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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如许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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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胥傲真便差人送来了书信。

窦盟看罢,沉默了许久。

胥傲真是真心想要帮他,特意去了太常寺一趟,怎知李承霖只回了一句:“徒增悲伤。”但是胥傲真在来信中劝窦盟莫要灰心,李承霖是因为尚未寻到良方不愿意见他而已,毕竟李承霖没有说不见,再等等,等李承霖出宫了,也好安排他们见面。那时,两个人再把话说清楚也不迟。

叹了口气,靠在窗边,窦盟心酸的将来信捏在手中。

分明都不能帮到他了,他为何还要为自己的身体劳神?

他既然没有放下自己,自己又为何要蹉跎自误?

隋氏落得如此,怪得了谁也怪不得他,若非自己没能将这份感情如实告知,也不会让父母误会寒心,走了极端。

望着风雪尽头的高墙,窦盟明亮透彻的眼眸写满温情,也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他忽地合上了窗,转身背靠着窗,略显寂寞的仰头,待到坚毅染透寂寥身,他终是笑了出来。

“命运啊,着实可笑。”

等待漫长,除夕的烟火照亮了半边天。长安的灯火将彻夜不熄,直到上元鸣鼓。

新年无宵禁,夜里也吵了些,李北特意为窦盟准备了丰盛酒菜,而窦盟一口没动,只吃了半个橘子。

今夜守岁,窗外的孩童成群结伙,正做着游戏,喧闹从白日持续到深夜,楼下推杯换盏的声音也未曾停歇,静静听着,倒是自己这里显得冷清了。

皇宫里,李承霖在夜宴上喝了个酩酊大醉,此刻正抱着燕檩,沉沉睡着。

“怎么又喝的这么醉?”燕檩哪里搬得动李承霖,一手搂着他的脑袋,一手与宫人协力脱去了他的衣衫,“你们怎么不劝着!”

北野谨言取下李承霖的发冠,垂眸说道:“我不敢。”

“什么都不敢!我不过是一时走开,没看着,就喝成了这样,要你们何用?”燕檩训斥着,用湿帕子擦了擦李承霖的脸,“也不晓得在做什么,天天待在太常寺,亏你还是他的弟子,一点忙都帮不上!”

面对燕檩的怒气,北野谨言只默默听着,不曾答话。

倒是三月端着清水进了来,听到燕檩的喋喋不休,忙说道:“郎君休怪,大郎年纪还小,哪里能拦得住殿下呢。”

“不过比我小两岁,小的到哪里去?”燕檩将帕子扔到了北野谨言脸上。

北野谨言一言不发的看着帕子掉到地上,攥紧了拳头。

看到三月在喂李承霖用水,燕檩挪了挪位置,斜眼看向北野谨言的模样,轻蔑的说道:“知道你才十三,可五郎说你是北野家未来的当家人,需得到你。我听隋隐说,他也是十三岁跟着五郎的,你看你,哪里比得上隋隐。”

北野谨言自知比不上,可还没等他说话,身后传来了一句让燕檩还不了嘴的话。

“怎么郎君觉得自己能比得上隐郎吗?”

褚姩穿着深绿桂纹官袍,环着双臂,靠在柱旁,莞尔一笑。

“褚姩!”燕檩恼羞成怒,他们二人素来不对付,每逢李承霖不在,便想着法的挖苦自己,甚至李承霖在时,她也能说些不中听的话来,惹恼自己。

“下官见过郎君。”褚姩有模有样的见礼,随后,走到北野谨言身旁,瞧了眼李承霖,俯身拾起北野谨言双膝前的帕子,交给了伺候的宫人。

“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比不上他?”燕檩注视着她的动作,怒气不减。

褚姩脸上闪过一抹嘲讽,扶起北野谨言,吩咐道:“下去歇息罢,有某。”

北野谨言仍旧低着头,他轻声应了下,便快速离开了。

目送北野谨言离开,褚姩冷着脸看向燕檩,说道:“此处是长安,我大唐心脉,谨言又是北野家的嫡长子,怎容竖子撒泼,区区蛮邦如此跋扈,若非圣上仁慈,必让铁蹄破燕都,教尔等见不到明日晨光!”

“你每次都骂我!”燕檩抽刀,一副要与褚姩拼命的架势,“我莲罗是蛮邦?让你瞎说!你道歉!”

褚姩自然不是吃素的,一招过肩摔就将燕檩压在了膝盖下。

“好痛!你等着!等李承霖醒了有你好果子吃!”

“可惜我不怕殿下。”

燕檩的双臂被反折在后,褚姩则单膝压着他的手。

这下,三月与一众宫人看呆了。

“四娘莫冲动!”三月伸手拦住褚姩,“殿下醒了——”

“闭嘴!”褚姩一把推开三月,“受罚而已,有何可怕!”

“我要让李承霖杀了你!”

“小小年纪不学好,就你这样想让殿下看上?做梦!”

“他说喜欢我这样!”

“你以后再对谨言如此,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是下人!骂就骂了。”

“谁教你的?”

“李承霖!”

“你再说一下试试?!”

褚姩手下一用力,燕檩就疼的大喊:“褚姩你这个疯婆子,松手,我的手痛死了!”

“谁是下人?”

“你是!”

“我是?”褚姩直接将他的手臂掰脱臼了。

“啊——”燕檩疼哭了。

而三月一个屁股墩摔得痛了,跪在地上,揉着半边屁股,放弃了劝说,因为从刚才开始,李承霖就醒了,他正趴在榻上,看戏。

“放开他罢,四娘。”李承霖面无表情的说道。

褚姩侧目见确实是李承霖说的话,腾地站起身,换了副表情,仿佛无事发生,躬身一拜,“殿下,四娘先告退了。”

燕檩爬起来,急忙告状:“不能让她走,我的手又断了!”

“接好了。”褚姩走上前,接好了燕檩的手臂。

“好痛——”燕檩伸腿就想踢一脚。

“檩儿,困不困?”李承霖抬手环住了燕檩的腰。

燕檩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不困,还要守岁呢。”

“今年是最后一次给檩儿压岁钱了。”李承霖摸了摸枕下,掏出一枚刻着“福禄寿喜”的铜币。

“明年不给了吗?”燕檩不解。

李承霖捏了捏他的脸蛋,轻声一笑:“长大了就不需要压岁钱了。”

“可明年我才十六呀?”燕檩还是一脸懵。

“不小了,可以嫁人了。”李承霖忽而起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燕檩这才后知后觉,被李承霖不加掩饰的目光盯着,他觉得身体有些热,脸一下子就红透了,手揪着李承霖暗红的衣裳,无措的别过眼。

“怎么不说话?”李承霖玩味一笑,“对檩儿来说还是太早了,再等几年也行。”

“不……不早……”

手急急攀上李承霖的肩背,燕檩红着脸,仰头将唇瓣贴了上去,他虽然害怕,但还是有模有样的学着曾经看到别的人亲吻的样子,李承霖笑着别过头,将他压了回去。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李承霖说着,猛地按住了他的双肩,粗暴的撕扯开他的衣衫,燕檩害怕的抱住了手臂,本能的试图离开,而李承霖却抓住了他的脚踝,神情扭曲的问道:“为何?!”

燕檩被他的声音吓坏了,以为是因为自己让他生气了,顾不得害怕,主动爬了过来。

可疯狂来的毫无征兆,也消失的毫无缘由。

李承霖眼里的愤怒忽然不见,他看了一眼燕檩,然后漠然的松开抓住燕檩的手,起身披了一件外衣,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去。

褚姩眼尖,抱着斗篷跟了出去。

李承霖骑马去了太医院。

北野谨言正在看书,门扉突然被一脚踹开,他还没看清,就听到屋里的官员齐声行礼:“见过还南王。”

“回去睡觉!”李承霖大步而来,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北野谨言面前,将他案前的医书踢飞,怒吼道,“你不需要学这些,以后北野家要给你,学医有何用?谁也救不了!”

“谨言快回家去。”赶上的褚姩将斗篷披在李承霖身上,偏头说道,“你们还不退下!”

北野谨言不晓得为何李承霖这般愤怒,一想到褚姩也是一副怨气满腹的模样,他就不敢待下去了。

等到北野谨言与屋里一众官员离开,褚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李承霖转过身,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将她按到柱旁,悬空拎起。

“殿下息怒。”褚姩将双手死死垂于身侧,尽量踮脚减少痛苦,面对这种情况,只能顺着李承霖。

呼吸越发困难,褚姩在要昏过去时,被李承霖狠狠摔到一旁。

“为何要留人在他身边?”

褚姩不敢高声喘气,俯身跪好,稍微缓了缓,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隋隐回来长安的事她知道,而且她比胥傲真更早见到隋隐,不过隋隐并没有看到她。

隋隐刚到长安那天,她刚好回了一趟家里,在返回的路上无意间看到了衣衫褴褛的隋隐牵着马,在雪中慢慢前行。

李承霖并没有在窦氏留人,所以不知道隋隐来长安,或许李承霖是真的不在乎了,但是褚姩还是留了人。

“只是不想殿下后悔罢了。”

“啪!”褚姩的左边脸被扇的没有知觉,李承霖第一次动手打了她,说道:“他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后悔!”

“那殿下不敢见他?”褚姩看着他的裙边,吐出让李承霖半天说不出来话的问题。

“明天殿下就回府等他,傲真自会安排他来,若殿下还是不见——”褚姩抬头一笑,抓着李承霖的衣襟,凑近他的耳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就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燕檩大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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