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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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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天之间,江岁在校园网上被人扒得连条底裤都不剩。

大一军训时的照片也被扒了出来,他大张着胳膊,揽着旁边两个男生的肩,笑容灿烂晴朗,犹带青涩,对着镜头傻傻地比着二。

江岁这样的人,本身长得就好看,人又温和爱笑,半点儿没脾气的样子,碰见了还会主动跟你打招呼,闲闲聊几句,爽朗也温柔,来拿过快递的学生们对这个快递站老板的印象不是一般得好。

男生欣赏,女生喜欢,再加上江岁大学时代曾经十分耀眼夺目的光芒,很多男孩女孩都愿意维护这样的学长,无关其他,只是热烈而纯粹的好感。

大学生的力量是强大的,讨论江岁和江崇的那几个帖被顶得越来越热,楼盖得越来越高,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话题逐步往邪门的方向发展。

之后,热度紧接一路飙升,冲出了校园网,朝全国人民都能看到的大网上奔去了,校领导们傻眼了一会儿,屁股开始坐不住了。

院长坐在电脑前戴上老花镜,皱着眉头,表情一言难尽地研究了会儿网上的舆情,琢磨该怎么解决,不过看着看着,他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空白。

他五十多岁了,快临近退休的年纪,驾八匹马,也理解不太了现在十八九岁的小屁孩们脑壳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太大胆了!什么都敢想!

江崇这天上完课就被传唤到了院长办公室,他低头拿出手机给江岁发了条——有点事,晚过去。发完后才把手机放回公务电脑包里,眉目淡淡,敲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同一时间,在驿站理货的江岁收到短信,牙疼般地一咂嘴,心想,你还晚过来,你不过来也行,又没人给你发工资,天天跟上班打卡似的往这儿扎,把你勤快的。

不过他还是轻轻笑着回了个字。

“好。”

江崇和院长坐在黑色皮质的宽大沙发上,中间的小桌上放着两杯热气飘飘的茶,不过没人去喝。

院长话说得很客气,场面人的场面话,他传达了学校领导们的意思,希望江教授能离那个快递站老板远一点,注意自身影响,以免耽误今后前途。

再场面的话也得有人愿意接才行,不然就是冷场,江崇向来是能接、也接得住的。

然而今天,他没接。

向来圆滑周到,人又温和的江教授今天像吃错了药似的,不但没接,还难得在同事领导面前冷了脸。

院长微笑着的脸僵了又僵,思忖良久 ,不太敢说重话,毕竟江崇还是属于市里引进的人才,拒绝了诸多橄榄枝,才自己选择来他们学校的,就连学校校长,也要对他礼遇三分。

江教授那天冷着脸听完后,一言不发地走了,校领导们没办法,客气地找到了江崇父亲——江尚那里。

江尚早就评上了荣誉教授,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江崇开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给学生指导论文。

女孩子个子高挑,容颜瑰丽青涩,穿着短裙,而江崇看见,他父亲的手,就从那女孩子的短裙里慢慢抽出来。

不慌不乱的样子,甚至在他推开门走进来的那一刻,还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他没有敲门,就这么闯进来,女孩子瞬间的惊惧过后就是满脸涨红,神色窘迫而难堪,江尚把论文资料阖上,递到女孩怀里,温柔地说了句,“去吧。”

女孩子头抬不起来,也不敢抬,全身僵硬地从江崇身边擦肩而过,那几秒钟的时间,她脸色苍白,眼神涣散而茫然,像一具没有意识的漂亮木偶。

她走的时候太恍惚,忘记关办公室的门,江崇转回身,抬脚重重地把门踹上,冷眼看过来。

江尚淡淡瞥了一眼那个留在自己办公室木门上极其明显的脚印,目光收回来,笑了笑,开口时声音很亲切。

“过来啦,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

江崇神色森寒冰冷,在门口静静站了几秒,像是在极力隐忍克制,调节着情绪,过了好一会儿,那冰冷之外,才逐渐蔓延覆盖上一层面具,他微微启唇,也笑了。

“我来看看,我那道貌岸然的父亲死了没。”

这么恶毒的话他用再平和不过的语气说出来,无端让人心惊,然而桌后的男人倒没有暴跳如雷,他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手撑着额头想了一会儿,笑着说,“我倒觉得,青出于蓝。”

江尚从椅子上站起来,起身泡茶,沸腾的热水冲进茶壶,有很小的几滴溅在他的手背上,他仿若未觉。

“正宗的正山小种,尝尝。”

江崇站在那里,指尖连动未动。

江尚唇角勾了勾,收回手去,茶杯被他轻轻放在桌子上。

“去看你外婆了?”

空气凝滞半瞬,江崇微微侧身,居高临下看了眼悠然坐在沙发上品茶的男人,淡淡开口,“你嘴里最好不要提外婆的名字,她嫌恶心。”

江尚呵呵笑了两下,全不在意。

“你外婆是个厉害的,不像你母亲一样.....”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而后才笑着说,“蠢得吓人。”

“你外婆或许早就知道她的枕边人在做着些什么勾当了,毕竟是枕边人嘛,瞒不住的。”

江尚唇角轻微地弯着,几根手指托着一只精致小巧的茶杯,茶杯里面的茶汤汤色红润鲜亮,他一口一口品着,姿势优雅,神态适然,他放松地坐在那儿,像一副体面而令人艳羡的画。

“欲壑难填,开了那道口子,就别想再回头了。”

他笑笑,朝他送了送茶杯,“这是你外公教我的。”

江崇直勾勾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江尚摇摇头,似乎在为他的迟钝而叹息,“既然贪恋大海里的鱼肉和珍珠,哪怕从不亲自入海,站得离码头再远,也不可能沾染不上鱼腥气,贪念已起,又装模作样助人织网捞鱼,再怎么尽力避嫌,也无法全身而退,做过的事情,总会有痕迹,次数多了,身上的鱼腥味就再也洗不掉了。”

江崇还是那么站着,目光落在父亲熨烫挺括的衬衣领口上,而对他刚才的那番话,似乎恍若未闻。

“你外公是败在了你外婆手里。”

江尚把茶杯中剩下的茶汤底一滴一滴地洒到桌面上,指尖沾着,语带嘲笑。

那嘲笑里袒露无尽的幸灾乐祸与痛快。

“她确实是个厉害的,脑子够用,能力也强,只可惜,寿命短了点儿。”

江崇唇角一抿,放在裤兜里的右手攥了起来。

“如果不是她一早防着我,给你们母子俩从一开始就铺了后路,恐怕现在你和你母亲,都得哭着求着朝我伸手要钱吧。”

“所以说,”江尚用手指轻轻在空中点了一点,笑了两声,得意说,“别不知足,是你们命好,也是我手下留情了。”

江崇也笑,眯了下眼睛。

下一刻,江尚的脸刹那褪色,变得煞白,他的手指被人狠狠往下掰折,痛得几乎要断掉。

江尚怎么也没想到,江崇会在办公室里这样对他动手,不过短短几秒他就痛得额头上冒冷汗,勉强抬起扭曲的脸,看到近处那双黑沉沉淬如冰寒的眼睛,内里透着冷,透着狠,透着狂,也透着疯。

江崇弯着腰,垂眼盯着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不顾那人剧烈挣扎之下在他手背上抓出的条条血痕,越发使了力气,掩饰不住的厌恶让他某一方面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要控制不住的地步。

“松.....手....”江尚痛到牙齿打颤。

江崇黑压压的眼珠一动不动,锐利如锋,“我说过,别提,外婆嫌恶心。”

他眼珠终于一颤,倏地松开手,后退两步,垂眸冷冷地看坐在沙发上举着手腕挣扎哀痛的男人。

随后,江崇把那包拆了一条小缝隙的茶叶撕开,手腕轻轻一转,哗啦全部往下洒去。

片刻之间,男人头上、身上,还有沙发、地上全是蜷曲的茶叶芽,让整间办公室的空气中都溢着隐隐茶香,江崇很愉悦,不顾父亲江尚恼恨的眼神,他笑了又笑,似乎欣赏到父亲这样狼狈而无能的一面,让他十分开心。

江崇丢掉茶包,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连指尖沾到的茶屑也被他轻轻吹走,他抬脚要离开,哪怕一秒的时间,也不想在这里待。

江尚却猛然起身,在他身后问了句。

“吴娇过得好吗?”

江崇的脚步停下了,他侧过脸,笑了一下,像是忍不住,“您不是应该先问问我母亲吗?”

江尚的头发上还有没拍下去的茶叶丝,他被自己亲生儿子这样对待实在笑不出来,愤怒憋在心口,得不到发泄,因而声音就冷了下来。

“不用问,她一定过得很好,她妈不会让女儿过得不好的,早就给你母亲搭好了一辈子的伞。”

江崇长长地哦了一声,抬脚继续往前走。

“吴娇在哪里?”

“不知道的,”江崇脚步未停,低声嗤笑,“还以为您多深情呢。”

江崇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看了眼那个站在沙发前的男人,他唇角的笑容恣意,笑出了一种父子情深的错觉。

“江教授,我劝您还是要跟年轻时一样,活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一点儿,不然那些你拼命往自己手里攥的,为之付出辛苦的一切,恐怕会在一夜之间全部化为泡影。你关了那个女人十多年,十多年的时间,穷尽折磨和虐待,我只要把录像和她的健康报告递上去,您恐怕就没办法安稳地再坐在这里喝茶了。”

他歪歪头,露出一丝可恨的俏皮,而唇边冷笑依旧。

“我既然已经有个坐牢的外公了,也不介意再有个坐牢的父亲。”

江尚面皮紧绷,嗓音沙哑起来,“你应该知道,这样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也会完,什么都得不到。”

江崇笑着摇头,转回了脸,好像不愿再看那男人一眼,“父亲,我原以为这么多年,您还算了解我,今天看来不是的。”

他盯着木色的门,眼睛里笑意淡淡,温度却始终冰冷,“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你可怜兮兮、穷尽一生都想要的那些东西。”

“我他妈一点儿都不在乎。”

因此也就根本不会怕失去。

“还有啊,”江崇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食指轻轻抬起,无声敲了敲,“你真的以为,我母亲她什么都不知道吗?别忘了,再怎么天真烂漫,她也是你的....”

他直直盯着那木色的门板,几乎要把门板穿透,讽刺之下,目光里竟然多了丝怜悯。

江崇一字一顿地轻声道,“枕边人。”

然而江尚似乎对他最后那几句话置若罔闻。

一个人的身上,最不堪的地方是不能被扒出来的,连自己扒出来都不行,江尚是何其自负又自傲的人,怎么会允许别人用这种方式扒开他拼命掩藏的皮肉?何况这个别人还是他的亲生儿子。

如此一来,他的卑微,他的怯懦,他的可笑、落魄、可怜、毫无尊严就没有任何遮挡地、一丝不落地全部露出来了。

他不允许这样。

江崇离开前,听见父亲淡淡出了声。

声音不大,刺透人心。

“还在看心理医生吗?”

父亲似乎在笑,声音里带了笑意,在江崇身后,那道落在背上的目光缠绕充满恶意。

“要好好听医生的话,按时就诊服药,千万千万.....”

“千万......别断了药啊。”

在那道尾音落地的同时,门关上了,江崇站在门外没动,似乎在安静等待,也似乎没有力气抬脚,他背对着光,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半暗的阴影,良久,那张冷淡的脸上似乎有清晰的悲寂闪过。

然而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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