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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一个野修的自白 > 第9章 09

第9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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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那一回眸的温柔,叫我沉沦至死方休。

——罗胜道思道录第五条

“生命始于挣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人生路上山路长,下山路陡”。

像这一类混账话,老黎时常在我耳边唠叨过许多,又比如“一个人只有面临绝境,才会知晓自身蕴含多大潜力。”

我当时反驳道,傻蛋才要这种潜力,被逼入绝境,那得有多惨。

这不好比有福不享,非要去吃苦,还美曰其名,锻其筋骨,励其心志,方可成大材。

一路破除禁制,还算顺遂,但我心底对那位野修前辈罗胜道更多了一肚子腹诽之词。

搞不好,这老骚包后半辈子吟吟哦哦,到头来终是一场单相思,这要传了出去,天下野修的面子可就被他丢尽了。

什么“劝君频入醉乡来,此是无愁无恨处”、“多情却被无情恼,今夜还如昨夜长”、“白头空负雪边春,着意问春春不语”、“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诸如此类无言诗,比那深闺怨妇还要幽怨几分。

话虽如此,我更好奇,究竟是一位何等传奇女子,能让一位大神通元神修士五迷三道,神魂醉熏。

吴法玄这死货当下死心塌地成了一跟屁虫,估计撵都撵不走,“无名道友博闻广见”、“过目不忘”、“心细胆大”一溜拍马屁的话,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老茧了。

中央主山之上,宫殿阁楼过百,破解一处禁制阵法,即可随即传送于另一处,终点俱是山巅那一座磅礴主殿。

或许是上山得晚了,闯过的宫殿阁楼里面并无发现什么稀奇宝贝,功法倒是有两部。

一部名为《归藏》,开篇有言:“天有所生,地有所载,天地生载,各赋其形,形则有归,复有其藏,一归一藏,至于本源……归藏之术,幽极之光。”

文义奥涩难明,似乎是一种极为高深的隐匿法门,归了我。

另一部名为《地龙覆水篇》,是一门土修功法,正好适合吴法玄。

那一日他偷袭简,若非被简直接打落水底,趁机借用湖底淤泥,否则多半逃不掉。

若将这一门土法水法兼顾的法门修成,自是另一番光景,形同白白多出一门逃生杀手锏。

对于野修而言,逃生的术法从来只嫌少不嫌多。

这死货开心了半天,继而得陇望蜀,望向主殿的那一对鼠眼都冒着绿光。

我心下叹息,规劝道:“你都是一宫之主的人了,‘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吧?”

吴法玄笑道:“无名兄,对那‘天遁剑法’就不曾动心?”

我嗤笑一声,懒得搭理这死货。

眼前一花,我二人一同踏入山间一座阁楼。

楼层不高,只有三层,四面圆柱支撑,檐飞翘角,通体玄青,透出一股子肃杀森冷之意。

吴法玄道:“怎么空荡荡一片?”

我提醒道:“不妨睁开法眼看看。”

吴法玄双指运起法力,于眼前一抹,瞬间失声道:“天魔?这里怎么会有天魔?”

天魔本无形,随人心外生。

一道猫首人身的女子魔影隐在一方角落,收腹拱背,眼泛绿光,随时暴起攻击之状。

另一道蛇首人身的男子魔影盘伏于阁楼楼梯阴影处,蛇信微吐,瞳眸中一片血红意。

我记得老黎曾说过,猫蛇性淫,自古“龙虎相斗”。

我不由道:“爱恨一张纸,由爱生恨,由恨生怨,怨而有执,执而化魔。”

吴法玄听得摸不着头脑,只道:“无名兄,这下如何是好?你我一人一头?”

对付天魔也好,心魔也罢,这家伙毫无经验,其实我也是。

不过——

我面色古怪,道:“跟在我身边,六尺之内。”

旋即,一件玄色斗篷出现在我身上,濛濛乌光散逸,将我二人护罩在内。

这一件斗篷是当年,老黎带着我进入一座荒野古宅避雨,从一具骷髅尸身上剥下。

记得当时老黎一副唏嘘神情,“没曾想这东西竟还在这,没有被人捡走,算是你的一场机缘。”

那时我已经十岁,嫌弃斗篷颜色难看,埋怨道:“老黎头,没钱给买我衣服就直说,这么一件死人的晦气东西,谈什么狗屁机缘,糊弄谁呢。”

老黎呵呵一笑,一巴掌拍在我脑瓜子上,“臭小子,不识货。”

然后他又说,按照他从古籍上所见记载,这斗篷另有一个威武霸气的名字——“罪恶斗篷”,是一样驱邪避恶的金贵宝贝。

狗屁!这还叫威武霸气。

我当时就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玩意在这里,你咋知道的,怎么不早点取走它?

老黎只是抬眼望向无尽雨幕,喃喃似自语:“那时它穿在一个人身上。”

乌光一现,一蛇一猫两道魔影凶焰气息瞬间了无,浑身瑟瑟,瞳眸内更显出一片莫名惊恐畏惧之意。

我不明所以,也不解释,径朝第二层阁楼走去。

异变陡生,待我走近楼梯的一刻,那一头男子魔影仿佛畏惧到了极点,逃又未逃,斗篷中一束乌光蓦然射出,如人摄物一般将魔影顿吸了进去,消失无影。

一阵轻细的咀嚼声从我身上发出,在这幽静的环境里显得极为刺耳。

另一头女子魔影喉咙里传来一声夜枭般的尖啸,闪电般掠向阁楼出口,却快不过斗篷的乌光。

然后又是一阵轻细的咀嚼声响起。

吴法玄看得毛骨悚然,不自觉地离我远了点。

其实,我心中也有点意外,过往仅仅认为这件难看的斗篷足以隐匿气息,故而不受世间污秽邪物鬼魅扰乱心神。

片刻之后,两道如清流一般的纯净魂力涌入神魂之中,我只觉吃了两颗大补丹,身心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

“吞噬天魔,反哺神魂!果然有点罪恶,这种罪恶好啊。”我暗道。

老黎居然不早点告诉我,其实老黎说过一句“它的好处以后你自己慢慢体会去”。

我强压心头喜悦,道:“没事,我这宝贝才吃了两头天魔而已,还饿着呢。”

吴法玄笑得有点勉强和难看,“无名道友手段层出不穷,令人好生敬服艳羡!”

我心想这家伙到底是看了出来还是没看出来,我也是第一次发现斗篷的新作用。

不待上楼,又有三头天魔窜了下来,显然是被女子魔影的尖啸吸引而来,斗篷毫不客气,一次性收走。

轻细的咀嚼声继续响起。

我暗中以老黎传下的法诀,试图控制斗篷吸收天魔的速度,居然十分勉强。

如此一来,这件堪称重宝的斗篷,必须以血祭之法大炼,方可化为己有。

二楼已空荡荡。

我和吴法玄直上三楼,尚未踏入,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子声音从里面传来。

“请问何方道友?”

我二人未答话。

她显然有点急了。

“我是野凫岛莫紫衣。若道友愿相助脱困,必当厚报。”

——原来是她。

她又好意提醒道:“这里尚有四头天魔,火攻术法对它们有效。”

才四头,我暗里松了一口气,实在担心大补过头,体魄神魂皆受不住。

我当先一步踏入,早将法诀使过几遍,强行控制斗篷不得擅自吞噬。

“莫仙子,又见面了!”

在我印象中,这女人有点一点就炸的气性,实在不愿过多招惹。

“是你!”莫紫衣看我一眼,又望过后边的吴法玄,微微皱过一下眉头。

我心道,她不会认了出来吧,当初湖边的偷袭,距离茅屋算不得极远。

她眼下处境并不妙,俏脸苍白,发饰有点糟乱,额间汗珠点滴,双掌之中小心翼翼捧着一盏巴掌大小的紫色小灯,一圈圈淡紫金色波纹从灯芯中扩散而出,覆于她身周三尺之地。

大概率就是这盏不起眼的小灯,才令几头天魔环伺不敢上前,想来催动这等宝物消耗也是极大。

“你们想要什么?”莫紫衣直接道。

大家都是同行,无需遮遮掩掩。

“就这盏灯吧。”我也不客气。

“你——”莫紫衣一眼瞪来。

这女人危机之下本性不改,不过这么看去,反而多了一丝女人味,唉,“世间最难驯服胭脂马”——咦,我怎么会有这种龌龊心思。

心间一警醒,我刚要改口。

莫紫衣气势已弱,咬牙道:“好。”

我嘿笑一声,“君子不夺人之美,一时口误,请莫仙子见谅。你——”

我把话头抛给吴法玄。

吴法玄略一思索,“吴某已是大自在宫宫主,日后若有麻烦的地方,望仙子施以援手。”

这话说得很体面很稳妥嘛,也点醒了我。

我跟着道:“日后若有难投奔野凫岛,还望莫仙子收留。”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万一与天恹老祖的约定无法完成,好歹预留个避难所。

虽说野凫岛的大当家罗胜道变成元神秘境了,二当家流云也是一位元神修士高手。

莫紫衣面色微缓,“成交。”

我也不再藏掖,法诀一松,四头早已被吓得半死的天魔,如同心甘情愿一般眨眼被罪恶斗篷收了。

莫紫衣鼻腔轻哼,冷眼看了我一眼。

我却无心在意,隐隐中感觉这什么鸟罪恶斗篷好像是有生命也有自己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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