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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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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啊,您可不能死啊,呜呜呜……”齐儿一边嚎哭,一边锤着榻沿,一句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姜依艰难地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呢……我就是头晕,没什么力气,眼前还有点发黑。也许,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定然是刚才吹着冷风了,让您风寒加重了。”齐儿眼泪下得快,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紧接着一颗,姜依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场面,只好先柔声安慰。

天杀的,明明她还不舒服着,还要安慰个哭包,怎么这么惨啊。

“奴婢这就去找太医过来,这下说什么都不能再乱走了,您知不知道?”齐儿吸着鼻子,姜依咳了两下,没有力气应答,只是微微点头。

透过纱幕,还能看见齐儿火急火燎的一团黑影,转瞬在屏风后消失。姜依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她伸手探了探额头,砸了砸嘴巴,看来注定要喝上那些难喝的中药了。

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她便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今日她赌咒发誓的话。也许就算她不说这样的话事情也能解决,但姜直必然心中窝火,对以后也实属不利。更何况她私以为,娄持声受得这一遭更多是冲着她来的。

姜直又不可能将她五花大绑按在那……

姜依盯着眼前的纱帐出神,帘幕已经被齐儿合上,纱幕安稳呆在原处,她不动,它便安如磐石。

“哎,希望娄持声不要责怪我。”姜依嘟囔着,“总归也是为他好的事。”

她浑浑噩噩这般作想,可娄持声又怎么会升起责怪她的心。

只是她愿意过来为他出头,他便会心存感激。

娄持声呆坐在值房,连杨理喊了他两声去尚衣监查绸缎料子都没听见。他又懊恼又愤恨,他再次狼狈的出现在了姜依面前,并且连着远远窥伺的机会都失去了。

既然姜依都那么执言了,那便是告诫他要熄了旁的念头了。

杨理进值房里,戳了戳娄持声的胳膊:“马上立秋要换季了,陛下也要制新衣,尚衣监也要忙起来了,最近宫里新来了一批绣娘,说是从南方来的,个顶个的好手艺。”

寻国便在绍国的南面,娄持声便多问了一嘴:“南面可是寻国地界,那边青山秀水,更能养起绣娘的一双好手吧,怎么来这了。”

“哈?”杨理有些不满意,双手叉腰,老成道,“你怎么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寻国不就是偏下一点吗,我看那里人都娇娇弱弱的,不如我们北地人孔武有力,器宇轩昂。绣娘来绍国才能更强身健体。”

被说成娇娇弱弱的娄持声一时哑然,他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寻国人,就算离乡骨子里还流血,一时的失神反而向着寻国说起好话来了。

杨理见娄持声不说话,以为是说动了他,自得意满:“你可别再这么说话,有一种居心叵测的意味。我听干爹说了,寻国近来蠢蠢欲动,并吞它国,还屡次犯我边疆。你要是再对帮他们说话,我可不介意举揭发你。”

娄持声收纳着桌面,头也不抬:“那你还真是厉害,去吧。”

杨理嘟起了嘴:“你真以为我不敢啊。”

娄持声将花瓶再度摆在桌子上,推着杨理往外走:“是是是,你最敢了。记得采买些栀子花来,我摆在窗边的小几和案上,看着赏心悦目。”

杨理像一条滑不溜的鱼,一拧身子就从娄持声的手底下逃脱:“行吧……但你可别对旁人说你刚才说的。听说那些绣娘有些就是从寻国逃来的,干爹说平民生活得不易,都是罹难的苦命人,能在绍国得到个饭碗实属不易。”

逃?这个字眼牵动了娄持声的神经,他不也是从寻国逃来的吗……那其中会有和他一样的人吗。

一样听从杨年指令的人。

嘉尚年间,末伏期悄然而至。距离绍帝离宫的日子,已经快两个月了,姜直处理起来事物更加的圆滑和熟练,南方的寻国的动乱也悄然终结,因绍国北面还要同狄人争锋,不便对寻国有所行动,导致两个大国再次恢复了往日虚假的友好。

北地狄人骁勇善战,王陵婉倒是没少在其上吃苦头。

她正左手擎这辔绳,右手握着银枪,居高临下刺进了一旁士兵的喉中,在他惊悚的目光中,她又猛地抽出,迸溅起的血珠染在银枪上流露出骇人的光泽。

夹紧马肚,马蹄轻扬,她于武弁内嘶吼着冲锋的话语,冷气直上,银枪在她的手中宛若游龙,一记横扫,一颗头颅便咕噜噜滚落至地。

天空电闪雷鸣,乌云翻卷着,每一次闪电都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但这份声音遮盖不住狄人的狰狞喊叫,甚至连着银□□戳的声音在王陵婉的耳中都更为响亮些。

王陵婉在行伍中升任了都尉一职,在军中树立了自己的威信,有了统领一支小队人马的能力。北境寒凉,比绍国更先一步冷下来,尤其是于北狄中矗立一座高山,其上积雪终年不化,连着它周围的地方气温都更低些。

这座山,阻挡了南边的暖气流通,山北更是苦寒阴冷。

前些时日先锋军在此还遭遇了雪崩,绍军更是不敢有所行动。偏偏王陵婉就是那队先锋军的指挥官,长官欺她空降至军中,又因练了一身功夫,人耳拿得多晋升得快,就要她去当这个敢死队的队长,杀杀锐气……

她派出去的一小撮人再也没回来,听着轰隆隆的雪落崩塌之音,她也明白了前方发生了什么。当是路遇敌袭,不熟地势,惊动了高山上的浮雪。

结束了一场交锋的王陵婉心中疲惫,面上却还是一副威严的肃杀模样。眼见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她心中也涌起了巨大的无力感。

若是她死在这的话,一没有马革裹尸还,二没有埋骨砂砾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尸体在风霜侵蚀下,被冻成硬邦邦的棍子,等待日后嘉尚的人过来能认出她,再将她带回去。

可死在战场上的人那么多,活人尚且照顾不来,更遑论去寻一具死得都不能再死的尸体呢。

王陵婉抚摸着马头,将鼻尖抵在其上,它的鬃毛上早就凝聚了雪碴。离着部队已经远离,鹰鸟寄出的地形图和求援的信号都没有回应,她心底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却又强压了下去:“把这匹马也割了……分下去吃了吧。”

饿到双目泛绿的士兵几乎是没有犹豫,视线黏在马上面便将它牵走。马儿也是饿到脱相,瘦的肋部都在皮囊上有了一条条的凸起。

王陵婉双目泛红,她却咬牙不再去看,前后均有包围,敌众加我寡,她也只得选择留存实力,轻减上阵。总不能将手下本就不富裕的兵再饿死几个吧。

苍天并没有给她多少悲天悯人的时间,第二波敌袭再度前来,她目光坚毅再度拿起银枪,手上提了力气,任风雪吹进眼睛也没有多眨一下。

她更想仰天长啸,就来试试看吧,看她能顽强地活多久。

六月晦日辰时,在旁人都倒数着乞巧节日子的时候,姜直却拧紧了眉目。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收到王陵婉的信件了,这让他有些焦虑。

案上的北部战报又为这份焦虑更添了一把火,姜直想不明白,王陵婉身手不错,人也爽朗正直,怎么落在行伍中却得了个受排挤的命运。

她从来没对她的军中生涯说过丧气话,又接连高升,让姜直忽略了她应该面对的难处。

姜直看着案上的两份密信,一份是北部直呈,一份是他派人去查验的。他不过是想知道北部战事究竟如何,却传来了两种声音,实在是令他心惊胆战。身边的人总不可能蓄意欺瞒他,那只有天高海阔外的君命有所不受了。

他活动着手腕,忽地有了亲自前去打探一二的想法,不过也仅仅只是一个想法,如今绍帝不在,京中理应他主持大局,要是他一走,后方岂不是大乱套。

脑中虽是如此作想,这个念头却如疯长的野草,一发不可收拾。勇毅侯的尸首如今正埋在土下,王陵婉也差点便是如此的命运了,他既然能改变命运一次,为什么不能改变她第二次呢。

他可是大绍未来的主人啊,有什么是他把握不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主政的这些日子将他的心思养野了,莫名的自信直冲天灵。姜直摩挲着虎口处的茧子,这是他练武时留下的勋章,这勋章会救他,也可以救他身边的人。

“我要亲自去会会那些狄人。”等他回过神来,话已然从嘴中呢喃而出,石实的惊惧落在他的眼中只令他想笑。

马革裹尸还……埋骨砂砾下……

他一想到她说得这些话便会心脏抽痛,毕竟她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就真的埋骨了,他已经差点失去一次了,那次是他考量不周,同样的事情,他不想再来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啊哈哈哈哈哈,十四万字了,时间过得真快,我待会儿改个文案(揣手手)感谢陪伴,给预收放了个封面,戳戳看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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