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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初露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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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乾自北京城出发,随行者为太子少保崔灿以及东宫兵马两千人。对外称将会一路向南巡视沿海各州各县,其实是直奔着临安与阳城两地去的。

这两千兵马其中一千人为仆从军,另外一千人为主力骑兵,全都是自幼入伍的良家子弟。主力骑兵甲胄护具齐备,皆配备一人三马,一马驮物两马驮人,每人都配有骑枪、骑刀、短弓等武器;仆从军也配了钉头锤、钩爪、铁线网等武器用来擒捉俘虏。这支队伍自大乾建立以前就随着赵承乾南征北战,后来更是常年在各地剿匪,可谓战绩辉煌。

以如今地方兵事严格受控的情况而言,这支队伍已经可以横扫大乾绝大部分州府了。

虽然前朝大明的突兀出现扰乱了正常的历史进程,但如今的大乾似乎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还是走在了北宋的路子上。不过大乾所继承的外部环境和北宋有了很大的区别。

金、辽、西夏三国都将都不复存在,女真人和西夏人的祖先早就被大明同化或赶尽杀绝了,契丹人还保持着独立性但也被打的没了脾气,早早经过蒙古草原裹挟了部分当地人一路西去,祸害欧亚大陆西方诸国去了。吐蕃依旧高高端坐青藏高原上,不过慑于前朝之威锁闭了国门不在于中原地区往来。北方草原上地区大乾势力与延续前朝之名的乌兰巴托都护府共存,谁也吃不下对方,暂时相安无事。

海外多了一批当初被前朝纳入治下的属国,如今诸国对大乾的态度甚为冷淡,既不亲近也不敌视。还有传言,当初大明其实在海外发现了不亚于中原地区大小的大陆并建立了海外势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打回了。

得益于前朝开疆拓土的大动作,大乾的疆土相比于北宋时期要大不少,外部压力也小了很多,内斗的动力倒是更足了。各地反抗势力曾出不去,这也是赵承乾南下带着这般强悍力量的原因。

自离京后赵承乾一行人低调赶路,只是在经过沿路各城的时候故意让队伍穿城而过,这是为给地方官员来点最直接的威慑:赵承乾没空对各个地方仔细巡查,只能先放过他们了,但不妨亮出“肌肉”来吓一吓人,让地方官吏心里知道怕就能更乖一点。

就这样走了十二天,一行人马终于到了临安府城下。

临安府位于江南东道,本名杭州,大乾建国后由赵普提出改名临安府。其地理位置恰好占据了一片可避风浪的海湾,十分适合海运贸易,前朝便是吞吐货物量巨大的港口城市。虽说到了大乾一朝开始禁绝海贸,但只要能走通路子拿到礼部出访的文牒,甚至偷偷出海再伪造度牒国书假装外国使节来访,总有办法能将这利润惊人的生意维持下去。

生意做得越大,内心的惶恐就越严重,求助于神佛的欲望也就越强。临安府下辖九县及临安城周边便有寺庙、道观过百处,全都香火异常旺盛,当中又以宝华寺为最。

赵承乾进城的同一时刻,宝华寺一处接待用的禅房内,乔道清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抓着一只油香四溢的烧鸡吃的正香,而对面坐着的却是一名穿着红衣袈裟、神态不凡的和尚。

“圆通大师你也吃啊,这烧鸡啊全国全国各地不知道为何做出来都是一个味儿,最适当作家乡美食犒劳自己了。”乔道清一边吃还一边调侃,不过看他那抓着整只鸡啃的样子,显然丝毫没有分给眼前这和尚的打算。

“哼我就免了,看你吃鸡屁股的样子我都饱了。这回可说好了,这次的事儿干完我就要回三清山去陪儿子去,这破地方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和尚开口似乎就把自己一起骂了进去。

这和尚看起来有点年纪的样子,但仍然面容俊美声音清澈,搭配上高僧大德的装扮很是别有一番风味。此人正是三清山保密队著名的少妇杀手,扈材秀。

扈材秀的五官,沧桑中带有清秀,正是稍微上了年纪的女人最爱的类型。

三清山在临安府有一座茶楼产业作为隐秘据点,两年前扈材秀来驻扎之时便顶了账房的活计做伪装。谁知道这扈材秀的外形实在太亮眼,吸引了一众富商家的妇人天天跑来茶馆喝茶就为了多看看他。

据点里天天挤着一群钱多的没地方花、时间多的没地方使的成熟美人,自然不可能不出状况。不是争风吃醋把茶馆的茶水硬是买断货,就是哪家的小白脸跳出来要跟扈材秀单挑挽回金主。

保密队看这样招蜂引蝶带来风险实在太大,曾试图把扈材秀调走,结果富婆们闹的更厉害了差点砸了茶馆。无奈之下演了一出遁入空门的戏码,买通了当地一座小寺庙,让他入门当了和尚。

这便硬生生捧出了一座宝华寺。

宝华寺传承颇久但规模不大,在临安府这种多金的地方混的算中规中矩,有三五个固定金主,逢年过节也能收到不少香火钱,但在当地众多的同行中只能算混的中等偏下。

自从扈材秀被安排进来,改名圆通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每天都有不知道哪冒出的有钱富人争先恐后入庙布施,随手一捐就是百两,就为了让刚剃度没几天的“圆通大师”出来讲经解惑。如今宝华寺已经是临安府香火最旺的大寺,寺内也早被三清山保安队的人全面接手,“圆通大师”众望所归成了住持方丈。

“太子已经进了临安城,这次对他下手此处九成人员都要撤离,你为何还要跑来?”扈材秀看着吃完烧鸡正在慢条斯理喝茶的乔道清,心中疑惑。

“你要回三清山享福自然需要有人在此主持大局,所以我就来了。” 乔道清语气平淡的回答道。

扈材秀闻言不语,明显不是很相信。这次行动结束临安府必然变成一处危险重重的烂摊子,风尘仆仆的跑来主动背锅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但也没有多做追究。

“临安的富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世家与大乾官员推出来的台前人,至少有十家在城中拥有武装力量,三家有藏兵点,地下密道已探明的有七条。不过明天以后,这些信息大概就都不做准了,你要在此继续驻扎只能再收集了。”

“你怎么有把握明早赵承乾一定会来宝华寺?”

“因为他缺钱。”

又闲扯了几句后,扈材秀离开了禅房为晚间的宴饮去做准备了,过了一会儿一名拿着剃刀担着清水的老和尚敲门后走了进去。

这天晚间,为太子李承乾准备的接风宴在知府衙门后宅内低调进行。

说低调确实比较低调,主陪合计不过三桌,场地平平无奇不见奢华布置,也没有奏乐伴舞。但入宴者着实不简单,除了知府通判两位地方最高主官,在场的其他人代表了临安府最有钱的十五家势力,其中正包括宝华寺圆通大师。

此时还未正式开宴,众人的桌上摆着各色鲜果、干鲜香花数种,这些却不是用来吃的,只是取其香与色愉悦嗅觉与视觉。过了一阵子撤去了鲜果香花,一份份各色点心果子、各色蜜饯上桌了,同时美酒被端上桌斟满了,这便是酒宴正式开始,暗示众人该喝第一波了。

在场众人热情高涨,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纷纷上前向赵承乾敬酒。赵承乾似乎心情很好也很给面子,豪饮不止,喝的满面通红。

“阿弥陀佛,太子殿下!贫僧这厢有礼了。”一声佛号响起

赵承乾一怔,只见一名面色清秀的中年和尚出现在眼前。这和尚穿面容和蔼带笑,身穿天青色僧袍外罩金丝袈裟。

和尚都能喝酒了?这念头划过了赵承乾的脑海,不过只停留了一瞬间就不做理会了,毕竟今天自己只是来应酬的。

“这位是宝华寺的圆通大师,最擅讲经,信众甚多!”知府赶忙介绍道。

“宝华寺圆通大师,哦,久仰久仰!”赵承乾的语气明显是没听过,不过众人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两人各一杯酒下肚,脸上乐的呵呵直笑。

“太子殿下驾临本地,可愿去鄙寺看看?我定亲率僧众为殿下祈福,说不定还有办法解殿下的燃眉之急……”

“哦?大师觉得我有什么燃眉之急啊?”

“善哉善哉,今日在场的各位向小僧的宝华寺各捐了一笔大大的善款,专门指名要为太子陛下祈福。明日上午我寺便要召开法会,届时定有珍奇异宝出世,择有缘者为主啊……”

赵承乾听着扈材秀这十分明显的暗示也了然了,这是临安府的这些势力通过这个和尚讨好自己给你自送银子来了,当下应承下来明天上午定会到访宝华寺。

却说扈材秀只是跟有钱人家的女人们纠缠不清,怎么就直接跟着众多大势力混在一起了呢?还是要感谢这些女人。

家中女眷日日去寺里听经,男人难免也要跟去几次,去了就会发现其他家族势力的人也时不时在此现身。渐渐宝华寺就成了众多势力谈判沟通交流的地方,借着礼佛的名义定一场与圆通大师的茶会,一轮茶喝完在场几家的生意也谈好了。

如今的宝华寺不单是临安香火最旺的寺庙,其实也是众多势力交换利益的谈判场所。要给赵承乾送保护费是临安府全体势力的共识,这个活儿自然就落到了八面玲珑又恰好心怀鬼胎的扈材秀手里。

第二天一早,赵承乾与崔灿带了亲卫一路到了宝华寺山下,马上便有知客僧前来带路,再到山门就见扈材秀已经带着一众大小和尚在门口迎接他了。这宝华寺的山门甚是雄伟,从山门内看去内部殿堂楼阁鳞次栉比,所有建筑都透着一股崭新的气息:全是这几年扈材秀接手才修建的。

一行人进了山门就见一片开阔广场,广场中央挖着一汪四方水塘,一道石桥穿过期间。水塘里趴着一群群懒洋洋晒太阳的乌龟和王八,水池底还闪着阵阵银光,众人走上石桥才发现那下面闪着光的就是实打实的银子。

“见笑了,善信总爱在这池前许愿,久而久之便在下面多了这么一层俗物。”扈材秀笑着向赵承乾解释道。

众人继续前行便进了天王殿,殿内供奉着弥勒佛、四大天王以及韦陀菩萨。出了天王殿又是一片更加宽阔的大雄宝殿广场,中央端坐着巨大的铜制香炉,又有更多人等候在此地,不少人正是昨晚宴会上的面孔。

一位小沙弥上前为赵承乾送上了三炷香手臂粗细的高香,赵承乾接过后点燃插进了广场中间的香炉内。只见三炷香烧的旺盛,阵阵青烟飘起,隐约可见远处大雄宝殿内的如来佛像宛如自天边降临一般,颇为魔幻。

“这香烧的有点快啊……”崔灿一路跟在赵承乾身后,嘀咕了一句。

然而话音刚落三炷香便开始冒出阵阵浓烟,而后又见星星点点有火光自香炉中闪动起来。

崔灿内心一紧,正想提醒赵承乾,就见一路跟着的知客僧突然将赵承乾扑倒在地。

而后便是惊天动地的一声。

轰!!!!!!

香炉化作一个硕大的火球原地炸开,而后又听爆炸声不绝于耳,整个宝华寺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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