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就很茫然:“你拿个镜子照照,你他妈的脸色比我还好,简直是面色红润有光泽,怎么可能中毒?不信的话,你让大妹子来瞧瞧。”
“怎么了?”
张海凝边拿包里的火折子点着了应付尸蟞,转头见吴邪一脸奇怪低头看满手的红疹子,脸色很纳闷。
她视线扫过正在消退的红色,看白痴的表情看一眼苦笑与纳闷全部僵在脸上的吴邪,一脚将旁边挂的尸体踢给尸蟞当早点。
“没事就赶紧爬,别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胖子嘟囔分明耍他玩儿,一把背起吴邪,咬牙向上爬,看了看张海凝的举动,也让吴邪这样做。
有这些密密麻麻的尸体阻拦智商低下的尸蟞,刚好方便了他们跑路,三人乘机加快速度,很快拉开距离。
虽然中途拦下想要去看一具尸体的吴邪,仍是任由他向那迷彩服老外敬个礼,接着爬了没多远,他们三个终于来到裂口。
胖子将吴邪放下让他缓过身上的麻劲儿,自己和张海凝两个人堵在裂口收拾爬上来的尸蟞,张海凝身手更好,应对时愣是解决了大半漏网之鱼。
草丛里忽然跑出来个人,扛着一桶汽油,是吴三省:“快去把后面的那些汽油都搬过来!”
张海凝这才知道,他们下去的地方距离这裂口不过十米不到,中间隔着个矮悬崖,得了,本来再往前走一点就能找到的地方愣是费了一番力气。
转念一想,就算找到裂口从这里下去也无济于事,没有天心石粉根本无法对付九头蛇柏,死在树上的那些老外就是个例子。
那些老外大概就是想从裂口这里下到墓里,因此激怒了九头蛇柏而丧命。
吴三省倒了第一桶汽油下去,扔了个打火机,火光一冲,立即一阵刺鼻的焦臭扑起,形成一道火墙。
热浪灼灼,张海凝蹙眉后退几步,理理凌乱的头发,看着第二桶第三桶汽油倒下去,不由无语望天。
汽油遇火一点就着,他们这么折腾真是不怕把自己人给烤了。
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问:“那两个人呢?”
吴三省道:“潘子有点不妙,好像发烧了,那小哥我就没见到了,还以为和你们在一起。”说着看向张海凝,“你们没碰到他吗?”
张海凝这才想起来她忘了什么,敢情是少了个人:“他不是被爆炸冲上来了?”
吴三省摇摇头,表示自己确实没看到人。
胖子叹了口气:“爆炸后我根本就没看见他,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吴三省再次摇头说:“不会,这人神出鬼没的,而且他后来爬得很快,几乎在我们前面,就算被气浪冲散,估计也是冲到上面来了。”
“那家伙别是先上来之后就走了。”张海凝小声嘀咕,或者根本还在附近没走。
要知道,那人对这个墓的熟悉远胜过其他人,简直和到了自己家一样来去自如,若说他栽在这个墓里,鬼都不信。
正想着,张海凝似有所觉看一圈周围丛林,隐约看见某棵树后有个影子,定了定神再看,却什么都没有。
算了算了,回去以后问问黑瞎子就知道那人有没有平安出来了,张海凝如此想道。
众人在附近找了找,不见有人离开的痕迹,干脆放弃了。
火势依旧熊熊,吴三省几人确定了尸蟞不会再爬上来就要离开,张海凝坐着揉了揉肩膀,见他们毫无防范意识,遂微微翘起唇角调侃道:“友情提示一句,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哦!”
如果惹来注意,被查到了行踪,就等着一把火进所里吃盒饭吧。
吴三省和吴邪这对叔侄同时一噎,看了看彼此,脸上都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招呼胖子一块儿拿出工具将裂缝周围清理出一条空旷来。
之后即便火势烧出来,也会断在防火渠这里,不至于引起大面积的山火。
五人回营地里收拾东西,热了热吃的,解决之后便闷头往村里赶,一路上不止张海凝保持沉默,其他人也没了说话的心思。
凭借精神力量回到出发时的村庄,潘子和胖子去卫生所吊了瓶水,吴邪和吴三省摸到凳子就睡着了。
张海凝则是回自己房间休息了会儿,醒来后先看一看墓的方向,那边浓烟淡了,估计火势已经停下。
不过听村里人说,山中间有悬崖那一带几乎被烧陷下去,村民们数落了阵盗墓贼的缺德,但没放在心上,似乎对山林起火的事情见怪不怪。
张海凝笑着听了会儿,保持沉默。
午饭时间,吴邪他们依旧睡着,像是要睡个天昏地暗,解雨臣的回复短信刚好响起,说让张海凝先回北京一趟,黑瞎子来了,她正好有事要问黑瞎子。
回到北京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恰巧赶上解家的午饭,阿透招了招手,黑瞎子坐在座位上咧着嘴冲她笑,无需张海凝问就说了小哥的事情:“我去哑巴张那儿看过了,他还没回来。”
张海凝一点不意外,同三人打个招呼后坐下,任着阿透给自己把脉,片刻收回手,道:“听你这话意思,像是和他很熟?那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咯?”
“你这是自己没确定,问我来要标准答案了啊。”黑瞎子调侃道。
解雨臣失笑摇头。
张海凝哼了声,似是不满他早知道自己和张起灵是同族,却不告知她。
黑瞎子勾了勾嘴角,径直回答:“他的名字,叫张起灵。”停顿片刻,补了句:“这是他以前说的,还说不记得自己的本名。”
“张起灵……”
张海凝轻声重复这三字,纠结半晌,最终决定摆烂。
老天爷仿佛和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为查点东西而下个墓,结果就和族长同行倒斗,族里那么多人才出去找都没找到这位主,偏偏她一次就能碰到。
她这运气拿到外面去,简直可以买彩票了,保管中大奖那种!
“张起灵?”解雨臣端着杯子的手略停顿,语气里裹着微妙看了看张海凝,“他这次和你同路了?”
“是啊,怎么了?”张海凝一时没明白,他为什么像是很介意张起灵这个人。
解雨臣抿唇不语,转身回自己房间拿出来一张旧照片,指着上面一个人再次问:“你看看,是不是他?”
张海凝微低下头,一眼注意到第一排中间的年轻时的吴三省,视线上移,吴三省身后那个被解雨臣指着的人,无论眼神还是表情,都和她见过的张起灵一模一样。
“哪年照的?”张海凝问。
看照片的背景年代,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除了张起灵和吴三省之外,还有一个熟人,陈文锦。
“1985年,西沙考古。”
“西沙考古?”这又是哪件事,发生地点变成了海上,张海凝看向黑瞎子,后者只是耸了耸肩。
解雨臣淡声道:“我小叔在那次行动之后去世了。”
张海凝一愣,解连环死了?
“1985年,我小叔、吴三省、陈文锦、霍玲参与西沙考古队,到海底墓考古。”
解雨臣沉默半晌,将十八年前的旧事铺展叙述,这些事是在当年吴三省回来之后,才告诉了他的爷爷解九爷。
那是1985年的七月,九门二代几乎全体出动,与几个大学生组成了考古队前往西沙,张起灵也出现在考古队里。
刚到西沙沿海,考古队被暴雨天阻拦脚步,不得不在海边的招待所暂时住下。
几天之后,天气放晴,渔民们陆续出海,考古队也开始行动。
下海前,为纪念行动,考古队拍了张照片。
谁也没有想到,这张照片最终会成为大部分队员在世间最后的痕迹。
考古队出海之后的第四天,解连环的尸体被发现在一处暗礁上。
考古队不得不让一个学生先送解连环尸体返回岸边,但那个学生再没有回来,为躲避夏季风暴,考古队一行全员进入海底墓。
考察原本顺利进行着,却在此时突然发生变故。
吴三省意外与队员失散,最终一个人逃出古墓,被当地渔民救下送往医院。
“吴三省在医院里昏迷了一周多,醒来之后就来解家拜访,向我爷爷讲述海底墓发生的事情,连他也不知道考古队其他人的下落。”
张海凝静静听着,从解雨臣口中得知,事后考古研究所不但没有追查考古队下落,反而封锁了和考古队相关的资料,整个人都纳闷了。
十几条人命,就这样说不管就不管了,并不像是考古这一行一贯的风格。
似乎哪里不太对。
张海凝想了想,“考古队当年为什么去西沙?”
解雨臣摇摇头:“吴三省曾说,他们找到的那具尸体手里死死攥着一条馏金铜鱼,提到那东西时一脸平静,也许有点关系。”
他顿了顿又说:“更巧的,西沙海底墓在我收集到的战国帛书中有记载。”
张海凝一下明白了,山东和西沙的两处墓葬同时记载于帛书上,而西沙出土了铜鱼,说明瓜子庙鲁王宫极有可能也存在同样的东西。
她问起那铜鱼的详细描述。
“是什么样子,你自己看吧。”解雨臣叫伙计取来电脑,打开某个页面,放大。
背景依旧是西沙考古队下海前的旧照片,但这次右下角多了条鱼,铜制遍体镏金,大小一般,鳞片棱角分明,眉毛上是两条盘曲的海蛇,栩栩如生。
旁边一行小字:
蛇眉铜鱼。
作者有话要说:更个新
——————
再修一下没注意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