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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红颜三嫁 > 第5章 05

第5章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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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樱望着沉睡的陆缙,摸了摸手中开始发凉的醒酒茶,屋外黑夜沉沉,烛台上的红烛缓缓燃烧,滴落的烛泪在烛台上堆积,如今乍暖还寒,房内有些湿冷,她迟疑了片刻,终于靠近床榻。

陆缙仰躺着,双手大张,他身高腿长,大喇喇的占了大半的床,只着寝衣却丝毫未感觉到冷,谢樱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拍拍他的脸,还是烫的。

“郎君?”

陆缙纹丝未动,烛火微闪,光影略微暗沉。

平心而论,陆缙是长得好看的,剑眉浓墨一笔,衬得他冷峻非凡,如今睡着了,一双眼睛紧闭,缓和了他脸上冷凝威严的气势,倒是比百日里显得温和了许多。

睡着的陆缙比醒着更好相处。

年轻人火力旺盛,仅着寝衣躺着,他竟然也冒出细汗来,谢樱屏住呼吸,慢慢伸出手去,想探探他脖颈间的温度,手堪堪靠近,刚贴上他脖子的皮肤,与她仅有一臂之隔的陆缙毫无预兆的睁开双眼,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到仿佛要捏碎她的手腕。

谢樱吓了一跳,被他拉的扑在他身上,手肘撑在他胸口,另一只手端着的醒酒茶也撒了一半在床上,剩下的一半全泼在了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衣服上。

她下意识的抬头,与他的双眸相对,那双眼里满是清醒,丝毫看不出有喝醉的迹象,仿佛刚才的沉睡就是一场梦,“听闻你今晚喝得有些多,你的部下吩咐要给你备醒酒茶,我只是想喊你起来喝一些……”并非是扰你清梦。

两人之间仅有一拳之隔,她压在他胸膛上,都能感受到陆缙的呼吸吐在自己脸上,带着些酒味,不太好闻。

这是自重逢以来,二人第一次真正说上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她轻咬下唇,被他捏着的手腕隐隐作痛。

陆缙注视了她几秒,这才松开她的手腕,谢樱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站在床边一个稍微安全的距离,看着他抬手揉了揉额头,然后慢吞吞的起身。

“我从来不喝醒酒茶。”

他坐在床边,如是说道。

“……”

陆缙又说,“徐琮乃我麾下校尉,素来没大没小,他的话可听,不可全听,你不必放在心上。”

谢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从前未见过徐琮,自然不知道徐琮性子如何,又怎么能分辨得出哪些可听,哪些又不可听。

许是身上的醒酒茶混合了酒味,着实不好闻,且打湿了衣服贴在身上不好受,陆缙扯了扯寝衣,高声道:“备水。”

不多时便有人送了水来,陆缙站起身,大踏步走进浴房,经过谢樱身边时带起一丝寒风。

她舒了口气,打了个寒颤,搓了搓胳膊也准备去换身衣服。

……

谢樱换好了衣服,安静坐在床沿上,待陆缙洗漱出来,二人相继上榻,一人一床被子,谢樱躺在里面不敢乱动,连呼吸也小心翼翼,陆缙倒是跟没事人一样,就这么闭着眼睛睡着了。

婴儿手臂般粗的喜烛需燃到天明,谢樱警惕了不久,睡意逐渐上头,衬着烛光朦朦胧胧地睡去,待她的呼吸平稳,熟睡的陆缙却睁开了双眼,眼中清明不见一丝睡意,可见刚才是在装睡。

他转过头,看着熟睡的谢樱。

从今日见到她的第一眼起,陆缙便知道她在怕他,也知她与谢家上下均排斥这段婚事,却碍于圣命不得不从。

四年前她弃他另嫁,兜兜转转四年后又不得不嫁给他。

陆缙下意识扯了扯嘴角,好一出阴差阳错、久别重逢的戏码。

谢樱晚上睡得不太踏实。

她这些年被噩梦缠身,时常被自己的死状惊醒,身边许久没有人一起睡过了,今夜虽然没再做噩梦,但陆缙身上自带的威压太盛,存在感太强,导致她一晚上也有些不安,时不时地惊醒过来,待发现陆缙睡姿一动不动时,又缓缓睡去,如此反复,等到了天光泛白,才彻底睡熟。

因第二日需早起拜见陆氏族人,袁氏早早的便来唤醒她。

谢樱迷迷糊糊的起来,还当是在家,裹着被子窝在床上,眼睛都没睁开,“袁娘,现下什么时辰,怎么这么早?”

袁娘扶她下床,莺时槐序给她备衣。

“晚些需给陆家老夫人请安敬茶,再不起身怕是要让陆家人久等了。”

听袁氏如此说,谢樱望着屋内绯红一片的布景瞬间惊醒,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日已经嫁给了陆缙,而新郎官本人,却不知何时醒的,早已不在屋内。

她洗漱完毕,被侍女们服侍着跪坐在梳妆镜前,任由袁氏给她挽发,几人一心想一展自家女郎风采,扬谢家门楣,铆足了劲给她打扮。

袁氏把她及膝的青丝全部盘起,给她梳了个双环望仙高髻,头簪金色小凤发冠,冠上坠眉心流苏坠,两支小流苏簪掩鬓,浅青色花朵簪作点缀,配套后压,两颊边点红色面靥。

又给她搭了个与花朵簪同色系的衣服,淡黄色提花菱纹贴身曲领衫,白底织锦绣云纹垂胡袖交领上襦,领口和袖口作红缘裁剪,浅绿色绣凤鸟纹纱衫,以松石蓝收边,搭配一条曳地松石蓝配青金色裁剪间色裙。

近几年谢樱少有搭配地这么青春靓丽又富有的装束,看着便光彩动人。

袁娘看着她这一身装扮,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我家女郎国色天香,郎君不喜女郎,乃郎君的损失。”

袁氏十分郁闷,她是过来人,今日郎君出门那样早,再加之她进房内发现屋内整洁,除了床榻有人睡过的痕迹,一点也不似新婚之夜,便知晓这对新婚夫妻之间肯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如此貌美的新婚妻子视而不见,陆缙竟眼瞎至此。

袁氏心里憋气,存了心要为谢樱一雪前耻,早上便铆足了劲给她打扮。

谢樱昨日就没怎么进食,袁氏怕她空腹伤身,晚点要去给陆家人请安,若是再遇上刁难,身子更是撑不住,便给她早早准备了早膳,趁着她用膳的时机,给她讲陆家的事情。

陆氏一族乃吴兴望族,族中人丁兴盛,如今当家人乃陆缙祖母,出身吴兴沈氏,陆缙乃陆家长子,其母出身河东张氏,出身不如陆家显贵,不知怎地与陆家联姻,嫁给了陆缙的父亲陆商,生下两子一女,长子陆缙,年方二十四,二子陆缜,年方十九,刚定亲,还未成婚,长女陆绮,年方十七,待字闺中。

多年前陆缙的父亲还在世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张夫人开始深居简出,后更是直接搬去郊外庄子长住,丈夫去世,儿子成婚都未归家。

谢家人在成婚前打听过陆家的情况,陆家对外称是张夫人身染重病,医士嘱托需闭门静养,陆家人多扰心,不若去庄子上休养,这样也有利于养病。

如今执掌中馈的便成了陆缙的祖母沈夫人。

沈夫人出身吴兴沈氏,与谢樱家是谢氏旁支不同,沈夫人是沈氏嫡系一脉。

在本朝建立之前,吴兴有四族,陆周排前二,沈氏排第三,只是陛下在建康称帝之后,南迁来的王谢两族已代替沈氏,形成如今北有王谢,南有陆周的对立局面,沈氏紧随其后,如此便可见沈夫人出身之显赫。

谢樱一家是后来才搬来建康的,对陆家内里真实情况所知不多,只知沈夫人似乎并不喜自己的儿媳张夫人,曾还说过“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儿,到底是眼界不高,不堪为陆家主母”的话。

说到这里,袁氏给谢樱又添了一碗,“到底是自己的儿媳,出口如此不留情面,竟惹得张夫人连亲儿子的婚礼也不来参加,这陆家简直是狼窝。”

谢樱不可置否,心里却有点沉闷。

她今日要见的,便是沈夫人。

沈夫人对同属南方士族一脉的张氏都如此不留情面,对她这个敌对士族的孙媳又能和蔼到哪里去。

说起这里,袁氏突然想到了什么,俯身凑到谢樱耳畔,“女郎,听闻郎君有一堂妹,名叫陆织,几年前差点成为王家妇……”

谢樱听闻,十分诧异的望向袁氏。

这两家是如何掺和到一起去的?

袁氏正欲继续说,便有陆家仆妇匆匆过来,说郎君已在院外等候,欲携县君同去拜见老夫人。

谢樱已洗漱装扮完毕,袁娘多添的那一碗终究是吃不下,她拿过袁氏递过的帕子擦擦嘴角,袁氏仔细看看,见她妆面衣衫完整,依旧明媚靓丽,满意的点点头,扶着她往外走,莺时槐序二人各自捧着要给陆氏族人的见面礼跟在身后。

出来便看见陆缙站在院门口的岔道上,他今日着一身墨绿色深衣,腰间束一条黑色宽腰带,身长挺阔,英姿风发。

他背对着院门站着,看不清表情,旁边站着一个中年人,正在对他小声说着些什么,余光见她走进,便停了下来,微退几步朝她躬身作揖行礼道:“见过县君。”

陆缙其实已经听见了脚步身,待谢樱走进才回身。

谢樱朝那人微微颔首,在陆缙面前站定,“郎君。”她微低着头,以两人之间的身高,陆缙只能看到她的发顶。

陆缙不欲多说,旁边那人却先说起话来,他自称是田错,此来一是为公事,二来也是为贺郎君与县君新婚之喜。

田错寥寥几句便缓解了这对新婚夫妻之间的陌生,不多时便要告退。

陆缙一直在一旁沉默着,见田错走了,只略略侧身,淡淡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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