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何情坚持去后山给寒池当了一个月的练剑模板，每天都被顾长离耳提面壁地计数，挥够五分钟就走人。

一秒都不能多留，不然顾长离就不给她申请工伤补偿。

沈何情果断屈服了，倒不是多想要补偿，就是觉得天大地大健康最大。

嗯嗯，小命最重要呢。

今天沈何情练完剑之后没有马上就走，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像在等什么人。

寒池心下疑惑，正想着要不早点走吧，沈何情就朝着她的方向转过头来了。

“看了一个月，可有感悟？”

——这人的声音好听极了，清冷克制，让人忍不住扒开她的假面，看看那张漂亮皮囊下盖着的心肺骨头是不是一样冷得没有温度。

寒池一愣怔。

自己当真是上辈子在魔界待久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她早该猜到的，哪怕这人伤得再严重，也都是个大乘期的怪物，以自己如今的修为，还真瞒不过她的眼睛。

寒池有些恼，耳尖都烧红了。

自己蹲在角落里自以为隐蔽地偷看了一个月有余，还暗自庆幸自己这身东躲西藏的本事隔了一辈子了也没倒退，结果人家不是没发现，单纯是让着自己。

面前突然被扔过来某样东西，寒池下意识伸手去接，发现是一柄木剑。

“耍两下我看看，就当抵了你的学费了。”

寒池看到女人笑了，很浅的笑，几乎只弯了弯嘴角，可她就是能从这笑里读出沈何情的挑衅。

激将法，寒池碰过很多回，唯独这一次轻而易举地上钩了。

可能是因为沈何情用这张风光霁月的脸讲出这样挑衅的话时总让人格外想看看她受挫的模样。

她摆好架势，按照记忆中沈何情挥剑的方式，认真地复刻着。

只是招式凌冽，全然没有沈何情那股清高又随性的滋味，只有刀刀见血的狠厉。

——舞完后寒池就后悔了。

怎么这么冲动，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底牌暴露了呢？

她砍得这么凶，还掺了魔道那边的招式，万一宗主看出了什么把自己赶出宗门了怎么办啊？

虽然也不是不能去魔域，但是魔域又丑又爱咬人的魔物多得要死不说还没吃的，每天只能啃脏兮兮的魔兽肉充饥，还是生的。

因为一点火就容易被打劫的围攻。

现在万剑宗还够自己吃顿热乎的呢……

寒池垂着脑袋，都没发现沈何情此刻全然没有平常的冰山面瘫模样，无声地挑眉笑着。

但寒池听得到她和那个神秘的女声的对话。

[有点本事，看来我这个月吐的血没白吐。]

顾长离声音闷闷的，似乎是憋了一口气准备骂了结果发现人家寒池学的挺好的骂不出口了。

[……要是一个月都没练好我就要每天念叨你好好在屋里待着别出来乱作了。]

[你在赌气？为什么？她不是你们要的重点观测对象吗？]

——寒池意外自己居然听不到这句话的后半段，只能听到几声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你比她更重要，我当然以你优先。]

沈何情想是想着什么，没有回话，只是笑容淡了些。

又重新挂上了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你的天赋不错，要不要来做我的弟子？”

“啊？”

沈何情步步逼近，在寒池忍不住就要后退逃开的时候停下了，恰好踩在寒池能接受的最近距离点上。

那人身上淡淡的冷松香被风吹送过来，如有实质般缠绕住她，竟盖过了一片竹林的气息。

“管饭，管住，我亲自教。”

那人没再笑，板着一张脸，因舞剑而出了汗的额头将几寸白发粘住，本该是有些凌乱狼狈的，偏偏在这张脸上就显得自然了。

“如何？”

寒池直直地撞进那对纯净的浅灰色的狐狸眼珠里，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她想，果然是狐狸变的，只看一眼便把自己勾住了。

“好。”

寒池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干巴巴的声音。

……自己这是为了找到给自己泼脏水的人才答应的，不是因为管饭也不是因为被美□□惑了。

一定是这样。

……

沈何情不准备专门把长老们叫来办个拜师仪式，问过寒池的意见后，两人一致决定一切从简。

沈何情带寒池回了无情宫。

通常拜师总要找个见证人，但宫以凝只知道修炼根本没亲近之人，寒池更是直接被孤立了，两个人竟然连一个能来见证的友人都凑不出。

沈何情给寒池和自己都施了个除尘诀，领她到了客室。

往后就再平淡不过，寒池行了三叩首之礼，沈何情简单交代了几句话后思及自己手上的法宝没有寒池这个级别的小菜鸟架得住的，沉默了一会，用二十积分换了个红色的颈环，略施法术在上面镶了颗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火红色的上品灵石。

她俯下身子亲自帮寒池戴上。

寒池一言不发，垂眸盯着地面，耳根却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的缩短而变红，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沈何情替她戴好后就退了回去，把寒池扶了起来，告诉她灵石里她做了些手段，如果遇到危机，将灵力注入灵石中就沈何情就可以知道了。

并且这颗上品灵石还能帮寒池挡一次灾。

是把寒池卖个四五六七遍都买不起的东西。

——可真是大手笔。

寒池这样想着，手指不自觉地抚上颈部。

颈环给颈部施了一丝压力，寒池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戴上防咬器的恶犬，偏偏面前这个人还当她是温顺听话的灵宠，即使圈养起来也没差。

特地送自己这个礼物，是想警告自己安分点吗？

如果沈何情知道寒池现在心里活动这么复杂，肯定要嗤笑一声事多。

她这人送礼物一直都是一时兴起，爱送就送，别人爱收就收，不收她就留着自己用。

——不过似乎还没遇到过不收的情况。

大概很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徒弟大概率会黑化入魔，还没想好怎么编呢（）

寒池表面：剑谱第一页，先斩意中人！

心里：这种管吃管住还给钱的好地方要是被赶出去了怎么办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