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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性子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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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

花向晚手里的扇子飞了出去,眼见对方来得又快又狠,惶然间僵了手脚,紧紧闭上了双目。

风声突止。

静默数秒之后,她缓缓睁开一只眼睛,苻辛夷的刀锋正定在她鼻尖处,闪亮一团光晕。

她揉了揉酸胀的腕子,虎口渗出了丝丝红痕。

“真没用!”苻辛夷嫌弃地捉过她的手,给她上药。

他的手法算不得温柔,花向晚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倒吸一口冷气,左手握成了拳头。

苻辛夷动作一滞:“很痛?”

看着他迟疑的表情,向晚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

“笨蛋吗?”苻辛夷白她一眼,动作却柔缓了许多。

夕照即将融化在天的尽头,他的发丝在风里轻轻扬起,浮动着淡金色的光,也让向晚的心情无比宁静。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带着记忆中的温暖,让她想起在百里沟相携相助的过去。那时荒郊野岭,举目无援手,他们狼狈地望着彼此,放下傲娇,变得坦诚。

现在想来,苻辛夷这个人虽然嘴巴毒、脾气怪、又别扭又小孩子气,有时候却有一些突如其来的小温柔,让人特别心安。

向晚再去铁匠铺时,陈桥刚好闲得很,翘着二郎腿坐在条凳上,手边搁一壶热茶,晒得像猫一样眯起眼。

向晚满耳充斥着铿锵的打铁声,心里好奇,他这副模样是怎么赖在师门不被赶出去的?

“早啊。”向晚率先打招呼。

陈桥忙站起来:“客官来取剑?你终于觉得大刀使不上力,改用重剑了吗?”

“不,我要送人。”向晚轻松把那剑拎起来,握在手里先看看剑鞘,然后“锃”地拔出来,凌空挥了挥,面露满意之色。

“我就说你怎么弄出个土性亲和。”陈桥了然,“你放心,我师父为这把剑花了几天几夜,灵力是一丝丝缠进去的,绝非用凡铁搪塞。”他想起什么,又问,“我前几日就送信给你,怎么现在才来?送人的话,赶在端午节不是更好吗?”

花向晚个合并双指,缓缓抚过剑身,重剑在清晨素淡的阳光下青辉流淌,夺人心魄:“自然是,不想让那人太得意。”

“姑奶奶,谁敢在你面前得意?”陈桥大呼意外。

与此同时,花胡玉和苻辛夷两个肩并着肩坐在屋顶上喝酒。

“我看苻兄弟剑路豪放,一定也是个豪气人,干了!”

花胡玉敞开怀牛饮,苻辛夷也不废话,默默端起碗来饮尽。

“痛快!”花胡玉一拍大腿,又给他满上,“再来!”

这个状况的起因还要追溯到昨天下午,苻二侠和向晚挥挥小手告别后,因为一时不查走岔了路,回过神时,已经站在演武场的边缘,看一群四岁到十多岁不等的孩子伸胳膊伸腿儿。

花家的新生代力量就在于此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索性大大方方地观摩起来。

他的表情正直而严肃,目光炯然,合紧的下巴有种刀刻般的锐意,那不可忽视的气场,一下就把专心开小差的花无垠给吸引了过来。

然后他看了看那把凤游剑,提出了一个令对方痛心疾首的要求:“决斗吧!”

结局是,他用一种非常奇妙的方式打输了。

这当然不能归咎于他准备不足、运气不好等等,只不过因为花无垠从内到外都是黑的,而他在某些方面而言,其实耿直得像一根空心竹竿。

受了打击的苻辛夷一声不吭地回去练功。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很深的执念,也只有在此时,他可以达到忘我的境界。

抬手,突进,挥剑。

每一步都带出浑然天成的锋芒,重剑发出萧萧声响,呼啸涨落的气流灌进风里,草木山川皆为之应和。

嘿,这小子的剑会说话。站在不远处的花胡玉,觉得很有趣。

花胡玉零零碎碎地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传言。比如苻二侠出手果断,从不啰嗦,每遇不平之事,他师兄还在苦口婆心劝解时,他已经用武力制服了对方。

比如四五最怕他出门,特别是单独出门,因为一个弄不好,他就像脱缰的野马,收也收不住。

比如他对剑以外的武器也有研究,只是很少使用它们。

花胡玉并不认为苻辛夷像传言中那样浮躁冲动,反而觉得这是年轻人应有的气性,坚定,自信,敢说敢做,永不屈服。

一把破铜烂铁握在他手上,变成了求胜之剑,这不是很好吗?

苻辛夷闪步回身,眼神冷厉:“看够了吗?”

“别激动,是我!”花胡玉笑眯眯地走出去。

随后两个人坐在屋顶上,手边一坛花阴话雪。苻辛夷话不多,沉默时甚至有些生人勿近的气场,但花胡玉干一碗,他就陪一碗,让花胡玉不知道他究竟是桀骜不驯,还是配合得不明显。

一坛酒下肚后,性情中人花胡玉就醉了,也神神叨叨起来。

“我家闺女性子也烈,所以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

“从小就没人敢惹她,还在奶娘怀里时,就一拳把她哥揍出了鼻血;五岁时溜到库房,把我的七星宝刀拆得柄是柄,刃是刃。每次一要教训她,她就一副乖巧讨好的样子,让人生不起气来。论变脸的技术,十个也比不了她一个。”

“我就告诉她刀不是用来拆的,是用来削人的。”

“说起来,难道她把知源堵得不敢出门是我的错?”

“后来她跟宁韵……哦,宁韵就是她母亲,我们家掌柜的——娘儿俩出了一趟远门,就认了个会使毒的师父,好家伙,她又有新东西可以玩了,那一阵子我们夫妇真是战战兢兢,生怕她一高兴就给我们‘滋补健体’。”

“这丫头居然交到了朋友,你说他们是不是被恐吓的?”

苻辛夷看了他一眼,不知该不该提醒他谢夫人正站在下头的院子里,一脸怒气地望着这边。

时光荏苒,天浪别来,又是一年。公孙襄搬进了金寒的“木华园”,据说最近城内不太平,总有妖兽想要害人。

于是她去华松派玩的时间也很少了,只因每次外出都有大批侍者跟随。她不愿兴师动众,便每天看看书练练剑,悠闲度过。

金寒好像很忙的样子,整日整日地不见人影,好在四五偶尔还会来串串门,让她有了解闷的途径。

“一听说妖兽出没,你就缩得像才出壳的小鸡崽。这都第几天了?我真是小看你了?”四五嘲笑道。

“非也,我并不是怕它们。”公孙襄面不改色,不以为然,“风归一出,它们都得老老实实给我交保护费。”

“那你为什么不出门?”

公孙襄拍了拍吃得圆滚滚的肚子,伸出一根手指头摇啊摇:“无所事事的日子太舒服了,你不懂。”

她观察了许多时日,木华园的侍者都把头发梳得油光可鉴,说明现在太平得很,什么妖兽出没,只是一种说法。

金寒为什么要把她藏在这里,在打算些什么呢?他不说明白,自己要怎么配合他呢?

四五解下一只铜壶,在她鼻子底下晃了晃。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吸入肺腑,让她精神大振,双眼迸发出灼灼渴望的光芒。

“给我的吗?”

俗话说壶里乾坤日月长,她从小到大还就好这口。到现在肤白脂腻,两颊嫣然,说不得也有好酒的功劳。

见她腹中馋虫引动,一副眼巴巴的模样,四五笑道:“可以啊!话说在前头,今天谁没趴下就不准走!”

公孙襄嗤之以鼻:“就带了一壶酒,还好意思说趴下啊?”抬起脚丫,作出要踹他的样子,“不走也行,我受累送你一程!”

“公孙姑娘!”就在这时,灵秀抱着大叠的信件过来,正好看到她家掌门被踹。

……

尴尬了,早知道就先不出声。

“怎么是你?”公孙襄默默地收回玉足,神态自然,笑得春光灿烂。

灵秀眨着星眸:“原该跑腿的师兄被晴朗师叔叫走了呀!”

“进来喝一口吗?”公孙襄摇了摇青玉琉璃盏,阳光下半杯子琼浆香液荡漾出叮咚的声响。

“回头再说,我带些酱醋黄瓜来。”

“带牛肉好么?咱们太神山好汉就应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那你把梨花酿扔了,换成二锅头吧。”

公孙襄立刻把剩下的酒抱紧了,皱了皱鼻子:“你来做什么的?是不是有人给我带信?”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那些信件——最上面那封,收信人是沈瀚,寄信人是苻辛夷。

苻……

苻辛夷?

苻辛夷没事!

“四五……”她心头一阵雀跃狂喜,刚说出一个词,就被灵秀抓住胳膊,生拉硬扯地拽进了院子。

“真拿你没办法,苻师弟的事不能和他们说!”

“为什么?”面前的女孩渐渐收敛了笑意,黑葡萄般的眼睛里盛满惊讶和不解,话音落下,又像倒珠子一样急切地询问,“为什么你好像早就知道?苻师弟怎么了吗?”

灵秀紧紧捉着她的手,压低了嗓子:“大家都在传,苻师弟与花向晚发生冲突,致使他坠入莽河。如今沧阳与天浪城关系紧张,城主命卫将军一定要把战火挑起来,等他们两败俱伤,便以替苻师弟报仇的名义向沧阳发难,届时沧阳肯定一蹶不振了。”

公孙襄嘴唇张张合合半晌,猛地摇摇头,哑声说道:“不可能!”

灵秀有些不忍心:“花家要重开秘洞,迟早是众矢之的,城主只不过是加速了必然之事。你最近不要四处跑,木华园安排了足够多的术师,就等着对方来抢幽月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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