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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入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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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日影西斜,从门缝透入的光换成了摇摆不定的烛光。花无垠将外罩裹紧一些,脑袋在膝盖前一磕一磕的,昏昏欲睡。

忽听到两个人匆忙走近,并把外间的门窗都关了。其中一个陌生的声音问:“你看清楚了?”

“是的,那个花家人给了花原秀一叠银票,但他们说话声音太小了,我只隐约听到‘避邻’二字。”席志猷接道。

“避邻……”陌生人喃喃地念。

避邻……花无垠同时在心里琢磨。

席志猷一哂:“他们的邻城不就是秦霜么,看他今次如何避开!”

然而一个时辰后,花原秀带了一副地图前来,说矿的东面将于今夜子时换防,正是一举拿下的好时机。“你们刚劫持了二公子,沧阳绝对想不到你们会不待谈判就动手。今夜月黑风高,矿东蔽林道内极易隐藏人影。”

“避邻”原来是指蔽林小道!花无垠恍然大悟。

席志猷沉默了一会儿,问:“阁下今日可曾见到什么人?”

花原秀一愣:“小可今日见到了不少人。”

“花家人呢?”

“小可自花家而来,自是全见过了。不过二公子是在来蘋地的路上才见到的。”

“……我们会即刻与术师们商议,原秀先去芳梅园歇着,这接风酒,怕是要待我军凯旋之后再一并请你了。”最初的那个陌生人笑道。

“好,小可在此静候佳音!”花原秀拱了拱手,转身而去,步子轻快。

“怎么样?”那人看着花原秀的背影,淡淡地问。

“我看不可去。”席志猷亦盯着那厢,直至花原秀脱离视野,眼睛都没眨一下。

花无垠动了动脖子。摆了许久侧耳旁听的姿势,还真是有些累。

这下花家的盘算全被对手察觉了,要如何应对呢?

蘋地选择按兵不动,当太阳再次升起时,他们仍然收到了不好的消息:秦霜昨晚差点就要攻下寒曦矿,但到后半夜时,敌方忽有高阶术师到阵,秦霜遭受猛烈反扑,屡次使人向盟友蘋地求援,未果,损失惨重。

蘋地震惊,求援未果是个什么情况?

城主大人一番调查,终于发现了原因:花原秀走后,在城主的暗示下,大家误以为求援的使者乃是敌人所扮,是来煽动蘋地出兵的,就把他们全打发走了。

城主急忙派人去向秦霜解释,然后把花原秀叫到跟前。

“原秀啊,你们花家到底做了什么?怎么秦霜会没头没脑地去抢矿呢?”

花原秀道:“城主不信我么?昨夜本就是出兵的大好机会,如果蘋地能和秦霜通力合作,结果就不一样了。是您犹犹豫豫贻误了战机啊!”

“哼,敌人昨夜一定是早有准备,否则怎么会有大批的高阶术师突然出现在同一地点?一开始秦霜的行动看似顺利,但那只是引诱他们深入的手段,好让他们掉入埋伏圈。”

“大公子失踪后,有多少高阶术师盯着敌对的城?寒曦矿这样敏感的地方,怎会没人巡视?高阶术师出现在那边很奇怪吗?”花原秀道。

城主的语气变得惆怅:“昨日有个花家人塞银子给你,我担心你收了贿赂,给我出馊主意呢。”

花原秀哼一声:“他的确是贿赂我,不过是想让我在你面前代为引荐。”

“引荐?在沧阳待着不好吗?”城主笑一声,反问。

“他的亲戚犯了些事,他怕被连累,打算另傍个靠山。”

城主觉得自己多年的老便秘又犯了:“那位壮士现在何处?沧阳可有什么新动作?”

“等着!他冒险来送一次信很是不易,总要多给些时间。”花原秀终于端起了城主熟人的身份,既要表达愤懑之情,说话也就不那么斟酌措辞了。

城主只好点头,允诺这回如果立了大功就一定不会亏待那人。要不然,仅靠一个在花镜心目中地位不明的人质,能换来多少好处?他和瞎子捉鱼一样没把握。

如果花无垠能变成花知源就好了。城主如是想。

花原秀告退,城主却叫住他,一双眼眸深沉而严肃:“昨日那些话,花无垠在暗阁后全听到了。”

花原秀笑着摆摆手:“他见到叔父的机会还没我多呢,总不会傻到没有证据就告状吧?”又玩笑似地一躬身,“若真被告发了,小可索性携那送信人一起投奔城主,还请城主收留则个。”

城主笑骂:“小没良心的,你父母兄弟都在沧阳呢。”

花原秀耸肩:“所以呢,城主居然觉得小可会为区区几两纹银坑您,哎。我们不是还有言在先,请您用寒曦石帮我搭一座十六桩吗?”

城主摸着鼻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依旧是凭门远眺,看着花原秀一步步穿过庭院,在通过那头的垂花门时被冷风吹得一个激灵。城主将双手团入袖内,探出上半身朝屋顶看了看:“席志猷!”

“属下在!”席志猷应声出现在他面前。

“去查一查他说的是否属实,那个人家中犯什么事了。”

“是!”

傍晚时分,城主接待了秦霜的来客。对方言,既然发现花原秀是个细作,就应尽早处置,免除后患。

城主懵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早上派使者去解释时,说的是花原秀坑他。

但他现在又觉得花原秀不像个奸细,这就尴尬了。

于是城主含糊着说一定会处理好此事。

对方又言,昨夜一役吃了大亏,他们要把花无垠带走,给术师们打一顿撒气。

城主略一思索,这花无垠病殃殃的好像随时就要归西,他好歹是谈判的筹码,万一弄死了很不好办。

于是城主委婉地表达了不赞同之意。

那使者叹了口气,答应会将这些实际情况仔细传达。

蘋、秦二城与沧阳的谈判定在三日之后,可第二日晚蘋地就集结了大批术师,呼啸着出了城。灵力四溢,犹如掠过平川的狂风,带去了令人心悸的压力。

四更后,花无垠听到一声异响。

面前的门缝堪堪被人影挡住,那人又用剑奋力撬了两下,嘀咕着:“什么禁制这么强悍?”

“狐樨。”花无垠贴着门板小声道。

“知道了知道了。”花原秀随口应着,将灵力覆了上去。

花无垠窜入茫茫夜色之前,还听他交代了一句“跑的时候离寒曦矿远点儿”。

不知是不是附近杀气太过浓烈,月亮高悬于黑气之中,照不开前面的路。

花无垠足足跑了十二里地,只见路边上有个茅棚,一位老伯抱着根竹竿坐在棚前打盹,身旁拴着一匹无所事事的老马。

花无垠欢快地跑去商量买马的价钱。

老伯半睁倦目,指了指棚中一堆竹竿:“不收你银子,你只要用灵力把它们劈开就可以了。”

“用斧头可以么?”花无垠凑在他跟前蹲着,两个人好像在谋划什么秘事一样。

“能费你多少灵力?男子汉大丈夫磨叽什么?”老伯斥了一声。

花无垠默默看了看堆积如山的竹竿们,老老实实道:“我办不到。”

老伯点点头:“好的,你可以把马牵走了。”

“什么?”花无垠不敢置信地抓了一下耳朵。

“走走走,别挡道!”老伯挥手来赶他。

老马撒开四蹄,只一会就把茅棚变成了一个小黑点。马背上的人,红衣束带,翩翩飞卷,迎着熹微的晨光,好似一簇云霞,灿亮夺目。

先时花无垠还很紧张,他除了记得沧阳在蘋地之东以外,其实是不认得路的。不料马儿很通人性,根本用不着他指路,每到岔路口的一个甩头都是胸有成竹。

花无垠勾了勾嘴角,让他劈竹子的老伯、识得路的马,看来是特地给他准备的,因为只有他在那样的情况下,会坦然而冷静地说:“我办不到。”

花原秀显然不会对他有如此深刻的了解,那安排这些的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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