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池还在思索沈何情送的颈环的用意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熟悉的脑内音。
[好好看,我也想戴。]
寒池:?
顾长离安慰道:[没事宝宝,宝宝勇敢戴,离离永相随!]
[……我每天打扮的跟女鬼一样再戴个红色颈环整个万剑宗半夜都不敢出门了。]
诡异的沉默后,沈何情突然用一种恍然大悟的声音说:
[……………这么说来,我送她颈环是不是不太合适?]
[呃……她应该……不在意吧?]
[我要不收回来吧。]
沈何情藏在长袖下的手指动了动。
蠢蠢欲动.jpg
寒池往后缩了缩。
是自己多虑了,告辞。
“多谢师尊,那弟子先告退了。”
寒池拱了拱手,只想快点逃离这是非之地。她后撤两步转身就准备走了,突然眼前一黑,脑袋上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寒池抓了一把,手上是几套内门弟子的道袍,全新的,白白滑滑的跟寒池身上那件洗得都快发皱了的破烂衣服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不知礼数,这几套衣服先拿去将就穿着,莫在外丢了我的脸。”
沈何情一手撑着脸靠在椅背上,神色恹恹,像困了的白猫,找到个舒适的地儿就要躺下去睡觉。
寒池意外地眨了眨眼。
原来刚刚手指动了动不是要拿颈环,只是想给自己掏两套衣服出来。
寒池大概比了比衣服大小,和自己的身高完全贴合。
特地找来的衣服偏偏要说将就穿着,宗主实在口是心非得很。
寒池勾唇笑了笑,谢过沈何情后就快步走出去回自己房间里去了,估计是去换衣服了。沈何情心想,小孩子心性,几件衣服这么闹腾。
看来还得再准备几套了。
……
沈何情一声不吭把寒池收作弟子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开了,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谣言,直到沈何情听着长老暗戳戳的打听随口说了句“有教无类”这事才算板上钉钉。
要知道宗主可是从来不收徒弟的,这么多年下来突然收了寒池这么个宗门污点算什么事啊!?
不过众人也没机会把满溢的酸味泼到寒池身上了,因为寒池被沈何情关在无情宫整整三个月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估计已经饿死了。
众人:原来宗主本意在此!宗主大义啊!
而寒.大概已经被饿死了.池此刻正战战兢兢地抓着木剑和沈何情对打。
写作对打,读作单方面虐杀。
“下盘不稳,把你的剑握稳了。”
沈何情挑着剑,轻飘飘地挥到寒池面前,伶俐的剑气却一点不假,逼得寒池冷汗直流,却不敢后退一步。
退一步,晚饭少吃一碗米。
这是沈何情给寒池定下的规矩,准准地打中了寒池的七寸。
直到沈何情压抑着咳嗽了几声,又掏出一块帕子遮在嘴前这场对练才算结束。
沈何情教寒池剑术不需要专门定时间,沈何情一吐血就结束,她还告诉寒池有本事就把她逼吐血。
寒池:我感动吗?我不敢动。
好不容易熬到饭点,寒池坐在桌前看着沈何情一盘一盘地从储物戒里掏出四菜一汤,眼睛都亮了。
顾长离幽幽地在沈何情耳边念叨道:
[你还真够大手笔的……这么多积分你说花就花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沈何情不以为意地回道:[有什么关系?她还在发育期吃点好的怎么了?]
积分商城里卖的饭菜不光色香味俱全,还特别能补充灵力,比宗门卖的品质好多了。
寒池每天都跟饿死鬼一样一个人干七八碗饭。
反倒是沈何情,大乘期的人早辟谷了,只是沈何情这具壳子身体弱,顾长离又怕沈何情到时候习惯不吃饭了到下个世界也不吃把自己饿死了催着她吃,沈何情每次都象征性地吃几口就放下筷子留给寒池解决了。
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沈何情甚至因为被寒池盯着自己碗里剩的半碗饭盯得不自在把自己的碗推过去让她帮忙解决了。
饭后。
寒池揉了揉肚子,恋恋不舍得看着被一扫而空的饭菜。沈何情朝她伸了伸手,她就自觉地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像得了骨头后乖乖听令的小狗。
沈何情调用灵力给寒池疏通了下经脉,把狗爪放了回去。
寒池这些年来什么东西都吃过,体内经脉被折腾得一塌涂地,一时半会也调养不好,沈何情只好每天饭后帮她疏通疏通。
“去消消食。”
沈何情起身,身影一晃露出一对雪白的狐耳和白尾巴。
沈何情暗叹一声,还是原型舒服。
狐狸尾巴愉快地晃了晃,寒池自觉地跟在沈何情身后半步距离,随着沈何情一起到了院子里。
月光如水,照的庭院一地波澜。无情宫的大雪终年不消,轻而易举地融进了那月光,压得枝梢垂了又垂。
轻飘飘的雪落下,小心翼翼地贴近穿着蓝白法衣的人,生怕扰了那人的心绪。
寒池打了把伞,她才刚到沈何情胸口位置,要给沈何情撑伞就得把胳膊伸的直直的,瞧着有些滑稽。
她暗暗打量着沈何情的身高,心想,自己再过几年就能高过师尊了,到时就不用这么狼狈了。
一狐一人慢悠悠地从庭院逛到寝宫,沈何情突然回头,寒池措不及防地撞上那终年不化的冰山,只一个对视,心就突然不受控地多跳了两下。
怕是被师尊打怕了,只看一眼反应都这么大。
沈何情还是那副打扮,银发披散,神色淡漠,薄唇紧抿着,好像每天都不高兴的样子。
不过寒池知道,这人每天瞅着偶尔飞来的灵雀发呆,闲得无聊便偷偷躲起来堆个巴掌大的小雪人,多吹两下冷风就打喷嚏,就是没有不高兴的时候。
月光像要把那人揉进怀里又舍不得,就轻轻盖了层纱在她脸上,那对狐狸眼被月色醉得柔和不少。
沈何情问她:“你可会怪我……把你困在这寒冬不尽的无情宫?”
寒池愣了愣,举着伞的手不自觉得垂低了点,就压到了沈何情立着的狐狸耳朵。
似乎是被压得痒了,狐狸耳朵抖了抖,配合地垂了下来。
沈何情撇头避开寒池的目光,眉眼低垂,耳朵耸拉着,看起来好不委屈。
——委屈,自己居然敢把这个词大逆不道得扣在师尊头上。
“你身负纯阴之血,踏出这无情宫,我便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
“魔界猖狂,魔尊苦寻纯阴血脉之人多年,若你在外头受了伤,他们闻着味就能把你这不过筑基的小道士吞得骨头都不剩。”
“——我还未找到能掩盖纯阴血脉的方法,我不能赌,亦不敢赌。”
寒池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无情宫的雪盖住了,雪积了又化,把滚烫的心尖淋得潮潮的,痒痒的。
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长出一颗小小的嫩芽。
不过寒池不清楚那嫩芽是什么,只是有预感那嫩芽以后会把根深深扎进她的血肉里,吸着她的血肉生长,长成参天大树。
寒池下意识拉住那人的手——手软极了,只掌心和指尖覆剑留下的茧是粗糙的。
“那我便陪师尊守在无情宫,守到春来花开!”
寒池的耳尖红红的,不知是雪冻的还是心烫的,反正她现在只觉得燥热。
寒池甚至有些冲动地想,这无情宫若是积雪不停,自己就在这守一辈子,天荒地老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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