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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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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缙行军打仗习惯了,步伐过快,再加上他身高腿长,内宅妇人哪里跟得上他的步子,不多时便把谢樱落在身后。

谢樱抿着嘴紧紧跟在他身后,她如今跟寄人篱下也差不了多少,本身就对陆缙心虚,这会儿哪里还有立场让他慢点,只能自己步伐快些,也好让自己不至于落他太后。

走着走着,陆缙脚步慢了下来,谢樱走在了他身旁,只听他说道,“祖母年迈,你如今即已是陆家妇,将来便是陆家主母,万不可怯懦,堕了陆家门楣。”

谢樱低声称是,“是,郎君。”

看来陆缙的母亲张夫人,当真是被陆家舍弃了,不知张夫人是犯了什么事,竟到了在陆家上下都被忽略的程度。

主屋仆妇侍从不下数十人,各自分两边立在廊外,远远见陆缙携新夫人前来,纷纷跪迎,谢樱自穿越以来近二十年,依旧不习惯士族子弟迎来送往皆有一堆人跪拜的规矩,尝尝闭门不出,身边也只留少数人服侍,如今乍然遇到一堆人如五体投地似的跪拜,心中吓一跳,却面色不显,用指甲掐了下手掌心,强作镇定跟在陆缙身边进去。

谢樱随着陆缙的步伐入了主屋。

主屋内摆设奢靡,空中漂浮着淡淡的檀香味,陆缙的祖母沈夫人端坐在正中的矮榻之上,右边方塌前跪坐着一儒雅中年男子,旁边是一美妇,年约四十,看起来二人是夫妻,左手边是一位比美妇年轻些的女子,梳高髻,做妇人打扮,左右两边再往下便是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

新婚夫妻拜见长辈,陆氏一族虽然对此桩婚事颇为不满,但娶都已经娶了,而且还是陛下亲封的县君,陆家未来的当家主母,再不情愿,陆家人还是要见的。

见二人进来,那稍微年轻些的两男三女从榻上起身向他见礼,口中有称呼他为“兄长”,也有称呼他为“堂兄”的,陆缙是族中最长者,这些约莫是他同母所出的弟妹,和叔叔家的儿女。

吴兴四族皆是旧时吴国属臣,即便新朝建立,时下流行新的装束,沈夫人依旧着旧制。

沈夫人年岁约莫六十出头,一身绛紫色交领直裾袍,灰白发束高髻,珠翠点缀,沈夫人年轻时想来也是个美人,即便已经年迈,依旧五官周正,眉眼间还带着些英气之美,在这个时代能活到六十,而且依旧如此精神,实在难能可贵,只是沈夫人现在面容严肃,嘴角微垂,看着十分严厉倨傲,不知是不是对她这个新妇十分不满的缘故所致,看起来十分不好相处,旁人难以接近。

陆缙淡淡应了声,带着谢樱来到沈夫人塌前,立即就有仆妇在二人面前铺上蒲团,二人一道跪下,朝榻上的沈夫人扣头行礼,沈夫人沉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行礼。

谢樱随着陆缙行完礼,袁氏从槐序手中捧过早就备好的见面礼递给她,礼还未成,谢樱依旧跪着,接过袁氏递过来的东西,低着头双手高高举起,“新妇谢樱拜见祖母,祖母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沈夫人似乎在审视她,许久未让人收下见礼,一段时间之后,她的两支胳膊开始发酸,袁氏就算再心疼再不满,这时候也不敢上前去帮忙,只能咬着牙在旁边看着。

良久之久,陆缙开口,“祖母。”

谢樱低着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对祖孙俩视线交中所掺杂的复杂情绪,只听得陆缙开口喊了一声,沈夫人还是没说话,她身边的老媪却上前来接过了她手中的见礼。

谢樱收回手,暗中握了握手掌缓和了一下麻痹酸软感,这才听沈夫人问道:“你闺名谢樱,可有寓意?”

她恭谨回到:“妇生于季春,樱桃花开,故起名为樱。”

沈夫人又问:“可有字?”

谢樱再答:“字栖迟。”

“此字何解?”

“回祖母,此字出自《陈风》,父亲希望妇余生能安稳从容,故取此名。”

沈夫人寥寥问了几句便没再多问,只淡淡说道,“伯言,也带你新妇去见见你叔叔与兄弟姐妹们。”

谢樱随着陆缙站起身,起身的时候没注意,差点踩到裙边,脚下一时不稳,陆缙借着大袖的掩饰稳稳的托住她的胳膊,谢樱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来,十分感激的看他一眼。

嫁入陆家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即便陆家上下对她厌恶至极,木已成舟,她也只能尽力周旋,给自己争取到喘息的机会,原以为今日拜见长辈会被狠狠刁难,没想到只是小小的为难了一下,倒也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只是沈夫人的态度不冷不热,着实让人心里忐忑。

谢樱随着陆缙依次拜见他的叔父弟妹们。

陆姓士族家族庞大,老一辈的族中长辈皆在吴兴老家,如今在场的,是与陆缙同出一脉的他父亲的亲弟弟陆宥。

沈夫人嫁给陆老公爷后,育有两子一女,长子陆商从军,早些年阵亡,陛下追封江陵公,幼子陆宥从文,如今在朝中任吏部尚书,幼女陆清雯,曾嫁义兴贺氏,丧夫后偶尔会带儿子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陆缙同母所出下有一弟一妹,弟弟陆缜方十九岁,妹妹陆绮十七岁。

叔父娶了吴郡朱氏之女朱辞月,夫妇二人膝下有一对双生女儿,与陆绮同岁,小几个月,姐姐陆织和妹妹陆娆,姐姐陆织应是袁氏早上说的差点为王家妇的那位。

姑姑膝下只有一子,名为贺隽,比陆绮还小两岁。

谢樱随着陆缙认识了陆家现有的人,送出了自己的见面礼,随后沈夫人道,“如今族中只有你叔父姑姑在,其他族中长辈待回老家行祭礼时再拜会。”

“若无事,你便先退下吧,我与你夫君有话要说。”

“是。”

谢樱向榻上的沈夫人躬身行了礼,又朝陆家叔父姑姑蹲身拜了拜,带着袁氏主仆四人默默地转身出去了。

“仲宁,你也带着你弟弟妹妹下去。”

家中沈夫人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若是寻常家中谈论些事情,自然是不会避开他们,今日估计是要与兄长谈论陆家新妇的事,既是兄长夫妻之间的私事,自然是不方便他们小辈在场,

兄弟姐妹几人对视一眼,也乖巧的行了礼相携退了出去。

……

屋内只剩下几个长辈与陆缙在,沈夫人问道,“伯言,朝中世家大族林立,王氏门阀把持朝政,又有谢氏紧随其后,王谢联姻已引陛下不满,如今陛下忌惮王谢,便要拿一个女人作筏子,拉我陆家下水,你作何想?”

陆缙端正跪坐在沈夫人一侧,面无表情道:“王氏兄弟把持朝政许久,如今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把他王家妇另嫁我陆家,以王恪之心性,势必会反,只是早晚的事,若王氏反,端看谢氏如何自处,陛下把陆家牵扯进来,不过是想借我陆氏之力,离间王谢两族联盟,以三家之力互相制衡,最终司马氏坐收渔翁之利罢。”

叔父陆宥点头,“王氏风头连我陆周两族都要避其锋芒,陛下深知陆周与王谢之间不和由来已久,陆氏娶王家妇,即便谢氏与陆氏不会联盟,也能加深我们与王氏之间的恩怨,只要不是同盟,那便是潜在的敌人。”

陆缙又道,“叔父所言,便是伯言之意,我欲按兵不动,端看王氏与司马氏之间如何斗。”

叔母朱辞月皱眉,有些担忧,“伯言即已娶谢家女,便是谢家女婿,若谢氏一脉与王氏携手并进,岳家有难,你若不出手相助,教天下人该如何看?”

沈夫人冷冷道:“乱世当道,士族联姻,不过是弃子而已,这谢家女不过双十年华,年纪轻轻便死气沉沉,不堪为陆家妇。”

说起此事,沈夫人眉头皱的更紧,重重叹了口气,“你表姑家有一女,出自彭城刘氏,名为筠宁,端正大方,温柔体贴,与你妹妹同岁,如今还未定亲,我原想为你聘她为新妇,谁知中间被陛下横插一脚,乱点了鸳鸯。”

陆缙似有不悦,语气不自觉便重了些:“祖母,此话不可再提。”

沈夫人有些恼怒,“说起来筠宁还是你表妹,我不过是说了一嘴,你便如此排斥,连提都不能提,莫非你还心悦于那个谢氏女?”

陆缙没说话,沈夫人更恼了,瞪大了双眼,“伯言,你莫要忘了,那谢氏女攀龙附凤,曾弃你转投王家那病秧子的怀中,害你差点颜面尽失,实非祖母阻挠,其他人你都可以喜欢,唯独谢氏女不行。”

陆缙听她提起当年的事,眼中掠过一道阴影,面色突然就冷了下来,“祖母,此番屈辱之事,孙儿自然没忘,如今朝堂局势紧张,陆家现下必成了王家眼中钉,北伐之行被迫中断,孙儿暂无风花雪月之心。”

沈夫人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发现他说的话不似作假,暂且放下了心,点点头,“你心中有如此衡量便好,切不可因儿女情长耽误了大事,五月便要回乡祭祖,无需带她一起了。”

陆缙并未正面应答,只说道,“此事容后再说,若无其他要事,孙儿便先行告退了。”

他站起身,朝沈夫人和叔父母姑姑扶手躬身,转身便出去了。

沈夫人皱眉,盯着陆缙离去的背影沉思,“这谢家女到底是给他下了什么迷药,竟让伯言记挂多年。”若是他不愿娶谢樱,当初便能以有婚约一事拒绝陛下赐婚,也不至于掺和到司马氏与王氏的斗争当中,还把人娶进门来看着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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