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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性子烈(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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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花镜和几位长老这些天都守在城主府,一听消息,个个眉开眼笑。

花胡玉直接搂住女儿,大手在头顶上揉了又揉:“小丫头片子,真不让人省心!”

谢宁韵用手帕掩着唇,差点泣下。

花镜三两步走下台阶,亲自把花无垠扶起来。大家厮见过,花无垠将他们如何与华阳宫冲突、如何逃出来,又如何遇上苻辛夷、掉进莽河的事深入浅出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花镜沉吟半晌:“这么说华阳宫那群瘪三……”

“咳咳!”刘颜开瞥过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花镜转口道,“那群伪君子勾结沧海教还嫁祸于人,混账至极。向晚下手重不重?”

“当然重,特别重。”花向晚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坦诚。

“那就好,不愧是我花家的儿女。”花镜由衷夸赞,“至于你表兄,他那是自作孽不可活,此事就由我来处理,你不用担心。”

“谢叔父!”向晚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有一件事我不吐不快……”刘颜开“哗”地展开折扇,摇去一头滚滚而下的热汗,“戳什么眼睛啊,应该踢下三路啊!回脚就是那么一下,那多带劲!”

众人无语,方才是谁提醒城主的?正经呢?威严呢?到你这儿就不通用了是吧?

花镜视若无睹,目光淡定又熟练地转移,落到苻辛夷身上:“这位一定是苻小公子了。”

废话。苻辛夷面对花家大本营的头号交椅,表面上倒也客气:“见过前辈。”

花镜点了点头:“苻小公子和同门感情一定不错吧?”

苻辛夷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看不出他想干什么,含糊地回应:“还行。”

花镜劝告:“金寒的事情呢,只有你一个证人,还望你保重安全,稍安勿躁。”

“知道了!”苻辛夷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鼻音。

无澜笑着说:“苻小公子先住下,若有不便之处,只管来找我。”

傍晚时分,花向晚带着一张重剑图纸拜访了名匠黄湾的弟子——陈桥。

陈桥仔细彻底地研究之后,表示自己打不出这样的剑,要去问问师父。

“那就拜托陈大公子引见了,材料我备了两份,还从旧阁子里翻出几根紫藤木,都给你练手吧。”向晚笑道。

“练不起,练不起!”陈桥连连摆手。

开什么玩笑,这紫藤木有一个别名叫鬼域紫木,生长在瘴气森郁之地,人称“一根紫木千两金”。这仅仅是说明它价值不菲,真要买它,带黄金过去人家根本就看不上,须得用奇花名画等珍品,以物换物。

向晚解释说:“我八岁那年给一个小孩子解毒,他醒来以后便送了我这个。可我那时也还小,不识得贵重之物,一直把它们压在箱底。你拿着吧,用在能用的地方。”

陈桥也是啧啧称奇:“一个孩童身上竟带着这么多紫藤木,不会是哪家小少爷被人陷害,带着家当逃亡吧?”

“我也不知,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接下来,苻辛夷要想办法与师门联络,向晚也要探金寒的底,但华松派最近被术师守得滴水不漏,往来的人物、信件都要经过严格查验,才能放行。

“发生什么了?华松派造反被查了吗?”两个人躲在墙根后面鬼鬼祟祟。

“不清楚,我也刚到。”苻辛夷用一块布把整张脸包得只剩眼睛,“现在只有挖地道……”

“用线人吧。”花向晚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苻辛夷愣了好一阵,惊愕之中带着怒气:“你在我派安插了线人?”

“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向晚烦躁道。

“你家里人在我派安插了线人?”苻辛夷惊愕之中带着怒气。

“插了咋地?!”向晚忍无可忍,“你们家也没少做这样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

“以此类推的!”

“胡说八道,以偏概全,血口喷啊嘶……”腰间的软肉被人揪住,苻辛夷一口气没上来,脸色微微扭曲。

花向晚冷笑:“呵呵,大家都是朋友,想打架就直说!”

妈的,这个亏他怎么可能吃下去?!苻辛夷顺手掐上她脸颊:“给我松开!”

“你松开!”向晚怒气冲冲,更加用力了。

“你……先……松!!”苻辛夷也不甘示弱,两个人面对面死瞪,两道不屈的眼神在半空中厮杀了几百回合,最后不知是谁在天旋地转之间被推到了墙外。

“什么人!”就算再迟钝的守卫也发现不对了,一排重甲卫士手持兵器“咔咔”地冲过来。

不好!两个人撒腿就跑,动作奇快,占着身形灵活专往人群里钻,把个秦霜街头弄得鸡飞狗跳。

花向晚一面跑一面把头发打散,随意抓了两下,飞身往过路的马车前一扑:“大爷赏口饭吃吧!”

透过飘下来的头发丝缝儿,她看到苻辛夷惊愕的眼神和微微抽搐的嘴角,似乎在说:“你真行!”

苻辛夷随手捞起一个小孩儿,扛在肩上,混进人群里看热闹。

马车被堵在喧闹的集市中,立刻围上观众一圈又一圈,那些术师再想找出他们,已是不能,只得茫然地站在大街上,假装很努力的样子。

向晚成功讨到一串铜钱,埋着头往城外走去,三五步就汇入了川流不息的人群。

苻辛夷也若无其事地把那小孩放回路边,那小孩儿激动得满脸通红,好像还想再来一次。

苻辛夷没理他,走到城门口四下一望,没见着花向晚。

那小丫头片子,脾气见长了?

突然一颗小石子像飞弹一样落在脚边,随后是第二颗、第三颗,每一颗都砸进了地里,啪啪直响,让人透过森森的裂纹感觉到投石人莫大的仇恨。

他刚要抬头,向晚却猛地从树上跳下,那一跳来势汹汹,仿佛要蹦到他怀里似的。他背着手往后退一步,不料她下来时还是离得太近,两个人几乎面贴着面,呼吸交错。

半秒后,她一抬起眼,瞧见一张下巴抵在她额头边,惊得重心一歪,伸手就扒住了他的前襟。

夕阳西下,世界静止,花向晚以半身倾倒的姿势用力挂在他身上,内心挣扎了许久,也做不到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羞耻心让她暗暗磨牙,方才那一跳固然干脆,但其本意是吓他一吓,后续要如何做,她也没有头绪。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半晌,直到眼珠子酸涩充血,向晚熬不住了,先声夺人:“你居然掐我?”

苻辛夷不动如山:“是谁先动手的?”

向晚一顿,这声反问也是始料未及的,带着淡定的意味显得特别从容不迫,听得她心里一惊——不好对付。

“要不是你胡言乱语,我会动手吗?”

“自己挑起的话题也忘了吗?”苻辛夷冰凉的手指一点她的额头,然后把她的脸推远了些,“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关爱智障,人人有责。”

花向晚杏眼睁得大大的,小脸悄悄地爬上两抹胭脂红。这不对呀,怎么会有种迷之羞涩?

“喂,现在怎么办?”苻辛夷问。

“去找无澜吧,华英不在,含雪楼的一应事物都是由他负责。”

无澜家在含雪楼对面那条街,紫凝的隔壁。不过后来紫凝搬走,把老房子租出去了,他的邻居换成一位老太太,已经在此处住了许多年。

门房告诉二人:“右使大人和长老们在商议要事,二位不如先去西厢房等等。”

进到院里,却见主屋的门窗大开,一排又一排侍者托着荷叶盘进进出出,点心小菜十分齐整,油炸的小炒的卤味的腌味的……

一只酒坛子滚下台阶,在平整的石板上打转转。

向晚提起裙摆跨了进去:“你们不是在商议要事吗?”

大厅里安静了一瞬,花觉飞一手勾着刘颜开,抬起头来笑道:“哦,我们商议完了,正好颜开有些存货,不喝光就太可惜了。”

“来来来,小晚,辛夷,坐!”花胡玉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二人迟疑地坐过去,苻辛夷手里立刻被塞了一坛老窖,肩上也搭了一只胳膊。

向晚环视一周:“无澜大哥呢?”

“后院的不是!”花胡玉抬起大拇指,指了指窗外。

太阳当空,宽敞的后院里,新鲜的茶叶摊在木架上。一只炼符炉噌噌地冒着热气,无澜将灵力鼓入其中,沈寄心握着一方帕子,轻轻地拭去他头上的汗珠。

“真是一对璧人呐,不知无澜打算什么时候去隔壁提亲?”花胡玉露出柔和的笑容。

“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我错过了什么?向晚惊奇极了。

“呵呵,无澜很关心沈姑娘的伤势,自天浪城回来之后,还送了不少上好的药材给她。我看这小伙子不错,踏实可靠,对姑娘家也很体贴。”花胡玉捻着胡须。

“可不是,端午节那天晚上他提回来一盏九天玄女的灯,玉愫见了羡慕得要死。”花觉飞撑着腮帮子,恹恹地道。

玉愫拿眼一瞪:“哪有的事!”

花向晚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苻辛夷,而苻辛夷眼望着窗外光景,面无表情。

从他的角度,半开的窗洞将视野挤压成一条缝,窗纸在风中发出哔哔哗哗的声响,只看得到沈寄心莹澈的笑容,和无澜偶尔侧过脸来时垂下的一缕黑发。

向晚略低了头,心下忽生迷茫。

端午的晚上……他们在蹲华松派呢,他怎么也不上点紧呀,难怪被人捷足先登了。

回过神时,花觉飞的话题已经从“谈婚论嫁”发展到“三年抱俩”,连孩子以后走什么路线都操心上了。

向晚想了想,笑道:“我觉得不能这么草率地决定了,万一此事还有转变呢?”

“什么转变?”花觉飞奇怪地问。

向晚斟酌着道:“毕竟是终生大事,还是交给他们顺其自然吧,咱们就不要操心了。”

“你不会是看上无澜了吧?”花觉飞暗自着急,这这这……

向晚惊讶了一瞬,噗嗤笑着直摇头:“我看上的哪里是无澜哟……”

“什么?你还能看上沈寄心?”花觉飞大惊。

向晚面色一僵:“你是来搞笑的吗?!”

花胡玉也心生警惕,半边身子都倾了过来:“你遮遮掩掩,莫不是喜欢上一个魔头之类的……”

“胡说,本姑娘看上的人,当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向晚抬起下巴,白皙的小脸上一片骄傲神气。

是是是,他要是不好,你还不削了他?

无澜炼完符,和沈寄心两个走了进来,在众人暧昧的眼神中坐下。

“沈姑娘恢复得怎么样了?”花胡玉问。

“有体贴入微的郎君在旁,还有什么恢复不好的?哈哈哈!”花觉飞跟着起哄。

沈寄心有些不知所措,半敛着眸,脸颊红彤彤的,娇绮无比。无澜也赧然摸了摸鼻子。

花向晚喝了几杯酒,人一多就觉得气闷。她觉得苻辛夷一定更闷,既然都闷,就没必要在这里受罪了。“走,我们出去打一场,活动活动胫骨。”

“等等,我们不是来玩的。”苻辛夷拍了拍她的胳膊。

“那你快点说完。”花向晚揪着他的衣摆,目光憨直,嘴角轻轻撇着表示出不满。

苻辛夷无法,只得朝无澜道:“无澜兄,我有一封信要借你之手送入秦霜的城主府。”

“此事不难。”无澜干脆地应了,又问,“苻公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苻辛夷纠结了一番,说道:“你们有练术法的空地吗?”

“演武场和后山都可以,苻公子不认识路的话,我带你去。”

“我带他去就好了。”向晚倏然站起来,向满座长老说了一句“失陪”,就把苻辛夷连拖带拽地扯了出去。

“放手!你打醉拳呢?”苻辛夷哑然失笑。

哗!

向晚扔过来一把刀,紧接着是轻脆破空声,一股扇风凶蛮地向面门扑来。

苻辛夷抬手架住:“来了!”

狂放的刀法使得锋刃像活龙一般,吟声巍巍浑厚,犹如大漠风尘乱,芦草萧萧急,卷着一股铁骑胡酒的杀伐之气。

“地裂斩!”

“横扫千军!”

即使没有必要报招,两人却喊得脸红脖子粗,仿佛声高者就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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