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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泥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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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如莲既然想让玄天教她玄术,自然是要告诉他实情。听玄天的口吻,倒也并不是不愿教她的意思。

“师兄,不知我可学得?”

玄天心中思量着,玄术多适用于木体体质,因为所操控的玄术需要通过自身灵力凝结而成,而灵体体质之人,往往不需要通过“灵气凝聚”阶段,而是直接以相反的方式将自己的灵气通过自身发散,才能更好的与外部的力量融合并感知它的存在。

所以,易如莲想要学玄术,确实有些着手。

“学些皮毛倒是无妨,只不过……”他怕她学了后会引来其他鬼幽的注意,引来一些幽魂倒也无事,若是引来的是鬼魂,他有些招架不住。

易如莲本是有些期待自己能学点本事了,但玄天的话又像是给她泼了冷水般,比这寒风还刺骨,她问道:“只不过以我现在的修为学不来?”

“你也说的没错。”玄天看她的眼神很是恳切,又不好直接说她体质不适合,“既然你都告诉我你的秘密了,若是真想了结那宋长安的心事,不如将那幽魂的生前之物取来,我自有办法让她现行。”

这兜兜转转还得找到宋长安,不过易如莲不敢确定宋长安是否留有生前之物。“若是没有的话……”

“若是没有。”玄天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轻笑道:“可能就需要借你身体一用了。”

易如莲听得嘴角有些抽搐,不知是该笑还是哭,“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当然,你可以找其他人。”

算了,当她没问吧。

“不好了,走水了!”

易如莲还在尬笑中,就听见寺内传来一阵呼喊声。抬头望去,是寺庙的后殿上方已然升起一股熊熊黑烟,直冲云霄。

两人起身迅速赶往后殿方向,由于火势逼人,火光映红了整个天空,熊熊烈焰破天而起,仿佛要将整座寺庙吞噬殆尽,让人无法靠近。

陆续有寺内和尚纷纷提着水桶而来,然而,后殿与山中树林相邻,火势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愈发旺盛。火苗噼啪作响,黑烟弥漫,将整个场景笼罩在一片浓重的恐慌之中。

在一片慌乱中,却闻得刚刚被就出来的妇人和一种奴仆,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也被烧出好几个黑洞,妇人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一言不发。

在旁有几个年轻的女仆在抽泣着,“大娘子还在里面啊。”

“来人,先把夫人送回府去,再找个郎中看看哪里烧伤没。”一位年长的嬷嬷扶起了瘫坐在地上的妇人,口吻沉稳干练。

易如莲仔细瞧了那妇人的模样,一看原来是昨日凉亭中的华家人,那他们口中说的大娘子岂不是……

“师兄,这是华家人,怕是华家大娘子还在里面。”易如莲看着从屋内不断冲出的火苗子,如果要去救人怕是晚了。易如莲瞧着被人搀扶离去的老妇人,却无人再关心她们口中的“大娘子”,心中不由微微一寒。

玄天眉头紧锁,长叹一口气问了正在赶来的和尚:“这附近可有水源?”

“寺内有一口井,但是要找更大的水源还在山顶呢,太远了。”和尚说完便立刻拿着水桶将水往火中扔去,来来往往,一刻也不曾停歇。

玄天望了一眼离寺庙还有段距离的山顶,确实太远。“我得去趟山顶,你在这等我。”希望他这一来一去能赶得上将那华家大娘子救出。

说罢,玄天一个箭步消失在了眼前。

“施主,这里危险,还请去前殿,莫要伤了。”

“救火!这边也烧起来了!”

“里边可还有人?”

易如莲深吸了一口,朝着屋内一点点地靠近。

忽地一只手将她拽了回来,力道好生霸道。

她只是看到了火光中的一具身影,所以想往前去看清点。

易如莲本想回头瞧瞧是谁,“师弟,这回你可得请我吃好吃的了。”只闻女子得意一笑,倏地一阵清风拂过易如莲的脸颊,在这火光中感受到了一丝清凉。

易如莲还未看清女子的模样,女子就纵身而起在易如莲眼前掠过,很快女子已经踏着飞剑定在半空中,易如莲这才看清女子衣着颜色,一袭木槿紫上襦,白色下裙上用藕荷色腰带垂挂点缀素色,只见她双手交叉又举向天,随着双手向下画出一个弧度,双手五指合并成圈放于胸前,天空中云朵积聚,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水柱,如同一条巨龙般倾泄而下。易如莲惊叹不已,她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景象。

水柱落下,已经火势消去了大半,前来救火的和尚也没有注意到刚刚那名女子,依旧奋力地扑着火。

女子忽而转身朝远处飞去,身后跟着另一名身穿千草色长袍的少年,少年双手环胸惬意地坐在飞剑上,两人各自乘着飞剑迅速远离了。

易如莲还未缓过神,刚刚将她拽回的莫非是这两人?

玄天这时也从山顶回来,取出刚刚做好的引水符,向后殿四处撒去,很快,火势已经被控制了。

“这火势……?”玄天诧异,凭他的引水符并不能将这火势熄灭,他好奇地看向四周,隐隐约约发现这水与普通的水有些不同,似乎参杂着一些灵力,再看向易如莲时,发现她竟怔愣在原地。“刚刚是有其他人来过?”

易如莲回过神,忽而又想到屋里头的华家大娘子,不顾还冒着热气随时可能坍塌的屋子,心急地冲了进去。

屋内的柱子已被烧成黑炭,浓烟呛人。易如莲取出帕子捂着口鼻,一处处寻着那具身影。

玄天一时没注意,易如莲竟冲了进去。他赶忙追过去将易如莲拉了出来,不同于刚刚那种霸道的力量,而是轻和的,随后他指了指被抬出来盖着白布的尸骨。

“……”

易如莲有些说不出话,昨日见华家大娘子还是完好如初的人,现下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竟然连个收尸的没有。她走进那具尸骨旁,白布下露出了那只烧得又黑又干的手,手中还握着一个干裂了的泥人!

易如莲用手轻触了一下那只手,起身时,她紧闭双唇,眉头蹙起失落之意。

原来,这火是她自己放的,她心怀绝望,决议要将华老夫人也一同葬身火海。

不一会儿,刚刚将华老夫人送走的嬷嬷又折了回来,满脸愤怒地咒骂着:“这个该死的贱人,自己想死还要搭上夫人,呸!”说完,她朝着这具尸骨上吐了口唾沫。

有个和尚看不下去,面带慈悲地劝慰道:“施主还请莫要如此,逝者升天还请善待。”

嬷嬷瞪着尸体,“还请这位师傅不要多管我们华家的事,这人就是个杀人犯。”嬷嬷伸手示意了身后的几个家丁上前,“把她扔到乱葬岗去。”

然而,和尚却没有退缩,他站在那里,眼中透出一丝悲悯之色。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众生皆有佛性,罪过可以赎回,何必如此残忍?”

嬷嬷听得有些不耐烦,“这长宁寺有一部分是我们华家出的香火钱吧,怎得都管这么宽,她都烧火烧了你们的院子了,这笔损失我们华家不会给的,找她家人去。”嬷嬷说完就快步离开了这个晦气之地,和尚也没再阻挠,只是摇着头离开了。

由于长宁寺大火的缘故,今日前来朝拜的香客都已纷纷离去,怕是这寺庙得闭门一段时间了。

易如莲看了一眼玄天,“师兄,我想去看看。”

玄天也没有阻拦,只是跟在易如莲身后一路到了乱葬岗。一阵阵腐尸的恶臭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想要捂住鼻子。周围成群的乌鸦盘旋着,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不停地叫唤着,仿佛在向他们发出警告。

玄天递给她一块布,“把它遮住口鼻。”

两人带上面巾后,她环顾四周,看到地上散落着几具已经腐烂殆尽的尸体,有的已经只剩下一副骨架。

易如莲神色凝重,她低头细细找着那具尸骨。

在寺庙时,易如莲除了感知到了华家大娘子积攒已久的哀怨之气,其余再无异常。就在尸骨被抬走之际,易如莲才想起她手中握着的泥人,兴许能看出些什么。

头顶的徘徊的乌鸦此刻正聚在了一处地方,两人跟着过去,确实是华家大娘子的。只是她手中的泥人断了一半,只剩下身体部分。

易如莲也没顾及这么多,就想从她手里取过这泥人,倒是立马被玄天叫住了动作。

“你这般行事,是否有些冲动?”玄天叹了口气,这尸骨周围围聚了那么多的乌鸦,跳跃着接近了易如莲。

“我只是想看看这泥人上有没有什么线索。”易如莲试图解释自己的行为,但完全没注意到硕大的乌鸦正一瞬不瞬朝自己逼近。

玄天甩出红线将泥人绑住,从尸骨手中拽了出来。半身泥人的裂缝很大,因为是泥土,在火焰中烧灼自然会因为失去水分而开裂。

她注意到裂缝的位置似乎隐藏着一些细微的痕迹,她瞪大双眼,专注地观察着。

玄天低下头,细心地检查着泥人的裂缝,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易如莲不禁好奇,将泥人取了回来,轻轻摩挲着泥人的裂缝,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玄天:“可有感觉到什么?”

易如莲摇摇头,之前还能感受到童真的气息,现在就如同易母那般,什么也感觉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告诉大家,男二终于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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