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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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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那位宦臣还走得很近吗?他为宦,就算皇帝将他指给你,那也是帝王身边的近臣,况且陛下还没这个意思。但他能得你的青睐,人定然是极好的,证明王爷的眼光是对的。这种“极好的”宦臣是会挤兑朝臣的,是会夺权的。你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又何必理这种事?”

萧仰说得柔和。

姜依却像是被击中般一愣,须臾道:“我同谁走得近,你都知晓?”还远看了这么多……他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尚衣监奴仆。

姜依不免神色复杂,她不知道如何同萧仰说清楚,她在书中看完他一生时的感悟,也不知道如何说出她同他相处时的恻隐之心。

“他毕竟是那位派来的人,我当然注意些。旁人当是不知的……陛下如今最喜给宦官委以重任,他以后定然能被看见的,这是好的事,但我怕会给你如今的生活惹来麻烦。”萧仰纠结着,“你便好好将事情交给我们,我和王爷都会庇佑你的,这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吗?”

姜依哑然,这是怎么回事,她也没多管什么闲事啊。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舌头打结,她哪里知道旁人都同原身说了什么,此时更是不会接茬。

好半天憋出来一句:“好。”

从萧仰的萧栀宫出来,姜依还是满脑子纳闷,要是问号有实体,直接就在她的头上横陈铺满了。

回廊下娄持声捧着帝王衮服,其上绣着的金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神色肃穆,于廊下垂花门便要转弯。

姜依眼神好的很,一眼就看见了他,精神立刻抖擞,适时出声:“娄持声!”

他抬起的脚步稍微一顿,原本不卑不亢平视的视线立刻垂了下去,步伐都透露出了慌乱,却仍是迈了过去,消失在了姜依的视线里。

姜依走至垂花门附近,摸着刷白的墙,粗粝的颗粒感传达到指腹上,有些遗憾道:“走了啊。那看来是我眼花了,那我也走吧……”

她后退了几步,将步子跺得极响,只是等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见娄持声缓缓在同侧探出头来。

她面带笑意,她赌娄持声不会这么一走了之,她赌对了。

娄持声惊慌失措,眼瞳震了又震,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蹙起眉峰:“殿下是在捉弄奴才吗,奴才还有公务在身,恕不能奉陪。”

姜依故作惊讶:“原来真是大忙人娄公公呀。”

她食指抵着下巴,偏头做思考状:“我只是喊了你的名字而已,这就叫捉弄了吗,难道你还有别的名字吗?”

少女姿态俏皮,娄持声不敢多看,视线移向别处,脸上热得像熟透了:“奴才没有别的名字……奴才只是不能见您。”

“为什么呢?”姜依悻悻,这次是真的不解,“你难道以为大殿下会无时无刻盯着我们吗?”

我们?娄持声错愕,不自在地眨了眨眼,嘴角不自主咧了起来。

姜依啧嘴:“都说了那些谶言不用放在心上的。”

娄持声的笑容立刻收敛了起来,他在嘴中咬着自己的舌头,刺痛感加之血腥气在口腔中弥漫,让他的大脑清醒了起来。咽下嘴里的血气,娄持声半阖眸,眉尾都垂了下来:“原来殿下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姜依拧眉:“什么事……说清楚些。”

“姜世子要来京城了。”娄持声如此说着。

姜依在他的眼瞳中看见了一脸震惊的自己:“他?他来做什么,是朝中要找他来做官吗……”

娄持声眉眼间蕴着隐痛:“世子来京做什么,岂是奴才能够知晓的。奴才只知道殿下先前说陛下离宫,未婚夫婿又远在边陲,使日子过得很不舒心。如今陛下回宫,姜世子又在来京的路上,您应该开心些,怎么反而愁苦起来了。”

这次轮到姜依云里雾里了,她可是还未过百日孝期啊,姜宁就算不是来做京官,总也不能是和她结婚的吧。

“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开心些才对。”姜依干巴巴说出这句话,嘴角却是下垂的,事实就是她开心不起来,“宫中的事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瞒不了多久的。你看起来像是知道内情,姜世子的事情是不是和查明有关,是查明同陛下说了些什么吗?”

娄持声端着托盘的手握紧,他下唇微微抖着,连着托盘之上的衣物都在稍稍发颤。

查明同绍帝说话时,他便在旁事茶,自是也听到了许多。

“清平公主本来就是要同姜世子结婚的啊,陛下。”查明摆着殷切地笑,眼角的皱纹簇在一处,香炉上最后一丝青烟烧尽,一位阉宦忙来添置新的香面。

待新一轮的烟徐徐而升时,锦衣华服的男人才缓缓开口:“细细想来,你还真是为朕出谋划策不少啊。若是没有你,朕的一些想法真的就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明黄色的身影是一座巍峨的山,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查明偏生就要提灯在其中寻找打动他心灵的方法。

“太子的会典领编得不错。”绍帝喟然一叹,“朕原是想罚他的,但是见他在朕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就觉得……这好像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年老的帝王摇了摇头,身形都显得佝偻了些,谈起儿子,就如同寻常的父亲那样,怀着怜爱之情。

尤其是近来姜直身子不适,令绍帝更是不忍苛责,他清了清嗓子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喉。

查明却头皮发紧,有着截然不同的思虑。

什么叫觉得太子领编的会典不错?那不就是认同了里面的杀子立母制,其中深意不由得不让查明细思极恐。

太子同內侍可从不亲近,他从不认为宦字代表的是近臣,反而认为是奸佞邪祟。若是绍帝的心思不往小皇子身上倾斜,那他们之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查明眼珠子乱转,难不成是因为姜伦自惊吓之后身子弱了,觉得他是阿斗扶不上墙了,转而看太子就哪那都顺眼了。

查明胡思乱想着,想告诉绍帝小殿下恢复的不错,又恐这番话在这个关头在绍帝心里生出嫌隙。他余光看向静默的娄持声,神色淡然,恍若一点都没有面临危机的意识,让查明十分气闷。这个家伙明显就是被太子盯上了,难道都不着急为自己争取一丝活路吗。

娄持声自是看见了查明的暗示,他才不愿当出头鸟,干脆假装没有注意。更何况查明刚才同绍帝说拿姜依的婚事冲喜去晦,让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不是说绍帝最疼嫡出的小公主了吗,竟然仅仅是因为一些自以为“不详”的事情就做了如此决定吗。

他如今没有直接将脸沉下来,已经是很克制了。

姜宁,姜世子……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娄持声的心冷的发颤,一个地位远超他的人,冠以皇姓的真正贵人。他竟然萌生出了同他比较的心思,究其原因,是多么的丑陋和可恶的心思。

若是姜依知道他这般作想,一定就连点施舍都不再给他了吧。

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可她的音容笑貌非但没有从记忆里消失,反而让他越忆越深……

“那奴才就先行告退。”查明躬身,绍帝颔首。娄持声被打断思绪,也忙不迭从明堂退开,他知道又少不得被查明训斥一番。

可查明的话早已经不能进到他的心里了。

娄持声将查明和绍帝的话复述给姜依,挑挑拣拣,并非全貌,他怕绍帝的话会寒了姜依的心。他观察着姜依的脸色,没有想象中对父亲的失望,也没有愤怒。

她只是拧着眉毛,比起忿忿不平,更多是对现下处境的思考。

“你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躲我啊?”

“啊?”娄持声懵懂地眨了眨眼,随即脸燥了起来,舔了舔嘴唇,一时间支支吾吾半天,却又说不出来什么。他有些懊恼,怎么现在对上姜依他就像舌头打结了一样,刚才咬破的舌侧处又有了溢出的鲜血,他喉结滑动,尽数咽下。

姜依学着他的模样眨眼:“为什么因为姜宁来了,你就要躲着我呢?”

娄持声无所适从,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他无法言说的秘密心思,但他不能说真个说出,不能落石惊扰起平静的水面,他左右寻找着理由,尽管他也意识到了他已经掉入了姜依的话术中,她一定知道他不会说出口。

但那又怎么样,娄持声根本不在意了。

“你受伤了吗,为什么皱着眉?”她浅笑着,又靠近了他几分,睫毛像是最柔的花瓣,眼瞳是最亮的昏星长庚,“我能看看吗,你的伤?”

伤?

他无措地躲避着她的视线,狂跳的心像是在滚滚江水中的一叶扁舟,马上就要倾覆其中。帝王的衣物挡在两人之间,他觉得是那么的碍眼,他恨不得直接将那衣物丢开,让狂风骤雨击打的更强烈些。

“奴、奴才还有公务缠身就……啊……”他未说完的话被行至他侧面的姜依堵住,她软若锦缎的手触碰着他的脸,一切都乱套了,他不敢看近在咫尺的她,明明天不算冷,他的牙齿却在嘴中龃龉了起来,声音细如蚊呐地叫出了一声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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