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火药味眼见升级，元嘉打马横在俩人之间，眼神冲乐无觞一瞪：“差不多可以了，少说两句。”
“你到是火急火燎护上了，可人家领你半分情吗？元嘉，你这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模样真掉份。”说完，又是一笑：“不过也对，你掂记的可不是人家的屁股么？”
元嘉小心翼翼瞄了眼卫筝视线超发冷凝的模样，回首打马撞了下乐无觞的马，厉声说：“乐无觞！慎言。”
卫筝看来的视线冷凝如冰：“看来我还是高看了乐世子。风流跟下流都分不清楚，何谈君子言行？”
乐无觞视线阴冷回望：“卫二公子左一句君子九思，又一句君子言行，可言之凿凿间不是指桑骂愧说我不是君子，就是把风流跟下流挂在嘴边，看来卫二公子的君子言行也高明不到哪去。”
“乐世子出言辱晦在先，还不许我予以反驳？圣人皆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非乐世子出言不逊在先，我又怎会出言反讥在后？”
旁边有人就笑了，打马上前一步：“都说卫二公子才思敏捷能言善辩，今日见了，可见流言非虚。不过卫二公子，都说君子当有胸怀宽广，有容人雅量，如今不过几句戏言便惹得二公子咄咄逼人，是不是也欠缺了一点君子风度？”
卫筝颇有气笑之意：“那在伯世子眼里，我是不是该对你们的戏言拍手称快，听之，任之，甚至依之？历来种种不过言明一个道理。君子有九思，有礼义，有品德与才情，那是自我的修行修身，但这些自我约束并不代表着软弱可欺，更不是懦弱。”
视线漫不经心一扫，唇角微抿：“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何惧有之？”
托这场不欢而散的福，之后的行程中卫筝算是完全被孤立了，就跟小孩子过家家那种我不跟你玩的气性般。
卫琢凑上来幸灾乐祸：“看来你把他们都得罪了。牙尖嘴利能讨到什么好？这些公子哥不是侯世子就是伯世子，在京中都是横着走的人物，碰见哪个不是礼让三分的？到是你，不是牙尖嘴利的反讽，就是指桑骂愧，教你个乖。趁现在去道个歉，否则他们生起气来我可保不住你。”
卫筝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不牙尖嘴利，难道跟大哥你一样卑躬敢膝吗？至于保我？说的好像保过我一样。每次这些公子哥冲我发难，大哥又哪次不是最幸灾乐祸的那个？”
闻言，卫琢不仅不心虚反而反驳的理直气壮：“是你次次与他们针锋相对，我不明哲保身，难道还跟你一起被溪落吗？”
这话听的卫筝极度无语。
“那大哥还记得我们同出承兴侯府是血脉相溶的亲兄弟？我被人挤兑溪落，你这个做兄长的不仅不出面维护，还到成了看戏最积极的那个，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兄弟相欺。虽说兄弟相欺的事在勋贵世家稀疏平常，但同出侯府，不管府内如何争斗出了府外，却是一荣即荣一毁俱毁。欺我便是欺你，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怪别人轻看你？”
“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护着你点？”卫琢一副你那点心思别想瞒的表情，又反讥说：“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自己惹的事情自己负责，别想我给你背锅。”
“。。。。。。你想多了。”期许卫琢帮护他还不如期许明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都是京中长大的勋贵人家出身，打小碰见的次数不知凡己，虽说个别深交的机会不多，但碰见的次数多了总归有些了解。像山庄门口落了面子这种事，对方绝对会想方设法找回场子。
这不，不等翌日就开始发难。
起因不过是宴席上一众起哄让元嘉劝他酒，而他并未同意。酒桌对面乐无觞把玩着酒杯，满满的恶意都不带掩饰的，说：“都说卫二公子是京中名头极盛的君子代表，文才出众，才情更是让众夫子交口称赞。”话风毫不掩饰的强硬一转：“我要是没记错，君子有九思，还有君子六艺吧？是哪六艺来着？”
这一看就是憋着坏的瞄头。有人就笑回：“君子六艺有礼、乐、射、御、书、数。”
卫筝抿了口茶随即放下杯子，一针见血问：“元世子是想比‘射’，还是比‘御’？”
乐无觞是武将出身，提起君子六艺肯定不会比他不善长的礼乐书数，反之，做为每日与圣人言打交道的学子，君子六艺中的‘礼乐书数’是长处，那其中‘射御’二艺便绝对就是短处。
这明显就是坑，但卫筝不仅没避开反直言挑破，这胆气到是让一众看戏的人不免高看了两分。
乐无觞：“爽快！即如此，那我们就比射。我赢了，那就让卫二公子与我们元嘉世子单独喝一杯如何？”
说完，冲元嘉一个劲的挤眉弄眼大有老铁我就帮到你这的势头，旁边人也是一个个挤眉弄眼的哧哧直乐，还有人把想要出声拒绝的元嘉按了下去。又是有人束手又是有人捂嘴的，生怕对方把乐子搅黄了。
“射活物还是死物？”
“不欺负你，就射箭靶如何？五箭定胜负。我赢了，就请卫二公子单独跟我们元嘉世子喝一杯，要是我输了，任凭处置。”
卫筝抬眼，眼内却是无半分胆怯，言语间更是没有半丝示弱之意。
只见皎皎君子端坐席间，如玉的脸庞丝毫没有被人为难的窘迫，反侃侃而谈像是行君子之约：“听闻乐世子海量，酒桌上至今无一场败绩。那就这般。若是我赢了，乐世子便当着众位的面，痛饮三百盏如何？”
说完，举了举手中巴掌大的酒盏。容量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三百盏真换下来也许喝不死人，但绝对是能喝个半死的量。
如果说乐无觞的赌约纯粹是冲着卫筝的痛脚去的，那卫筝所提赌约也是半分没客气的样子。赢了，卫筝今天的面子算是丢尽了，输了，三百盏喝下去也要去乐无觞半条命。
乐无觞眼神阴冷：“看来卫二公子对自己的射艺是极其自信。”
“不及乐世子胜券在握。”
针尖对麦芒，俩人算是彻底干上了。
看戏嘛，当然是越激烈越好。趁着仆人准备场地的时间，围在一起看戏的众勋贵子弟就议论了。
“到是小瞧了这位卫二公子，在胆色上到是不惧乐世子半分。”
“何止是不惧。众位想想，乐世子与我等武将出身，射艺可以说是跟卫二公子打小摸书的习性一样。他对圣贤书有多熟悉，我们对射艺就有多熟悉，乐世子提起君子六艺，卫二公子不惧半分反先行挑明，此等行为岂是区区‘胆色’二字能概括的？”
“还有三百盏，你们想想就这量，乐世子再海量也经不住这么罐吗？可他编编这么提了，不是明摆着冲乐世子半条命的去的。嘶，他可真敢！”
“乐无觞在我们圈子可不是好惹的人物，他一个侯府庶子哪来的胆子？”
“可人家就是敢呀！还这么干了。”
“听你们这么说，我到是有点欣赏这个卫二公子了。”
“可别欣赏吧。刚才我等行为已经惹的元嘉世子不快了，再‘欣赏’，你是等着他给你套麻袋吗？”
几人交换个眼色，皆是暧昧笑开。笑完，又说：“那你们说卫二公子敢挑明乐世子的挑衅，难道对方在射艺方面的确出众？在跟乐无觞玩扮猪吃老虎？”
闻言，一众纷纷看出言的人，就近的人拍拍他肩膀说他：“别仗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更何况是乐无觞的威风，信不信他听了明儿就找理由揍你？”
又说：“就算卫二公子射艺精湛，但你别忘了，乐世子的射艺在我们之中都是出类拔萃的。”
有人就应和：“就是。再藏拙还能藏得过乐世子去？话本子里的反杀现实中哪有这么多，放宽心，好好看我们乐世子怎么碾压。”
乐无觞出身的信远侯府是深受皇帝器重的一品侯府。在他们这些武将出身的弟子中，也只有元嘉出身的武穆侯府可比肩。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是皇帝极为器重的左膀右臂。
越矜贵的家族越知道疼惜羽毛。在继承人的培养上更是慎之又慎，苛刻、严厉、管束，久而久之不说品德如何，但在能力上那是无需致疑的。否则两位侯世子也不会成为一众武将子弟中的领头人。像他们这些武将出身的子弟天生自带刺头基因，要单凭什么身份地位那是绝对不会立他们心服口服的。
唯有自身能力过硬，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诚服。
作者有话要说：卫筝：看我啪啪打脸一鸣惊人！
王爷啪啪鼓掌：王妃好帅我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