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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 1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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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午后散去,先是各界人物行车离去,再是报社的人接二连三撤场,最后,是两部分军队的撤离。

没了云层遮挡,太阳余晖直刺刺洒向大地,像把把锐利的刀子,落在一切浅色事物上,四散着叫人睁不开眼。

在邵庆和张启繁的掩护下,两个假公济私的人逃离了饭局。

兴荣赌场距离龙跃饭店不远,除了人来人往的大街,高楼身后一道道胡同巷子也能将两个地点相连。

荣昭带着温煦走的这条小路,就是其中一条,无人打搅,最为安静。

小巷里似乎没了外头那么刺目的光线,两道身影只是并行着,在巷中走了很久。

频频侧头看过荣昭,却始终不见荣昭松开眉头,温煦微微闭眼,深吸一气,寒风钻进鼻腔,却又带着被晒过的温暖气味,很好闻。

“发什么愁。”

荣昭的思绪被打断,没有任何情绪的垂头,很明显地岔开了话题,笑道,“我在想,若你我真是自小的情谊,多好。”

荣昭跟着温煦站定,抬头,对上温煦那双澄亮双目,笑起,朝着温煦迈进一步,余光确定两侧巷口无人,牵住温煦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敲了敲温煦的额心。

“不信?”

温煦没躲,任由荣昭换了拇指轻揉他的眉头,依旧没有说话。

“有件事,方才齐曌元透露的,我在想,如果你掺进其中,会发生些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温煦学着荣昭,抬起手,敲了敲荣昭的帽檐,盯着人认真开口:“在我擅长的领域里,我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弱小。你我同心同德,你便更要信我。”

荣昭下意识将帽子重新戴好,注意到领口服制区别于从前,恍惚间低头讪笑,拉着温煦往前走,“我们许久未见,一会儿再说吧。我只是想,和你走走就好。”

长久不见人回应,荣昭偏头去看时,温煦正好探手,掐在了荣昭嘴边,眼底闪过一丝揶揄,问道“邵中尉就只是想和我走走?”

荣昭静静看着温煦,伸手要去捏温煦脸侧软肉,却被人偏头躲开,抓着人往自己这边施力,再上前去够,温煦又仰起头来闪躲,荣昭眼睛微眯,手上佯装去追时,温煦赶紧低下头,却正好将下巴放在荣昭手心。

“自个儿送上门儿来的,温小爷。”

荣昭捏着温煦的下颌,松了松劲儿,没见人跑,更是放轻了力道,盯着温煦的唇,看着那跟着他手上动作变换形态的软肉,边说边低头,“我想和温小爷干些什么事儿呢?嗯?天雷勾地火——”

温煦瞪眼,手上挣开桎梏,顺势捂上了荣昭的嘴,揪住荣昭胸前的小翻领儿,恶狠狠将人带到面前,压低音量。

“你怎么什么都往那事儿上说?!”温煦心中将荣昭吊打,松开手,严肃嘱咐,“正经些!”

这倒是更叫荣昭忍不住笑,自方才,他就觉得,温煦像只逗人不成,反被逗急了的猫儿,恼羞成怒地皱着鼻子,冲你哈气。

连连低笑在小巷中泛滥,荣昭就势靠在温煦身上,一手牵着温煦的手,一手揽在温煦后腰。

自然温小爷问起,那荣昭也就没有再忍的想法。

肩上人笑够,放在温煦身上的手愈发收紧,灼热呼吸一下下打在他的颈间,耳畔处传来男人逐渐粗重的喘息,温煦闭上眼,感受着那张微凉的双唇,擦过他的颊边。

细链当啷一声,眼镜垂在胸前。

荣昭在他右脸上那颗小痣处流连忘返,温煦轻轻睁开眼,正对上荣昭幽深的目光,带着克制和压抑,却在温煦的心头撩起一把火。

“不是只想走走。”

荣昭在温煦唇上啄了下,看着那双被他津液润湿的嘴唇,他拉开些距离,让温煦能更好的看他。

“都是拜过祖宗磕过头的,我更想,烹茶散步、下棋练字,什么都是我们两人。”

冬日里,温煦身体不好,不能叫温煦忽冷忽热。

荣昭抬起手,将温煦的嘴唇擦干净,若即若离的碰了一下,将人拥紧。

“怎么来了北平,也是分隔两地。”

格外幽怨的语气叫温煦眉眼都弯起来,露在身体两侧的手发冷,晒笑一声,钻进了荣昭的口袋,鼻尖蹭着荣昭的大衣,嗡声说:“老人说,掏别人口袋没钱花。”

荣昭胸腔震动两下,将温煦整个人从地上拎起,在温煦的震惊与不安中,拖住温煦腿后的软肉,还趁机拍了两下,抱着人往前走,“阿煦傻了?我不是别人。”

温煦的姿势可是难受,两手插在荣昭口袋里,却又被人环着双肩提溜儿起来,另一道手臂横在他臀下,虽是稳的很,可他还是忍不住抬腿去勾荣昭的腰。

可是,才折腾了两下,他就觉得这姿势怎么看怎么让人害臊,不见人再动弹,荣昭拖着人颠了颠,勾着温煦的腿盘上他的腰。

“来人看见可怎么办?”

温煦小小的声音在荣昭耳旁想起,不止耳朵痒,心里更痒,让他想起某一回晚上,在温煦卧房,窗帘半拉着,他也是这样抱着温煦站在窗边,在温煦一道比一道的难忍声里,他坏心思的忍着粗喘,也是这样问:被人看见可怎么办?

紧接而来的销魂,让荣昭又一次突破了在这件美事上的认知。

只是可惜了,他与阿煦聚少离多,不然定是夜夜笙歌。

心中惋惜着,他也抱着人走了不短的一道儿。

按理说,这边缘小巷应该是没人才对,但在他们身侧的街巷更深处,却传来了匆忙脚步声。

荣昭停在巷头,将温煦小心放下,护在身后,右手探至腰侧拔了枪。

他们这边安静屏息,这通向四处的巷子,便只能听见那道逐渐变大、逐渐放缓的脚步。

来人探出头,正对上巷口举着枪的荣昭,两双眸子齐齐闪过意外,荣昭没动,那人轻轻点了头,视线滑过荣昭身后露出的长袍一角,无声进了他们前头的小院儿。

“谁?”

荣昭攥了攥手中的枪,确定面前的横巷里无人,凑到温煦跟前儿耳语:“柳絮。”

温煦脑中很快闪过一个人名,柳蕴如?她在被谁追?

很快,温煦的答案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巷口处另一道脚步声向他们靠近,荣昭探头看了眼来人,才收了枪,带着温煦走出来。

“万老板怎么在这儿?迷路了?”

“温会长这话倒是拿我当成小孩儿,”万玉涵瞧见两人后,面上焦急褪去,晃了晃脑袋,稳住心神,在原地站定,抿唇道,“酒喝多了,有些醉。”

“少爷,”杜权不知道从哪个旮缝儿钻出来,瞅见邵荣和温煦也不意外,点头,“邵中尉、温会长。”

“万老板慢慢醒,我们先行一步。”

邵荣冲对面两人说完,离开时,目光落在万玉涵身后不远处,砖缝中的一只钢笔。

万玉涵和杜权在原地没动,温煦跟着荣昭又停下,听见荣昭冲万玉涵开口:“那可是万老板的东西?”

万玉涵闻声抬头,又顺着荣昭的视线回望,看清了地上的东西,稳步回身捡起,定定看着手中的钢笔,面朝温煦荣昭,语气真诚,“多谢邵中尉。”

目送那两道身影离开巷口,杜权扭头,观察着万玉涵的表情。

“回吧,没事儿。”

万玉涵将钢笔放在口袋里,按了按,确定卡好,仰头说话时,一阵阵热气从嘴里冒着。

“酒喝多,做起了白日梦。”

原路返回时,两道黑色背影落在巷口女人的眼底,交谈声时重时轻。

“阿杜。”

“在,少爷。”

“宅子修的差不多了吧。”

“是,差不多了,一些边边角角,也都包起来了。”

“那咱们就,准备搬家吧。”

“好嘞。”

“这北平,日后是要比天津热闹,咱们也来凑合凑合。”

天寒地冻,日落极快。

温煦荣昭只是绕着小路溜达溜达,还能遇上这些人事,着实扫兴。

重新走在大街上,朝着那挂着红匾的兴荣赌场去,两人无话,也没了肢体接触,只是有两道热气,间或从一人嘴里呼出,间或一同被喷洒在空中。

邵庆和张启繁两人在赌场门口等了许久,从太阳还在的时候,等到了太阳藏进高楼里。

有阳光的时候,还能在外头待待。

没了阳光照着,两人默契的进屋。

一会儿是邵庆掀开帘子扒扒头,一会儿又是张启繁掀开帘子往远处看。

邵庆一道急促的叹息将张启繁吸引过去,放下手,倚在门上,抱臂,看着邵庆问,“你们邵中尉不就住在这赌场里,怎么你还急上了?”

邵庆被他一噎,上前掀帘子的手顿住,收回,恍然大悟道:“对啊!我跟着瞎凑什么热闹!这场子里还一堆事儿呢,那我先去忙了,张兄弟,你慢慢儿等。”

张启繁面中表情有些挂不住,他还寻思能跟着人斗斗嘴,结果倒是直接将人整跑了,跺了跺脚,再往出看时,远远的,两道熟悉的人影儿回来了。

他垂下眼睫思量过,退回屋子,让这两人再待会儿吧。

“回来了?”

身后突然传出的声音吓了张启繁一跳,蹙眉回头,就见邵庆奸笑着在他身后,手上拿着个暖炉。

“嗯。”

邵庆眉头一挑,冲张启繁道:“那你等着走吧,我还寻思给你拿个暖炉呢。”

张启繁冲人道了谢,外头两人也到了门前。

见张启繁出来,邵中尉的脸明显掉下来,亲自给温煦开了车门,将人送上车,目送着温会长的小汽车离开这条大街。

“邵爷,该回神儿了。”

邵庆抱着暖炉在帘子底下露个脑袋,调笑着继续说:“这两天您交接着军需处的事儿,家里的账本合同都没来得及看,现下时间早着,我都给您理好,送楼上去了。”

邵荣听着脑子发虚,心神都恨不得跟着温煦一道儿离开。

实在无奈,邵荣拖着步子上了二楼,起先邵庆还问,为何不去三楼,三楼更安静些,更适合人住,原因嘛,邵荣没说,没好意思说,自然是因为,温煦也在二楼,虽然不是同一个二楼。

邵荣的书房卧房被打通成了一座大屋子,只安了一个两开的大门,坐落在整个二楼的最里头,靠着后街。

拧开把手,屋内落针可闻。

关门的霎那,邵荣借着走廊渗进的微光,曲肘朝门边处的黑影撞去。

咔哒,门锁落下,邵荣在黑暗中受了这人一拳,确定黑影位置,邵荣抬手虚晃一下,绕身至黑影身侧,曲腿屈肘,向黑影前胸后心处猛击。

待适应过黑暗后,邵荣也清晰的看到了这人后腰处别的家伙什,迅捷的从那人腰间掏出枪,退至门边,开灯的瞬间,食指也勾了下来。

咔哒。

灯光大亮,空腔出膛。

对面黑影捂着前胸轻笑一声,站直身子,面向邵荣,一手插进裤兜,一手冲邵荣伸出手。

“荣公子可将枪还我了?”

荣昭眼中闪过意外,将枪里的子弹都倒在地上,才给对面人扔了过去,话语里带着十足的嚣张。

“肖长官懈怠了,竟然学会自寻死路了。”

肖钰眼下一跳,拉过荣昭书桌对面的椅子,端坐之后,冲荣昭偏头示意。

荣昭没跟着肖钰的意思坐在他对面,反而坐到肖钰背后的大床上,脱了大衣搁在一边,解着扣子,看着无可奈何的肖钰连带着椅子一同转身面向他。

“你这儿,没监听器吧?”

听着肖钰的问话,荣昭觉得像个笑话。

床上人解开前襟,两手向后撑着,翘起腿,没开口,好整以暇地盯着对面。

“你要知道,现在荣家老小的命可在我手上。”肖钰自然不满荣昭的态度,目光凌厉,冲人威胁着。

荣昭摇头,突然放下腿,两肘撑在膝盖,松开衬衫最上头的扣子,十分闲适地摊开双手:“真是太巧了。”

片刻沉默后,荣昭咧嘴一笑,“肖长官您的命,现在可在我手上。”

肖钰张了张嘴,良久,冲荣昭开口:“驻北平的联系人都在毒瘤的搅和下暴露了……”

荣昭听说了,沈家落败,是与他们队伍中一个歇斯底里的叛徒有关。

“毒瘤,原名魏迟,是沈孝谦和阮湘月的同期战友,但经过我这段时间的验证,我也清楚毒瘤为什么这么痛恨这支队伍。”

荣昭不发一言,静静听着肖钰说话,但他微微察觉到,肖钰和他说这些话背后的来意。

“魏迟和一个日本餐厅老板的女儿相恋了,那个老板据说也会帮助一些中国人,但我们对于敌人的恨意太深重,那些血海深仇,是刻在骨子里的。”

“有两个同期,知道了魏迟和一个日本女人结婚生子,在魏迟去和聂老联系的时候,那两个人逼迫着他的妻儿喝了毒药。”

“他们的行动很迟缓,离开时正巧被赶回来的魏迟看见。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儿子也必须死的原因。本就活不长了。”

荣昭轻蔑地瞥了眼肖钰搭在腿上的手,看向肖钰的眼睛,直白开口,将肖钰隐藏在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所以你是在惋惜,他们行动不够迅速,或者,魏迟没有看见他们动手,是不是还要背着他的血海深仇为你们卖命?再或者,因为他曾经和日本人同吃同住,你们在一定条件下,还可以轻易地放弃他、撇下他,哪怕用他去当个诱饵,物尽其用。”

肖钰没说话,两两对望,荣昭明白他的意思。

战争中,又有哪一方的百姓也连带着,可以被绝对的定义善恶。

荣昭觉得,他们可以不喜欢这个种族,也可以去痛恨这个种族中发起战争的那些人,但不至于用这种极端的报复方式,去对待这个种族中的全部人。

可是,在这个举国都在抗争另一个种族压迫的时候,个别人的好意只会让满身血泪的国人再次撕开结痂的伤口。

你是,站在谁的土地上,在冲谁施以援手。

一道长长的哀叹后,荣昭哑声开口:“对不起,我是军人,我该时刻警醒、分清敌我。”

在肖钰即将开口之前,荣昭的话再次坚决响起。

“你会觉得,比起大腹便便只知贪图享乐的官员,一个转了阵营却扎在前线的军人要更该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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