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樟:“典狱,我是S001的负责人,虽然他人在监狱,但处置权在我手里,或者至少由我来委托他人代理负责,你大可以将这件事告知我,而不是你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就去泄私愤。”
“现在人被你的人打成脑震荡躺在病床上,你说要怎么办?”
“还是你故意不配合,想让上头来处理?”
典武捏着眉心,心中叹气,瞥了眼站在面前的景欣:“这个我会处理的。”
林樟:“那是最好,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典武:“放心,不会的。”
林樟:“那我等你结果,还有事,先挂了,最近这阵子,皓仰会代替我行使负责人的权利。”
典武:“好的林队。”
通讯中断,典武直接把桌面的烟灰缸丢了出去,砸在景欣脚边,怒不可遏:“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去招惹S001?说没说过?!”
景欣被吓了一跳,还要坚定地站在原地,她低着头,手背在身后:“说过,典狱长。”
典武:“那你是嫌我的麻烦不够多,还是想看看我处理事情的能力,又或是你不想干了!!”
景欣抬头:“我没有!”
“那是为什么!”典武指着地上的烟灰缸,“捡起来给我!”
景欣弯腰拾起,把烟灰缸小心搁在桌面上立刻站回去:“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典武强压着心头怒火,要不是看在她是女生的份上,刚才这烟灰缸砸的就不是地面,而是她的脚面了!
景欣抬起头:“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典武倒吸了一口气,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景欣,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你没办法讨个公道,只能忍着。”
“为什么?我不服气,”景欣说。
“他就是个罪犯,凭什么那么嚣张。”
“典狱长,你是没看到我去找他的时候嚣张的样子,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似的,你们忍得了,我真是看不惯。”
典武:“……刚才林樟说的你也听见了,你觉得要怎么解决。”
景欣垮下脸:“我也不知道。”
典武:“停止一周,书面检讨。”
“凭什么,我又没错!”景欣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
“你错没错,这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难道你想给S001道歉?!”典武问。
景欣:“怎么可能!”
典武:“那去写吧,就这么定了。”
景欣站着不动,胸口剧烈起伏,傻子都看出她不满。
“干什么,还不走?”典武也被气得不轻,“趁我还没反悔,罚得更重,赶紧走。”
景欣:“典狱,帝国监狱究竟是为了谁开的?”
“是罪犯吗?”
典武:“你什么意思?”
景欣:“那些人本就犯了错,来到这里改造还不老实,犯了错打不得骂不得,个个都是大爷,只有我们天天受委屈,还要看着他们,我看我们才是那些罪犯,而不是他们!”
典武惊讶,眼睛瞪得溜圆。
景欣把胸前名牌扯下来,用力拍在桌面:“这个事我干不了,我要辞职。”
双方对视,僵持了几秒,典武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声音也跟着提起来:“批!”
“赶紧滚!”
景欣头满肚子火气拉开办公室的门,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雷盎司。
讨厌一个人一个地方的同时,这个范围内的其他人,其他地方都会跟着讨厌。
她瞪了雷盎司一眼:“滚开!”
雷盎司正准备闪开,发现两人之前还有一点距离,足够她走了,歪歪头:“你跟典狱吵架了?”
景欣头也不回:“老娘不干了!”
雷盎司:“……”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时,通讯器响了,是典武的。
“典狱。”
典武:“在哪呢!”
雷盎司:“门口。”
典武掐断通讯,吼道:“还不快滚进来!”
“叩……”
雷盎司才敲了一声,里面就传出典武的吼声,光是耳朵听,就能听出他有多生气。
推门进去,雷盎司站在门口没敢近前。
两人都是S级哨兵,都很壮,雷盎司甚至比他还要壮,但典武的气场更强。
典武:“过来啊,在那罚站?”
雷盎司走到跟前,悄声道:“人醒了。”
典武叹了口气:“醒了就好。”
一阵沉默。
典武:“想问什么。”
雷盎司:“景欣就,走了?”
“不然呢?”典武抬头,“怎么,你舍不得?”
雷盎司摆手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唯一的女狱警就这么走了,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典武瞪他一眼,“男的不服从命令也都给我走!”
雷盎司打个立正:“是!”
“对了,典狱,你刚刚找我什么事?”
典武泄了口气,气糊涂了,差点忘了:“你去找行动队的皓仰,问问他需要什么,配合一下,免得林樟到时候给咱们穿小鞋。”
雷盎司:“是。”
半晌,见他还没走典武说:“还有事?”
雷盎司:“其实我觉得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景欣,当初我们……”
典武抬眸,眼神冷厉:“你们什么?”
雷盎司不想惹祸上身,摇头:“我们觉得,该低头就得低头。”
比如现在。
典武在腕表上简单操作几下:“资料发你了,接收一下,过几天有新‘人’要来,到时候安排好。”
雷盎司:“明白。”
“千万,不要再出现之前的情况,”典武警告他,“还有,禁区最好多安排我们自己的人,特别行动队那帮人一插手,准没好事。”
“放心,典狱,”雷盎司捶了下胸口,“我会安排妥当。”
典武:“嗯。”
人一走,办公室重新归于平静,典武靠在椅子上想安静一会,可耳边却是刚刚景欣说过的话:这个监狱到底是在关谁?关的是罪犯还是他们?
·
病房里,银琅躺在床上,天旋地转的感觉阵阵袭来,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屠英就坐在旁边,他也干不了什么,但不在这就是不太放心:“饿吗?”
银琅想摇头,可是一晃脑袋就晕,道:“不想。”
屠英:“还恶心吗?”
银琅:“有点。”
屠英还要问话,银琅的单向通讯器响了,他动作缓慢的接起来,这次是真的有气无力:“喂,障目长官。”
林樟:“感觉怎么样?”
银琅:“死不了,放心吧,我还要等你回来呢。”
“障目长官,你是出任务去了吗?”
“我还有点想你了呢。”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假的,可林樟还是不由自主的放轻声音:“有任务。”
银琅:“哦,那你注意安全。”
“知道,”林樟答。
其实就是很稀疏平常的对话,像朋友一样。
可放在两人身上,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境遇,这样的对话就显得有些,暧昧。
银琅:“四脚马很可爱,我收到了。”
皓仰在他被打的当天晚上牵给他的,就是忽然觉得,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干嘛去养别的。
林樟:“喜欢就好。”
“可我不想要了,我让皓仰给你拿回去,”银琅说。
林樟:“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要么,现在得到了,又不喜欢了?”
银琅努努嘴:“嗯,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吧,晚点我让皓仰牵走,他会牵走的吧?”
“你确定不要了?”林樟追问,这四脚马是他从黑市上好不容易淘来的壮年期,无论是外形,还是毛色,以及脾气性格和稀有程度,都是最好的。
银琅看向窗外,那匹四脚马玩得正欢。
对它而言,可能这片操场就已经很大了,可它不知道,其实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它不该局限在这弹丸之地。
“嗯,确定不要了。”
银琅翻个身,动动嘴,想说点什么,又咽回去了:“我有点困了,想睡觉。”
断了通讯,他叹了口气。
屠英难得看他情绪这么低落:“怎么了?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银琅闭上眼睛,“可能是脑袋有毛病吧。”
不然怎么会想到被打一顿就算扯平了。
屠英:“胡说什么鬼东西。”
半晌,银琅开口:“密码青语破解了吗?”
屠英:“据说还差点,但是快了。”
银琅再睁开眼,绿瞳迅速缩小:“跟青语说,别放弃,成败在此一举,行动队那边的人我来对付。”
如果不是检查报告屠英都亲眼看过,他现在的表情,真容易让人觉得是在装病。
果然,精神了几秒,就开始萎靡,银琅抬手扶额,闭着眼睛:“这姑娘下手真狠。”
屠英睨他:“还说人家狠,你骗她的时候怎么说了。”
“我又不是故意骗她,正好她赶上了,但凡她晚个一分钟,都不会碰上,我能有什么办法,”银琅闭着眼睛,“要是她是男的,我能让她打?”
屠英:“行,你绅士,行了吧。”
银琅没说话,绅不绅士他不知道,但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他不管男女,一视同仁。
不不不。
不可能再有这样的事,他不会给任何人再伤害他机会。
他一向是睚眦必报的人。
脑震荡什么的,可太难受了!
想死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