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琅躺了整整一天。
如果不是饿的受不了,可能会躺到第二天。
他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记忆真的没有被篡改,是他的臆想。
虽然如此,可银琅还是将信将疑。
但事实又是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况且,这样值得猜疑的事情多了去了,总揪着不放,他可能会抑郁而死。
所以晚上吃饭的时候,难得胃口大开。
屠英:“心情好了?”
心情好到谈不上,就是释怀了,他点头:“晚上你们打牌吗?”
屠英挑眉:“你不是对这个不感兴趣?”
方振:“就是,之前叫你你不玩,我还以为……”
银琅:“不会玩,但能坑你们。”
事实证明,银琅的牌玩得是真不怎么样。
作为他的对家,眼看屠英和方振脸色越来越绿,朱石都看不下去了。
“老狼啊,要不咱还是别玩了,你去画画都比玩这个的强,”朱石说。
主要是一点推拉感都没有,赢了也不觉得多光彩。
可银琅不觉得,他现在想要涉猎一些新的东西,这样才能让他短暂忘掉自己对记忆差错的怀疑。
“再来,再来。”
他还不信了。
众人:“……”
“S001,出来一下。”
就在这局快要接近尾声,眼看银琅又要输,便有人叫他。
可算是有人找了,屠英都受不了了,作为他的队友,真的是被他推进坑里爬出来又被一脚踹回去,痛苦的要死。
手肘碰碰他:“障目。”
银琅的注意力都在打牌上,皱着眉:“等一会。”
眼看障目走到他身后,还在一个牌桌上打牌的几个人都注视着他。
银琅正专注的研究要怎么出牌才能赢一局,见他们都不动,问:“怎么不出牌了?”
屠英给他递眼神:你身后有人。
接着林樟就开口,并从银琅的牌中抽了两张打出去:“打这个,不然要输。”
银琅恍然大悟,很夸张的“哦”了一声,“谢了。”
林樟:“……”
屠英盯着他刚甩出来的牌:“你有这牌,为什么不早出?”
银琅:“舍不得。”
包括林樟在内的所有人:“……”
直到所有人沉默,银琅才反应过来,转头:“障目长官,你怎么来了?”
林樟不来还不知道他的牌能打到这么烂:“有事找你。”
他直接把拍从银琅手中抢过来,扫了眼桌面上的牌,三两下将手里的牌打光:“赢了,走吧。”
几秒种后,屠英才反应过来,激动的跟方振击掌:“卧槽!赢了,竟然他妈的赢了!”
朱石看着一手烂牌,想出都出不去:“不是,他拍这么好,怎么还能输?!”
·
林樟:“你不会打牌?”
银琅:“这有什么奇怪吗?还是说,障目长官想教我?”
林樟:“……”
他没在继续废话,道:“我最后问你一边,戕狸头骨用来做什么了。”
银琅:“……”
他怎么还没完没了追问个不停啊。
“煲汤啊。”
林樟:“你觉得我信吗?”
不信能怎么办。
银琅也不可能告诉他事情真相。
再者说,他又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更没必要告诉。
“我看到了,”林樟见他死不认账,只能这么说。
再者说,从他听见银琅跟屠英对话后,就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帝国监狱里,能住在S区的人就只有他一个,那些幽灵战士算不上人。
偏偏银琅这人资料信息甚少,对他的保护纵容还多。
虽然住在这的其他人亦是如此,可还是不得不让人怀疑。
银琅一惊,眉眼微颤:“你看到什么了?”
接着他反应过来:“你跟踪我?!”
“不对,你监视我?!”
林樟没否定也没承认,这在银琅眼里便是承认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了隐私。
虽说在帝国监狱,他们就没有隐私而言,据说入狱的身体检查都是赤//裸/着完成的,虽然他不记得了,但听别人说过,想必自己也是这样。
即便如此,银琅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不是,你……”
林樟:“所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戕狸头骨可以致幻的?”
“我就是知道!”银琅说。
他说的是实话,就好像动物生下来便知道要吃东西,鱼儿生下来就会游泳那样自然,刻在骨子里,印在DNA上。
不过很显然,林樟不信。
银琅:“障目长官,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这个事吧,还是说,你觉得我把戕狸头骨烧了,你心里不爽?”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林樟:“我来就是想知道真相。”
“那我刚才说的就是真相,”银琅歪歪头,“就是你不信。”
“那你看过《异种生物大全》吗?”林樟问。
银琅眨眨眼,脑袋里的某个位置的好像梗住了,有东西要出来,但就是被堵死了。
沉默几秒后,他摇头,有些茫然:“没有。”
不像是装的,可林樟却愈发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像他看上去那样,他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障目长官,你在想什么?”银琅凑过去看他,“是因为我很好看吗?”
然后指了下他的眼睛:“我能在你眼睛里看到我自己诶。”
林樟往后躲了躲,差一点,就差一点,小A又要溜出来了:“别贫嘴。”
银琅眼看他皱了下眉,偷偷笑了下:“好吧,那说点正事,障目长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樟:“?”
银琅往前凑了凑:“障目长官,其实我真是冤枉的,我来这十年,可我压根就不知道之前做了什么,他们说我屠星了,可你看。”
他把手举起来,十指纤细,指甲涂的均匀漂亮,把手指衬得更加白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句俗语——十指不沾阳春水。
滑嫩的像是婴儿的手。
“这样一双漂亮的手,怎么可能做那么残忍的事呢?”
老实说,上次银琅说完被他怼回去,这次又提,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被拒绝才是常态。
况且他就是随口一说,也不指望障目真的能为他做什么。
毕竟对方是正义的一方,而自己。
银琅笑着把手放下:“开玩笑的。”
“对了,障目长官,你最近都没事吗?好像总能看到你的身影。”
“那能不能帮我带瓶新出的指甲油,最好是红色系列的,全都要。”
“这样我还能……”
他的话被林樟打断。
林樟:“我会调查清楚事情真相。”
银琅嘴巴微张,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半天才闭紧,下意识吞吞口水:“长官,你说什么?”
“没听清算了,”林樟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
银琅:“长官,你再说一遍!?你说你会调查清楚?!是这样吗?”
林樟:“听到了你还问?”
银琅嘴角已经悄无声息的偷偷上扬:“我就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如果真的会去调查,那岂不是很快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可是……
林樟见他眸中的光刚刚闪烁起来便熄了下去,问:“在想什么?”
银琅摇摇头,轻声嘟囔:“我可是屠星的罪犯,是要被关在这里一辈子的,怎么可能是冤枉的,我刚才开玩笑的,长官别当真。”
况且,以他现在的能力,早就跟外面脱节,出去了又能做什么。
林樟倒是没想过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准确来讲,是根本就没有提前设想过他的反应:“嗯,不会当真的。”
“哦,”银琅还是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重拾信心,“那我就先回去了,他们还等我玩牌呢。”
“诶,”林樟一把拉住他。
银琅回头,先是去看他的脸,而后视线一路向下,落在他抓着自己手腕位置的手掌,比自己的大,且看上去更加孔武有力。
好像轻而易举就能把臂骨折断。
他没有挣扎,又重新跟障目对视:“长官,还有什么是吗?”
林樟:“不会玩牌,就别去坑人。”
这个银琅可不赞同,他把手臂抽出来,揉了两下:“长官,越是不会的,越要学,否则不是一辈子都比别人差?我不允许。”
林樟挑眉,他似乎被一个罪犯给教育了?
不过,从刚刚的谈话中,林樟更加印证了猜想,他的身份很可能不止是屠星罪犯那么简单。
回想起禁区清除记忆那次,带着清楚记忆的劳斯回来跟他说。
Li在给他记忆做净化时,花了很长时间,而给屠英却只用了几分钟。
通常情况下,除非是大段记忆清除再植入,否则几分钟就完事了。
就像那次监狱把人集体送过来一样,十分迅速。
所以,Li在清除/替换记忆的时候,很可能还做了其他事情。
林樟觉得,那些记忆是关键,如果能从Li那知道细节,就很容易分析出问题根源。
可关键就在于,Li隶属于帝国,又超脱于帝国控制,每个智能设备的终端数据,最后都将汇聚于智脑Li。
想要从Li那找到有关银琅的资料和经历,如同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但也不是不行,若是能进入零号档案室,翻看所有档案,说不准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