在看似平静沉稳的假面下逐渐摇摇欲坠。

医院的走廊没有人说话,他们的喘息和哭声都被控制在角落里。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他们无法控制。

阮蓄之不断地揉捏着辜意的脖颈,抓着他的后脑勺,试图安抚却没有任何结果。他头一次这样无助,被那种没有彻底言明的但已经隐约能够预料到的恐惧压坏了,阮明霜和辜意是他恐惧的源头。

他们在墙边站了半夜,天将要亮的时候,护士进入病房给阮明霜换药水。阮蓄之摸了下辜意的脸,知道他不会走,于是就说:“你在这里坐着,我先进去看看。”

辜意哭哑了嗓子,闷闷地“嗯”了一声。

阮蓄之走了,辜意抬头盯着病房的方向,听见了电梯开门的声音。一个穿着运动套装的高大男人脚步匆忙地走出电梯,直奔阮明霜所在的病房,他进门时露出侧脸,辜意张了张嘴,认出了来人。

阮明琨,阮蓄之的舅舅。

辜意站起来,他下意识地害怕靠近阮明霜的病房,但也担忧阮明琨会不会责怪阮蓄之,他在原地踌躇了两步,还是走了过去。

病房中,阮明琨向护士询问了妹妹的情况,道了声谢。护士离开后,他看向阮蓄之,说:“蓄之,你守了一晚上,先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

“不用。”阮蓄之轻声说,“我守着就好。”

阮明琨叹了口气,说:“那我下去看看有没有早饭,买点带上来。”

“好。”阮蓄之很抱歉地说,“辛苦您了。”

阮明琨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出了病房,为了避免吵醒阮明霜,他故意放轻了脚步,因此辜意没有听见动静,两人在门前撞了个正好。

四目相对,辜意有些胆怯地后退了半步,不敢和阮明琨对视。

“你好,辜意同学。”阮明琨却率先打招呼,语气温和,“之前听小霜提起过你,我在她和蓄之的微信朋友圈里看过你的照片,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这么匆忙。我对锦城不熟悉,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下去买点早餐?”

“当然……您跟我来。”辜意点了点头,不敢往病房里看,转身朝电梯间走去。

阮明琨侧目看向房内,阮蓄之正在看着他,表情里有哀求。他暗自叹了口气,微微颔首,迈步跟上了。

电梯缓缓下行,他们沉默地下到一楼,走出医院,在旁边找了一家开门的早餐店。阮明琨买了四份早餐,拿了一份给辜意,他们就坐在医院内的走廊上吃饭。

辜意把一盒蒸饺放在旁边,用吸管插进塑料杯里,吸了一口小汤圆。

“蓄之和他妈妈长得更像,但是性子没随她,在我们家,他和他大表弟自成一脉,都很高冷。”阮明琨笑了笑,“用你们的话来说,这个叫酷哥。”

辜意笑不出来,“嗯”道:“您不喜欢他爸爸吗?”

阮明琨不置可否,“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见过他爸爸,我觉得他不好,而且我觉得他们离婚一定是他的原因,因为……”辜意垂着眼睛,很轻地说,“霜姨明明那么好。”

“他叫付明,他们是大学同学,大一的时候,他们互相认识并被吸引,成为恋人。付明是小霜的初恋。”阮明琨说,“小霜很喜欢他,觉得他斯文俊秀,积极向上,他们有共同话题,相处起来很舒服。我还记得她以前说起付明的样子。”

辜意听着,说:“但是您并不满意他们的关系?”

“的确。客观来说,他们两个的条件相差太多了,我并非嫌贫爱富,只是作为兄长,我觉得并且希望我的妹妹能有更优秀的另一半。”阮明琨摇了下头,“但是他们感情很好,更要紧的是小霜很喜欢他。小霜在家里很受宠,可以说她几乎没有受过任何挫折,这让她天真烂漫又勇敢坚决,再者我们家一直提倡自由恋爱,所以我并不想、也没有立场去干涉她的私生活。”

辜意捧着塑料杯,没有说话。

“大学毕业后,他们举办了婚礼,正式组建新的家庭。此前我曾经和付明谈过,我明确向他表示:我的妹妹不论在哪里,都不可以受任何委屈,如果他能做到这一点,我可以接纳他成为我们的家人,为他的事业提供帮助。他郑重地答应并且承诺了我,可他没有做到。”阮明琨目光冷沉,“结婚第二年的时候,他们生下了蓄之,出于我的要求,蓄之姓阮,和妈妈同姓。第三年的时候,付明在小霜出差时出/轨初恋——不错,他撒了谎,他并非小霜的初恋。在和小霜恋爱前,他已经有了恋人,且这些年一直藕断丝连,你应该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辜意似有所感地转过头,看见阮明琨嘴唇开合,很平静地道出那句话。

“他的初恋是个男人。小霜带着惊喜礼物偷偷回家的时候,亲眼看见他们在卧室里上/床。”

霎时头晕目眩,辜意手中的汤圆摔到了地上,粘稠的液体从吸管口喷溅出来。

天之骄女痴情错付,可耻凤凰男软饭硬吃,简单的、俗套的故事,却是阮明霜一生的悲剧。

“小霜当场昏倒,陷入昏迷,醒来后出现了很严重的心理反应。”阮明琨叹了口气,“说实话,当时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心理问题实在太难治疗,但是出乎我预料的,小霜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和付明办了离婚,拿到蓄之的抚养权,重新回归工作,并且逐渐断掉了药物。前两年的时候,蓄之是放在燕城、在我们身边养着的,第三年的时候,小霜买了一套心仪的房子,就是闹春园那套,就把蓄之接了过去。她一如既往地漂亮优秀,光彩照人,对蓄之也温柔呵护,尽心教育,这些年来,她看起来都如此完美。而蓄之也自小早熟懂事,很省心,他们过得很幸福,幸福到连我都差不多相信她是真的痊愈了。”

辜意张了几次嘴,声音都哽在喉头。

他在想,阮明霜晕倒前想的是什么呢?

很多年前,她在工作结束后带着精心准备的小礼物偷偷回到家,想要给自己心爱的丈夫制造浪漫惊喜,然后遭到背叛,察觉欺骗。很多年后,她购买了两块好看的手表,一块是经典黑白款,一块是清新的绿钻石,在卧室里偷偷点着珍珠蛋糕,想要为儿子和很喜欢的邻居小孩祝贺毕业,却看见他们在接吻。

那会儿阮明霜在想什么呢?

辜意不敢想象。

阮明琨说:“这件事,家里的小孩儿都是不知道的,蓄之也不知道。”

是啊,阮蓄之不知道,因为阮明霜不愿说,她看起来没有伤疤,因为阮蓄之从未试图探究妈妈的往事,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让她想起伤心事。

这会儿阮蓄之在想什么呢?

“他一定很愧疚。”辜意怔怔地说,“对不起……”

“你们没有做错什么,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和喜欢的人谈恋爱也没有错。”阮明琨说,“你们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何况人生短短几十载,人潮往来,能遇见一个互相喜欢的人,本就应当珍惜。”

可是我们伤害了一个对我们很好的人啊,辜意想。

辜意不害怕爸爸和外婆反对他们的关系,因为他们自来开明,他和阮蓄之讨论过这件事,阮蓄之觉得阮明霜不会太反对,她一直是温柔开明的人,他们甚至想过哪怕阮明霜不同意,他们也会很勇敢很坚决地求得她的允许。因此他们一度无比明朗,连未来几年跨国恋的计划都制定好了,但现实给予他们迎头痛击,他们对此毫无准备。

“我知道你成绩很好,你想考燕大?”阮明琨说。

“啊。”辜意迟缓地看向他,“我觉得我考得很好啊。”

阮明琨看不见辜意的目光,他的眼睛被泪水盛满了。

“你……你和蓄之都是前途无量。”阮明琨也有挚爱的妻子,他无法在辜意颤抖的视线中提出冷酷的意见,于是他长久地沉默了。

出乎意料的,辜意率先张了张嘴,“叔叔……您先送饭上去吧,我收拾一下。”

他说罢摸出纸巾,蹲下去擦拭地上的狼藉。

阮明琨看了他几秒,起身走了。

“啪。”

泪水洒在辜意的手指上,他反手揩在手下的纸巾上,把纸巾磨了两下,透了,他的指腹狠狠地从地上擦过。他顿了顿,把包里的纸都摸出来,全部盖在地上开始不断擦拭。

“啪……”

辜意跪坐在地,埋头痛哭。

*

中午,陈恩玉打电话过来,想往医院带饭,辜意拒绝了。

外孙的嗓子嘶哑无力,陈恩玉忧心不已,“小意——”

“我想和阮蓄之一起吃顿饭。”辜意站在病房门旁边,打断了她,声音很轻,“我们之前在这边附近的一家餐厅吃过饭,今天他们家店庆。”

陈恩玉沉默良久,哽咽着说了句“好”,匆忙挂断电话。

辜意握着手机,盯着病房门号看了两分钟,终于抬步走了过去。房门开着,阮明琨去药房拿药了,阮蓄之正垂头坐在病床边削水果,阮明霜醒了。

病房安静得不像话。

辜意又挪了一步,终于看清阮明霜,她脸上的妆容和佩戴的饰品都没有了,眉眼恹恹,苍白至极,那是一种很破碎的神情。也许是他的目光太明显,阮明霜似有所感,偏头看了过来。

辜意僵在原地,双耳嗡鸣。

那望过来的一眼没有厌恶,憎恨,责怪,怨怼,没有辜意不敢承受的一切,但就是这一眼,却像铁鞭似的抽在辜意的身上。他疼痛难忍,彻底清醒了。

辜意呼吸急促,转身离开,乘坐电梯下楼。在大厅等了十分钟,阮蓄之下来了。

“刚才我碰见阮叔叔了,他说让我们先去吃顿饭,他们的饭有人会送过来。”辜意伸手握住阮蓄之的手,“我们去葡葡餐厅可以吗?离得不远,而且今天店庆。”

阮蓄之看着他,试图收回自己的手,但辜意握得很紧,没有让他逃脱。

他们出了医院,搭乘计程车前往餐厅,的确不远,起步价的距离。辜意在前台核对预定餐桌,被服务员领上二楼的情侣雅间,他径自打开菜单,说:“两份西冷牛排,一份煎银鳕鱼,一份番茄面包,一瓶红酒,谢谢。”

“好的。”服务人员拍手,外头有人端盘进来。

“店庆日赠送沙拉一份,其余菜品很快就好。”服务人员退开,另一位服务员抱着一小捧玫瑰花进来,微笑着说,“祝二位用餐愉快,美满良缘。”

辜意看着那束玫瑰花,伸手接过,笑着说:“谢谢。”

服务人员退出包间,关上房门。

辜意埋头嗅着花,用指尖逗弄两下,说:“很新鲜很漂亮诶。”他把花放到桌边的架子里,“待会儿好拍照。”

阮蓄之沉默地看着他。

辜意侧头看着花,沉默良久,突然说:“你知道的,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我时常想起她。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都在我无法记事的年纪,我连回忆我们相处时的记忆都很困难。她和霜姨不是一个人,但她们很像,同样是受尽宠爱的小公主,同样漂亮优秀,事业有成,温柔可爱,同样……待我很好。”

他笑得很难过,也很难堪,“在某几个秒钟,我把霜姨当成了妈妈,不是替代的,是她给了我这种感觉。”

房门被敲响,服务员摆好菜品,安静地退了出去。

辜意拿起刀叉处理牛排,很缓慢地说:“我想保护妈妈,但没有机会,我想保护霜姨,但我伤害了她。我们的感情没有错,我在此刻很坚定地这么认为,我们没有做坏事,并非故意,但我们伤害了她。”

他动作却很利落,此时站起身,把处理好的牛排放到阮蓄之面前,重新拿过他面前那份继续用刀叉切小块儿。

“我会在燕大读完本科,后面可能会考研,但考哪个学校,是否跨专业,我还没有想好。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拿到大学的offer,你这么优秀,在哪里都会发光发热,但我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国外的饭菜,舒城就不爱吃。不过也没关系吧,你可以请厨师到家里给你做中餐,舒城就是这样的……还是要好好吃饭的,虽然你已经很高了,但是多高一点也不亏啊。”辜意切好牛排,抬头看向阮蓄之,说,“你吃吧……吃啊。”

这个爱哭鬼又开始落泪了,阮蓄之想。他来不及说话,已经机械地抬起手拿起叉子,牛排很好吃,但他味同嚼蜡。

辜意垂下头,吃了两块牛排便放下刀叉。他拿起酒瓶倒了酒,说:“我提前预订这个餐厅,本来是想祝贺我们毕业的,所以这第一杯,敬我们毕业快乐。”

酒杯在半空轻轻一碰,沉默下肚。

“第二杯,”辜意举着酒杯,手指发白,眼睛弯弯,“敬我们相遇相知,相识相……爱。”

阮蓄之握着酒杯,迟迟不肯与他碰杯,辜意笑了笑,仰头把酒喝了,然后又给自己倒了第三杯。

“第三杯,是我敬你的。”辜意认真地看着他,语气轻柔,“阮蓄之,我祝你前程似锦,万事皆顺。”

他站起来,握着酒杯走到阮蓄之身边,一屁股坐到阮蓄之腿上。阮蓄之避无可避,被他碰到了酒杯,不轻不重的一声,阮蓄之浑身颤抖,下一秒就被辜意吻住嘴唇,渡入酒液。

“不听话也没关系……”辜意蹭掉他鼻尖的眼泪,得意地说,“还不是喝下去啦。”

阮蓄之有点喘不上气,“你……”

“我总是听你的,这次不会再听了。”辜意抵着阮蓄之的额头,轻轻地蹭了两下,“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建立在霜姨的痛苦之上,那是不健康的,那样我们也无法支撑太久,等这段关系碎裂的时候,一定难看。”

“我想办法——”

“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辜意眨了下眼睛,“霜姨没有责怪我们,可我们却要去央求她让步甚至接受吗?那不是求,是威胁,是逼迫,砝码是她对我们的感情……阮蓄之,我们不可以这么坏。”

阮蓄之鼻翼翕动,他在辜意恳求的目光下惊觉自己是个自私无能,虚伪懦弱的混账——他明明囿于两难,明明无计可施,明明无法为辜意遮风挡雨,却还妄图留下辜意。

“你……你不要我了吗?辜意……小意……”他蹭着辜意的脸,“我要到哪里去呢?”

“去未来呀。”辜意笑起来,“我们都是大人了,不是吗?我们是独立的个体,我们可以继续向前,何况我们现在都很年轻啊……”他看着阮蓄之的眼睛,把自己的心脏揉碎了,竭力挤出虚伪的措辞,“我们正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分开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很快就会释怀。我们即将进入更广阔的世界,即将遇到更好的人,也许那时候就觉得其实——”

“不要这样说,求你……”阮蓄之哽咽失声,扯坏了辜意围巾上的玩偶小熊配饰。

辜意一阵窒息,安抚般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喃道:“我好喜欢你啊。”

阮蓄之呼吸骤停,下一秒,怀中空了,红酒杯在桌上撞出轻响。

“我们分手吧。”

房门关闭时撞出声响,门风打在阮蓄之脸上,他怔怔地握着那个小熊配饰,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想说,小意你忘记拍照了,快回来吧,还有漂亮的玫瑰,回来吧,但他发不出声音,在急速喘息后突然猛地喘一口气,附身呕吐,他伸手捂着脖子,另一只攥着小熊配饰的手把沙发椅压出了褶皱。

满地狼藉,阮蓄之双眼熏红,面容狼狈,终于崩溃痛哭。

辜意来时毫无预兆,阮蓄之惊喜若狂,误以为是美梦开端。

不过。

不过一场大梦。

夏日梦生,夏日梦醒。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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