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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偷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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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那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人被火化。”程溪山告诉他,“推进那个炉子,地上有一条白色的线,张奇峰就抱着他的遗像站在线外面哭。屏幕里能看见,那么大一个人,最后就剩下一堆灰白色的骨头。”

李言升没能联想那样的画面,何慧洁火化时社区没有让他在场,捡骨也是工作人员捡完送到他手上的。盒子比他想象中要重一些,他抱着何慧洁去公墓的路上一声不吭,只是在想原来这就是一个人的重量。

“你猜为什么程鉴水做了这样的事情?”程溪山靠在椅背上,“她那样依赖张天羽,最后却选择杀了他。”

“这是你自己的推测,说不定就是意外......”

“如果真的是意外我不会这样说。”程溪山看着他,“张天羽的尸体有问题,但是没有人提出来。他的尸体被捞上来抬到警局是我爸和我去处理的,我看见他鞋底的苔痕不对。”

“三个同学和双胞胎的供词都是探路导致的失足落山,如果你在前面探路一脚踩空灌木丛,鞋底的痕迹应该是什么样的?”

李言升思考了一下,“灌木如果在路前,鞋底的痕迹应该是从脚尖到脚后。”

“他的鞋底脚后磨损更严重,纹路是从脚后往脚尖的。”程溪山道,“当然,如果他在摔下去的一瞬间,反身希望抓住身边的人或者扶手也留下类似的痕迹,或者出现旋转纹。所以一开始我没有很坚定地认为这是谋杀,但是后来我改变主意了。”

他停止了分析,眼底含笑。

李言升坐在高档餐厅舒适的环境里,却听了一段非常恐怖的故事。他忽然想通了程溪山为什么肯定张天羽是被推下山的,如果痕迹明显到连一个高中生都能看出来,警方不可能查不出里面的问题,然而这起案子最后是以意外结案......

“有人找了警方,故意把这起案子定性成了意外。”

他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是你父亲还是...”

“程竟不会管这些烂事。”程溪山满意他的敏锐,“是张奇峰,我看到了,他和冯柔程思在警察局谈了一会儿。他没有悲伤,谈完出来的时候,甚至有点高兴,毕竟当年他娶程吟目的也差不多。”

程吟和张奇峰相亲过后仅仅三个月就匆忙结婚,那场盛大婚礼的DVD至今还被保留在程家的阁楼里。95年,程家的孙辈都还没有出生,模糊不清的雪花录像带里已经有了进口汽车和名牌名表。

程秋眠那时候身体还好,神采奕奕地主持着大女儿的婚礼,身边是头发还漆黑的梦周。她典雅端庄,穿着裁剪得体的旗袍,双手搭在小腹上望着程吟微笑。

而张奇峰的父母在这场婚礼上更像是落进油瓶的耗子,精明自大。矮小的身影穿梭于席面上给程秋眠的各路人脉敬酒,吹嘘着鸡窝里飞出来的凤凰儿子。

程溪山看到这些的时候仿佛在看一场庸俗的恐怖剧。

烟花礼炮和鲜花里,程家人在笑,张家人在算计。张奇峰出轨后,他因为好奇问过梦周,为什么程秋眠会同意这个将贪欲写在脸上的人和程吟的婚事?

梦周先是惊讶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然后告诉他是因为程吟喜欢,没有其他特别的缘故。

程秋眠对这个大女儿溺爱异常,自她出生起就规划好了一切。这个世界上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程秋眠都会捧到她面前,何况只是一个花瓶男人。

“小时候我其实想不明白,程秋眠这样活了半辈子的人精为什么想不到日后的张奇峰会做出这样的事。等我过了二十五岁才知道,不论男人女人,手里有点钱权,就会变得过分自负,觉得普天之下一切尽在掌握中。”

程溪山道,“那时候的程秋眠也想不到自己几年后会患上绝症,更想不到张奇峰有那个胆子抛妻弃子。这个儿子包括程吟,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所以你的意思是...警察查出来了。”李言升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张奇峰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程思冯柔达成了和解,没有捅出程鉴水杀人的事实。”

“可别污蔑警察。”程溪山看着他脸上复杂的神色觉得好笑,“张奇峰还要靠程家在律界混。程秋眠做不了主,他去和我三叔达成某种协议也是正常的。”

“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的表哥?”李言升无法理解,“边缘型人格障碍也不至于荒谬到这个地步。”

他越来越觉得程家这些人匪夷所思。次文化虽然传来“病娇”这个词,但李言升从没想过真的存在这样的人格。而且程鉴水已经超出了常人理解范畴,她先是自我奉献给张天羽做所谓的谋杀实验,后来是杀人。

程溪山漠然,“你不懂吗?我以为你会了解这样的心理,就好比有时候我也想把你关起来一样。”

“同性之间也叫性骚扰。”

虽然言语纠缠对李言升而言不痛不痒,他还是下意识往后靠了靠,“你应该不会想彻底得罪一个记者。”

“你真挺无趣的。”程溪山收回话题,“好吧,我告诉你,程鉴水推张天羽是因为一个女人,你认识的,花店的老板娘,丁琴。”

听到这个名字,李言升几乎是僵硬在座位上。他当然认识丁琴,当初他勤工俭学就是在丁琴的花店,每天负责给城里的人家送花,跑一单是二十块钱。丁琴看他辛苦偶尔还会给一笔小费或是留他吃饭,在他高中毕业那年,丁琴和丈夫的孩子出生,他还去看过。

“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程溪山很喜欢看他世界观被一次次震碎的样子,“张天羽怀疑殳平的证词,所以一直盯着乔家。就在我和张天羽跑到乔家求证之后的两三天,乔家突然报警,说家里被盗。”

警车长鸣着开进玺园的主干道,夏夜的路边有几盏欧式路灯吸引着无数飞虫,散步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一眼乔家的门口,就像是欣赏一出闹剧。

程溪山就站在程吟死去的阳台上看着对面哭哭啼啼的殳平,肥头大耳的乔西泉和不知所措的乔航。

乔家报案家里遭窃,警方侦察以后确定是外人进入作案。因为防盗措施完善,没有损失贵重物品。

程溪山看着殳平露出害怕的神色,哭得五官皱起。对面阳台上成簇的玫瑰花被人为踩得稀巴烂,连同他和张天羽送去的玫瑰瀑布也不见踪影。

一周后,乔家借口安保不完善搬离了玺园。

“从那以后丁琴再也没有让你往玺园送过花,乔家的门也关了,然后张天羽去找了丁琴,两个人瞒着她的丈夫在一起了。”

程溪山轻轻地敲着桌面,“现在你能知道程吟死亡的真相了吗?”

李言升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能够理清这里面的逻辑关系,一切都是合理的,但听起来又是那么荒谬不可思议。

他挖了一勺已经化了的雪山冰淇淋,试图用冰冷刺激自己的神经,甜到腻的味道让他拼命咳嗽起来,最后才缓缓放下勺子。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程吟的死亡现场殳平应该亲眼见到了,在程吟倒在地上被割伤劲动脉的时候...殳平因为眼馋朱丽叶这种高价玫瑰去了你家阳台偷走了花。为了掩盖她做的事,所以选择了对警方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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