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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 1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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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分崩离析,旁支疯了一样的要抢上当家人的位置,其他商人也是勤等着要吃掉沈家这遍布平津的庄子。

除了旁支仗着自己也姓沈夺了一些塞牙缝的生意,剩下的人也只敢等着。

等什么呢?自然是等一北和温煦的动静。

但这一等,就等过了仨月。

明眼人一瞧,沈家这些个庄子们还能运作起来,只能说这沈家皮下一早就换了当家人,就是不知这人是使馆街那位,还是东城街那位。

不过,还有一部分人,猜是那位从美国回来的邵爷!

那位还没露过面,名儿却传遍了北平上流的一位爷。

兴荣赌场,新开在龙跃饭店那条大街上,最辉煌、最阔气的一个场子,打打砸砸了个把月,在一个早上,上了匾牌,放了鞭炮,开了业。

凡是去过这个赌场的,那一准儿是回头客,什么其他地方的小赌坊,再进不去他们的眼。

被挤了生意的其他小赌坊背后的主子气不过,正要寻了人去搅弄搅弄的时候,人家兴荣赌场前边儿停了谁的车?!

江市长和林委员!

只瞧场子里的伙计格外有眼力见儿,立马上前将人请上了楼,外头看守的人也上了人,各个儿后腰处别着枪。

这邵爷后台很硬,那些个聚起来的主子们,也歇了心思,一个劲儿的去打听,这邵爷究竟是何来头。

这就有人闷事儿去打听了啊,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知道的人都跟鹌鹑似的没再说话。

那邵爷大名邵荣,原治安军邵副总长的公子,邵副总长因病去世,恰逢华北治安军有了要成立的苗头,这邵荣此时从美国回来,该不是为了顶上他老子的身份吧。

甭管其他的,这邵爷还不止这一层身份,这就又要说起北平商会会长温煦来了,这邵荣和温煦还是表兄弟。

温家老太太李兰芝的亲姐,是邵副总长的亲娘。

又有人说了,关系扯得八百里去了能有什么用?

嗨,这上头的人,他就是能凭着八竿子的关系,吃的底下人渣也不剩,您说是不是?

袁倚秋的戏班子底下,还真是个听风说雨的好地方,温煦在正当前儿的好位子坐着听了会儿戏,耳朵就叫身后那一桌给牵了过去。

温煦指尖在锃亮的黑木桌上点着,边听边想,他还真听说过这位表哥,那时候还小,邵副总长还只是个兵头子,总是来温家串门儿,一上来,总是扯着嗓门子大喊:姨妈,小邵子来了!

“少爷,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今日跟着温煦的是裴敬,在少爷的要求下,裴敬坐在温煦边儿,不听戏,两手剥着瓜子儿花生往温煦手边儿送,见温煦也叫后头人吸引过去,才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温煦坦然一笑,揪着一颗没了包衣的花生仁儿,扔进嘴里,点着头道:“是啊,论得上表兄弟。”

“那少爷,那邵爷……”裴敬念着念着,自个儿停下,蹙眉,“邵公子头两日也给您送来了厚礼,我当时接的,没寻思是个重要人物,就放会客厅里了。”

温煦又吃了两颗花生豆,拍拍手将小盘子推到裴敬面前,重新将目光放到台子上挪着步子,却看不到脚底动作的身影,不甚在意道,“乐康同我说了,既然是个摆件儿,那就在会客厅里放着吧。”

是个玉雕,白玉雕,清透无比、光亮水滑,还点了两颗红石头当眼睛,煞是好看,裴敬想。

一出戏完,又等了阵子,下一场戏接上时,温煦身边,裴敬对面,又坐下个人。

带着清香皂角气的长发男人只着了件杏色薄衫,微卷长发被拢了一半盘在脑后,玉簪压着,倒是没戴那对儿珠子。

“都七月末了,怎么还是这样热。”袁倚秋的衣衫开了两个扣子,露出白净胸膛,指尖拎着领子,上下起伏间,衣衫吹起微风。

裴敬扫了一眼,又跟上一眼。

再一个抬头,脑门儿上被崩了个带壳儿花生,捂着脑门儿瞪起眼,在笼罩自己的黑影里抬眸,对上袁倚秋身后站着的黑皮青年。

这倒是将温煦和袁倚秋招了笑,又惦记吵着旁人,袁倚秋趴在桌上,捻着裴敬前头盘里的花生,笑够,面若桃花,盯着温煦说:“你的人还挺好玩儿。”

裴敬在张启繁的明示下,起身,一左一右的站在温煦身后,在前后桌中竖起一道人墙后,戳了戳身侧青年,不见人应,又抬手戳了戳,始终不见反应,轻啧一声后,指尖被人抓住,扭到腰后,下一秒耳边传来一道热气:嘘!

袁倚秋在温煦边儿上,那两人的动作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将那一碟子果仁儿拽到自己面前,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水,小口抿着,面上笑淡了几分,端着茶杯,指尖在桌上划着。

温煦在袁倚秋停手后,落目,轻声问,“她去哪儿?”

袁倚秋摇了摇头,“也许留在这里。”

温煦眉头一挑,对柳蕴如的去留不再过问。

袁班主还想说什么,就被张启繁出声止住。

他一回头,对上门边一个面生的伙计,那人手里拎着礼,甫一看见他,眼中骤然发亮,冲身旁的石磊说过话,径自朝着他们这一桌走来。

“是邵家的人。”

裴敬的话给了袁倚秋答案,却没将他的疑惑解开。

“表少爷也在。”

那邵家伙计看着十分和气,冲温煦和他身后的裴敬黑皮打过招呼,又冲袁倚秋躬身拱手,将礼送上,郑重道,“袁班主,久仰大名,我是邵爷的管家,您叫我邵庆就好,这是我们邵爷给您挑的小东西,上头的信,您瞧过,若有心思,便待我们邵爷回来了,见上一面。”

邵庆将东西转交给石磊,将信亲手递到袁倚秋手里,又一一冲几人道了别,才离开袁倚秋的戏班子。

信封上头什么都没有,袁倚秋开了口,掏出张纸,看了又看,最后眉头一挑,放到桌上,让温煦也看。

“这邵爷要干什么?连我这个小小戏班子都盯上了。”

温煦看着信上寥寥几语,照着落款原封不动地念叨:“兴荣赌场……”

回了医院,温煦就在这平静日子里等待着接头人的消息。

袁倚秋说,潜伏者会主动联系他。

但一连多天,他始终都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反而,在中秋节这天,被阿姐叫了出去。

香山红叶是北平出了名的好景。

遍野黄栌,漫山红叶。

听说,他父亲和母亲就是在这里见面的。

夏天,两人的婚事被李兰芝定下,秋天,李云青就从南边儿过来了,温沛桉被人捆着上了马车,在西山下车时,一个措不及防,就让他甩开了家里人。

当时,这山上都是些赏景人,就只有两个,全然不顾这翩翩红叶,绕着一颗颗黄栌树,准备离开西山。

李云青还以为抓她的人追上了,一个回眸,两人就定在了原地,也就是这就一眼的功夫,后头的伙计丫鬟们也追上来了,一波人嘴上喊着小姐,一波人嘴上喊着少爷,不时还要从对方嘴里换着喊温少爷和李小姐。

温沛按身后的人,多的,将他们两人头上的黄栌叶吓掉了。

红色甬道绵延不绝,在无风的白日里,叶片沙沙作响,被挤掉的叶子,有晃着秋千的,有转着圈的,还有,画着之字,左右逗弄着来人的。

循着记忆走到父母下葬的地方,那被黄栌树环了一圈的空地里,除了一座座盖了红衣的墓,还有一个背对着他的,一道黑色身影。

黑亮皮靴踩在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叶片上,脚面被盖了三两张叶子;笔直裤腿向上延申,黑色风衣敞着怀,后腰处被随意系上的带子,高低错落;后脑上发茬干净利落,一头半长短寸上留不住一片红。

温煦缓缓停下脚步,发出的声响将那人惊醒。

插在风衣口袋的双手缓缓抽出,右手上的金色指环在这里依旧夺目。

温煦目光骤缩,锁着眉头,捏紧双拳,不可置信地在对面人的脸上扫了一遍又一遍,他不敢眨眼,浮尘和伤疤一同刺入眼底,心口处像被打了一拳,胀塞的酸楚让他崩足了劲儿,颈间青筋跟着他的情绪起伏。

叶片嚓嚓响起。

这人越是靠近,温煦越觉得眼前朦胧,才迈出一个脚尖,面前就站定了人。

“眨眼。”

温煦跟着命令一起眨眼,刺痛的犹如被被抹上了辣椒。

他的眼镜被摘掉,干燥暖热的手捧在他脸上,指腹擦过一道道湿痕,最后轻缓地按在他的眼皮,迫使他闭上双眼。

“乖,是假的。”

他在温煦耳边说过话,按着温煦的后颈将人抱紧,嘴唇一下一下,在温煦耳后轻啄。

“回来了。”

温煦抬手,揽在荣昭腰间,回收的力道越来越大。

鼻尖尽是熟悉的、渴望已久的味道,他们默不作声,在这片红雨里享受久违的安稳,窸窸簌簌中,两道频率相同的心脏,再次相贴。

良久,温煦嗡声问:“真是假的?”

荣昭睁开眼,抱着人嗤笑,收紧双臂,带着温煦左右晃了晃,用下巴处粘黏的烧伤使劲压了压温煦的后颈,感受到人更往他怀里跑,他才罢手。

重新低头,埋在温煦肩颈处,肯定道:“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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