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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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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如仙子般的轻叹在耳边悠悠回荡,声音不大,却让娄持声觉振聋发聩,他想躲,想逃,想永远的避开她,脚下却像老树生根,动不得分毫。

他最终还是放松了紧绷的身子,将脸侧靠近了她的手心,如此温暖如此熨帖,又是如此的大逆不道。他阖着眼,睫毛发颤,眼中漾着的是一汪水,若他此时睁眼,泪珠定然会挂在睫毛上。

“殿下啊。”娄持声靠着她的手,只觉得两个人相处的地方越发的热。

“嗯。”姜依应着他的话,感受着他鼻腔里呼出的气,那气息轻抚过她的手腕至小臂,“你舌头怎么受伤了?”

娄持声抬眼,他身子是僵的,屏住了呼吸,吹拂姜依手臂的气息戛然而止。

他微张着嘴,露出了舌头的侧边,上齿轻抵着舌面,就像在告诉姜依。

就是这里,他刚刚咬下的。

姜依的指尖好似轻轻触碰到了他的舌尖,他唰地一下抽回了舌头,闭上了嘴,唇齿皆发凉,唯有一颗心热的滚烫。

他向后趔趄几步,身子重重靠撞在了垂花门边,他倒吸一口冷气,脊骨处酸酸痛痛:“奴才告退。”

姜依手悬在空中,她还没有说什么,娄持声便一溜烟地跑远了。

她看了眼她的手,咋舌,所以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啊,为什么姜宁来了就要躲着她呢。

娄持声仓皇离开,将手中的事物整理好,一口气吊在嗓子眼还没喘匀,就看见了黑着脸等着他的查明。

他心思百转,却怎么也想不通查明这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如果是要呵责他的话,之前不是已经来过一次了吗。姜世子要来的事情除了姜依,他也未同别的人说啊。

娄持声走至查明身边,脑子还乱乱的,总不能是看到他同姜依的事情了吧。看着查明面沉似水的脸色,他越发觉得是这样。

“大人……刚才——”

“刚什么才,咱家没兴趣关系你去哪躲懒了。陛下让咱家兼任南阳总督,南下寻访,咱家打算带你一道去。”查明干巴巴说道。

娄持声瞬间安心,却又生起来新的疑惑:“为何要南下……”

查明转着珠串,愁容满面:“最近不是北部战事频发,全国上下大部分马都到北边支援去了,导致南阳产铜难以运来。没铜就没办法造钱,没有钱各种问题不就接踵而至……这件事必须要解决,这是陛下对咱们的信任,可不能辜负。”

“为什么是奴才?”娄持声指了指自己,焦急万分,“兹事体大,您应该带更有能力的人去。”

这一去要多久回来,这一去又会遇到什么事,要是姜依在期间完婚,到了别的地方怎么办。

他是不是这辈子都难以见到她了。

脊背窜出一阵寒凉,还没等查明回话,娄持声再次摆手拒绝:“奴才恐怕是能力不足。”

查明阴恻恻笑着,直让娄持声毛骨悚然:“能力不足?足不足还是要试一试才知道,况且咱家已经跟陛下说了,你是一定要去的,难不成你要抗旨不遵吗?”

娄持声哑然,绍帝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朝中是没有人了吗,竟然让內侍去上任。这件事做好了是查明的功劳,做的不好全都要让他背锅,偏生还没办法拒绝。

“是,大人说得对。”他嘴角抽动,艰难地说出来这句话。

若是早知道有今日,先前就不着急忙慌从姜依身边跑开了……

七月廿九,娄持声同查明坐上了南下的船只,同日姜宁也赶到了皇宫中,一时间暗流涌动,真是几人欢喜几人愁。

“大人,奴才对铜矿一事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赶路几日,娄持声的心思完全只在于如何回宫,绞尽脑汁想得都是应对之策,如今思路终于明朗起来。

“哈哈哈。”查明似笑非笑,一点意外之色都难以在他的脸上寻觅,“比咱家预料的要快上许多,看来你还是个恋家的人啊,一点都不想在他乡待着。”

娄持声假装没听到他的揶揄,从船上下来,去往驿站修整,准备下一段路途。

在行路时,他便娓娓道来:“京城缺铜制钱,缺钱引动荡。那就先寻壮劳力,昼夜赶路也要快些将铜送至京城,免得造不出钱而时局动荡。双管齐下,再徐徐找到合适的运路,彻底解决铜患的问题。”

查明眼中精光一览无余:“后面倒好说,前面不就成压榨劳力了……北山的路不是那么好行,还没有马匹,人不如畜生行得远,累得也快……你的出发点是为了国家,但难免有人不懂,怨声载道。”

娄持声便压着嗓子道:“都是大人素日教导有方,才能让奴才想到如此法子。既然是奴才想的,那便由奴才来实行,奴才去勒令劳工加速运矿,待到后面风调雨顺,京中得铜制钱,大人再出面完成后面的事情,安抚百姓。”

查明未言语,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娄持声知道他已然认可了他的话,他心中没有多少喜悦,却也没有多少不愿。

这本来就是个注定会有人不讨好的差事,他也明朗了为何这件事会落在内监的头上。朝中无人愿意朝百姓施压,最后恶人还是由内监来当。

内监也是活生生的人,但却比朝臣更能豁得出去,只要是能讨得了主子欢心,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娄持声并不是为了讨主子的欢心,城中无钱,没有货币流通的来源,长此以往必发生动乱,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必须制止住这件事的蔓延,自然就会有百姓在这件事上得了委屈。

他想快些解决,想快些回去,一想到姜宁到了皇宫中,他浑身便像是有蚂蚁在爬。明知道回去并不能改变任何结果,可他还是想窥伺这件事的过程和结果。

就像小时候读书,看见了旁人在玩耍,虽然不能去,但只是看见有人站在阳光下便会由衷的渴望和喜悦。

娄持声以探路为由同查明走了不同的路,南下多嶙峋怪石,他要尽可能节约每一分的时间,找到最适合人力运送的道路。

马既北上当战马,驴呢,骡子呢。若是用它们呢?在沿路驿站可以多备些牲畜,好让劳工有替换的,更方便赶路。

除了这些呢,地势高的地方又能不能借助水流呢……

无数的想法自娄持声脑中划过,他真的太想时间过得慢些,让他好好思考。又想时间过得快些,让他直接回到皇宫。

畿辅一带因姜宁的到来,人流量加大,连着护卫都多了一层又一层。姜依留存在记忆中的未婚夫就这么真个出现在了京中,带着竹筒漆蜡封好的封书,外层又用上好的锦缎包了一层又一层,拆开的时候其上文字竟然半点都没褪色。

同姜依手中的一对比,她手里的简直就是像刚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姜依简直要将脚趾扣紧了,本来齐儿拿出来的时候,她还觉得婚书保存的完整又仔细,如今看了姜宁手上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姜宁长得硬朗,剑眉挺鼻,眉骨深邃,眼睛却生得圆润些,削弱他生人勿近的气质,同娄持声是全然不同的风格,姜依却在他的眼神中找到了同娄持声相似的地方,都是一样的清澈。不同的是,他比娄持声多了许多的自信。

华服玉冠,于马车中下来时脚上的靴子都不染纤尘。不似娄持声风里来雨里去,下雨的时候袴脚都要被打湿,有时还要被迸溅上泥点。

她对姜宁没有多余的情感,却透过他不可遏制地怜惜起了娄持声。

他本应该如骄阳,如烈火,应当发光放热。而不是在宫中如飞蛾般自焚。

姜宁常来找姜依,他每次见她都是眉眼弯弯,喜上眉梢:“你嫁给我,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不会有任何烦恼。”

他在笑,她在沉默。姜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听起来就很虚无缥缈。

“你不喜欢我给你带的绫罗绸缎和胭脂水粉吗?”姜宁身材颀长,生得魁梧,宽肩窄腰,比姜依要高两个头,每每站至她的身边,姜依都觉得脖子酸胀。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我尚在服孝,也不好打扮。”

姜宁一噎,很是惶恐:“是我思虑不周,你不要怪我。”

姜依摇头,勉强笑着:“真要怪你,早就禀告父皇了,你现在应该在父皇面前请罪了。”

“我知晓你喜欢骆糜,小时候我父亲一离家就是月余,家里也没什么仆从,我将自己照顾的很好,很擅长煲粥。”姜宁捞起袖子,露出了缘边绣着的卷草纹,“不会让你失望的。”

姜依看他活力四射的模样,倒也不好推诿,颔首应着。

他是当真擅长的,从切碎骆肉,再到生火放米,每一项都游刃有余。

粥在小火下咕嘟嘟地冒着泡,蒸腾出的热气稍稍顶开了锅盖,他见姜依一直看着他,笑得分外腼腆:“你知道吗,藤蔓被高门大户视为不详,只有没人居住的地方才任由其生长,阴冷又麻烦。他们觉得妖异,我偏生觉得是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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