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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黄粱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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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阵子,卫芸心神不宁,提不起精力。往往是早上吃完了饭,坐着喝两盏茶,一眨眼就该就寝了。

每天浑浑噩噩,总觉得应该去做些什么事,但一起身,脑子的想法一扫而空,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

腰间的疼痛复发,卫芸便走得慢了些,却不知怎地,心跳莫名加了速。

似有某种力量驱使,她本能的向后看了一眼。

皇后正在不远处。

“那不是皇后娘娘吗?”

卫芸怏怏地应了一声,止住了脚步:“我们等等吧。”

叶璇清打老远就注意到驻足原地等待的主仆二人,既已暴露了行踪,索性放弃了“偶遇”的想法,打开天窗说亮话。

“皇后娘娘找臣妾有何事?”

“为何不搬回宫中?”一路疾步追来,叶璇清有些气喘。

卫芸敛起不快,温顺地说:“方才臣妾已经阐述的很清楚了,况且决定搬出宫城的是太子殿下,臣妾和太子成婚才一月,府中事务尚且不熟,更做不得太子的主。”

叶璇清抿唇,盯着卫芸恭敬却疏远的仪态,欲言又止。

纠结半晌,叶璇清重重呼出一口气:“你们不愿意就算了,此事就当本宫从未提过,太子那里——”

卫芸接话:“臣妾明白。”

“我们都看得出来,太子虽性急,但待你不错,你凡事顺着他来,尽量不要触怒他。”

“……”

叶璇清见她兴致不高,抿了唇,不知想起什么,道:“太子府近来的情况我略有所知,你若有困难,大可进宫寻我,我能帮便帮,不能做到的,我也会寻人助你。”

怎么帮?再陷太子府于死地吗?

眼下,除了自己,她谁也不相信。

卫芸收了眼底的厌烦,道:“善。”

也许卫芸回答的太过直白,叶璇清准备好的长篇大论最后连个声调都放不出来,短暂尴尬后,叶璇清的注意力落在卫芸的着装上。

“今日气温骤降,太子妃为何穿的如此单薄?”叶璇清对身侧的宫女说道,“阿文,带太子妃去尚衣局选几身得体的冬服。”

卫芸欲回绝,没成想皇后比她还心急,交代完就拂袖走人了,只留给她们一个“深藏功与名”的潇洒身影。

还能怎么办?

便宜不占白不占。

卫芸揉了揉冻麻木的脸,跟着阿文走向尚衣局。

许是临近新春,各宫都在准备定制新衣服,尚衣局挤满了前来选面料的妃嫔侍女,不同地位穿着不同,各色交织,比那些繁多布料还令人眼花缭乱。

卫芸瞧着这热闹场景,估摸一时半刻挤不进去,稍不留神还容易招惹某些主子,倒不如下次再来。

一旁的阿文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抢在她之前说道:“不知太子妃喜欢什么样式?”

亲,您让我这个太子妃很难做啊。

算了,毕竟人家也是按规矩办事,推脱的多了反而更容易遭到怀疑,不就是一件衣服,大不了过几日回礼便是。

卫芸缩了缩脖子,笑得勉强:“过年自是要喜庆热闹些,只是……阿文姑娘,眼下尚衣局人多事多,恐怕一时半会儿轮不到我们,不如改日再来。”

阿文看了她一眼,说道:“太子妃多虑了。”

卫芸正琢磨她话里的意思,阿文却迈步跨过了尚衣局的门槛,漠视忙得热火朝天的绣娘们,深吸一口气,喊道:“奉御何在?”

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

卫芸赶忙追上去,这次迎接她们的不是那名清冷的女官,而是另一个年长些的太监。

“姑姑被宁妃娘娘叫去了,文姑娘若有需求不妨跟奴才提。”

“又被宁妃唤去了?”阿文有些不满,顾忌到太子妃在场,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言语间怎么也掩饰不住反感之意。

太监拭去一把汗,赔笑道:“宁妃娘娘怀有龙嗣,月份大了肚子也显了,衣服不合身也在情理之中。”

“哼,不就是个妃位,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太监赶忙示意阿文噤声:“哎呦文姑娘,这可不兴说啊,若是让宁妃娘娘听了去,定是要找您麻烦的。”

阿文不以为然:“奉御是专门侍奉圣上和皇后娘娘的,怎么能被一个宁妃随意差遣?”

“宁妃娘娘头胎娇气,全宫上下自是得好吃好喝地供着……”

阿文狠狠瞪了他一眼,太监讪笑着噤了声。

奉御一时片刻回不来,阿文虽然不放心其他人办事,但眼下尚衣局也拨不出其他人手了。

无奈之下,阿文只能亲自操刀,充当东道主带领卫芸挑选面料,量体裁衣。

“那不是上次……”

“嘘,没看见她旁边是阿文姑娘吗,别多嘴。”

几个路过的绣娘不敢多逗留,嘀咕了几句便疾步躲开了。

她们的一举一动不易引人注目,卫芸却尽数看在眼里。

前来定制新服的人一批一批的来,待上一两个时辰又成群成群的走,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其中不乏有认识卫芸和阿文的,三三两两上前套近乎,阿文与她们攀谈得如鱼得水,卫芸实在受不了人挤人的环境,量完尺寸便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太子妃,阿文姑娘好厉害。”竹英看着门内聊得热络的阿文,毫不掩饰艳羡之情,“能说会道,和谁都能谈上两句。”

卫芸活动了下筋骨,淡然地说:“若是把你扔宫里呆几年,你也能像她一样能说会道。”

皇宫城锦衣玉食谁不艳羡?

一句话,一袋钱,一个活生生的人便送入了宫中。

再出来,要么八抬大轿,要么……

几声尖锐的鸟啼撕破平静,哀婉凄惨。

卫芸环顾四周:“哪里来的鸟?”

“许是宁妃又在闹脾气了。”阿文从尚衣局出来,碰巧又是两声刺耳的鸟鸣。

像是被雪地反光晃到了眼,阿文眯了眯眼,说道:“前几日圣上为了逗宁妃娘娘开心,特意从民间搜罗了几十种花色各异的鸟,每只鸟的爪子都牵上细绳,宁妃娘娘喜欢哪个,就牵着绳子满宫转着溜一会儿,玩尽兴了,就用绳子勒死,丢了继续换下一只,来来回回,玉福宫现在……应该没几只活着的鸟了吧。”

阿文说的风轻云淡,像是谈论几点睡觉一样简单。

卫芸听得手脚冰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大冬天哪里来的这么多鸟?”

“太子妃竟然不知?”阿文若有所思,“这些鸟可都是卫相进贡的,太子妃不如去问问卫丞相,兴许他老人家知道这些鸟都是从哪里来的。”

一句话宛若冷水浇头,卫芸僵冷在原地,哑口无言。

直到竹英忍不住捅了捅她的腰窝,疼痛拽回了她的理智,卫芸回神时,阿文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太子妃,您没事吧。”

“没事。”卫芸抬头,看向天边的灼眼的太阳。

阳光披洒在她身上,却比浸泡在冰海里还要冷上千万倍。

“我只是想到,太子府所记载的欠款里,有许多欠债人是白身。”

卫芸裹紧了披风,抬眼是望不到尽头的甬路。

青石砖糅杂着半融化的雪水,被路过的绮绣罗裳无情碾过,雪水化为泥泞,不留神便弄脏了过路人的衣鞋。

过路人自认倒霉,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而那滩雪水已然经不起碾压,在阳光的照耀下,逐渐和青石融为一体。

“太子妃,就这样走了,日后……”竹英略显担忧。

卫芸道:“都是为两斗米折腰罢了,谁也说不清孰是孰非。想必在他们眼里,太子府只是一枚随时可以替代的棋子吧。”

谁也不知道,风光宏伟的红色宫墙,究竟被多少人的血泪洗涤过。

宫门里的人并不在乎。

卫芸轻轻呼出一口白气,对还在愣神的竹英道:“竹英,我们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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