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瑞典回来后，吸取先前的教训，安徒生养成了每晚定时和其他国家的两位超越者聊聊天的习惯。

最开始的那几天，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非常简单的“你好”“晚安”，直到在第三天的晚上，安徒生因为剧团的训练耽误了约定好的时间。

拉格洛芙和易卜生齐齐发来了问号，问他在做什么。

安徒生诚实地回答：“我在排练新剧。”

两位超越者的反应各不相同。

易卜生了然地“嗯”了一声，然后就不再追问；拉格洛芙同样也是“嗯”了一声，但尾音上翘。

“排练新剧？”拉格洛芙把这几个词重复了一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位盟友除去异能者身份外的职业——哥本哈根剧院的演员，继而想到了同在哥本哈根剧院的另一位演员。

瑞典的小姑娘当时就从床上坐直了身，睡意顿无，兴奋地追问：“你是在和珍妮·林德一起排练吗？”

“是的，我们是搭档。”安徒生告诉她。

从那天晚上开始，拉格洛芙对安徒生的态度陡然柔软亲近了起来，说话时的声音都甜美了好多倍。

安徒生被她突变的态度惊得惴惴不安，甚至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您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是这样的，”隔着电话，拉格洛芙羞涩腼腆地说，“我超级喜欢林德的，但是林德不和粉丝走太近，所以，想拜托你介绍我和林德认识，让我能用朋友的身份和林德交往。”

“我还给林德准备了一点小礼物，通过异能局寄到丹麦去了，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

第二天清晨，安徒生被祁克果的电话吵醒。

平日里冷漠的青年此时声音里满是起伏的情绪。祁克果竭尽全力地压制着心头的不满，告诉安徒生：“你赶紧来一趟异能局——开车来。”

想起拉格洛芙在电话里说的“一点小礼物”，再听听祁克果此时的语气，安徒生有点不详的预感。

他从自家车库里挑了一辆后备箱容量最大的，原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

等他开着车来到异能局前时，打开房门，安徒生沉默了。

这就不是后备箱容量的问题，这是车种的问题——他就是开辆货车来，也要来回几次，才能把房间里的“小礼物”一次性运走。

拉格洛芙对“小礼物”的定义没错，送来的都是巴掌大的礼物盒，但是她对“一点”的定义显然出了大问题。

五彩斑斓的礼物盒字面意义上的、不带任何夸张色彩地堆满了异能局二楼无人居住的那三间房间，从地面堆到房顶，像是三座小山。

安徒生几乎能想象到祁克果早上都经历了什么——他一定是打开门，然后毫无心理准备地就被礼物淹没了。

经历过这种乌龙，还能相对克制而心平气和地打电话通知自己，安徒生觉得祁克果的性格也许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糟糕。

“昨天拉格洛芙半夜打电话给我，拜托我在异能局给她搭个传送阵，说要送点东西过来，我就照做了。”祁克果面无表情地回忆，“在她说要多搭几个传送点时，我就应该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我偏偏没放在心上。”

“我当时以为：一个记得把跨国邮件交给异能局核查的盟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结果今天早上，老师打开了那三间房间的房门，然后差点被埋在礼物堆里面。”

安徒生肃然。

差点被淹的居然是副局长欧伦斯莱厄？

以祁克果对自己老师的敬重和亲近，在经历过这种级别的乌龙后，还能相对克制而心平气和地打电话通知自己，性格何止是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糟糕——简直可以说是非常好相处了。

将心比心，要是埃瓦尔德老师遇上这种事情，安徒生大概会……在生气和心疼之前，先笑几声？

不同的师生之间的相处模式并不相通，安徒生为自己的不尊师重道而忏悔一秒。

“所以，你现在还打算一件件地审查吗？”安徒生问，“先说一声，这些礼物是准备送给林德的。拉格洛芙是林德的粉丝。”

祁克果的声音听起来是在暗自咬牙切齿，十分倔强：“查！”

本着良心和并不深厚的同僚情，安徒生陪着他一起审查那些礼物，顺便拿纸笔统计了一下品类。

在统计到第三十七串珍珠项链——顺带一提，前面还有十三条钻石项链和上百枚宝石饰品时，安徒生不由得瞳孔地震：“为什么她会这么有钱？她才十二岁！”

祁克果手下动作不停，敷衍又现实地回答了同僚的困惑：“因为她是瑞典王室最重要的臣子，想要得到她保护的富商贵族不尽其数。她当了好几年超越者，又因为才十二岁，没什么支出，没钱才奇怪。”

“真正奇怪的是她愿意把自己的财产拿出这么多来送礼，”祁克果感慨，“粉丝真是一种真心又疯狂的存在，沉浸在最原始的阶段，但能爆发出最强烈的情感。”

“原始？”安徒生抓住他用的形容，“你在拉格洛芙面前也是这么形容她的吗？”

祁克果默认了。

安徒生被他坦然的态度惊到了：“……我有点明白易卜生和拉格洛芙为什么都对你有点过敏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祁克果说，“而且用词也并不很尖锐。”

“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比对他们说的话直白多了，但你并没有因此疏远我。”祁克果于是得出结论，“问题出在他们的心理状态上。虽然你们都停留在世俗的审美层面，但至少你还有点能被拯救的希望，那两个连信仰都不坚定的家伙已经快没救了。”

安徒生：“……”

“祁克果，我有个建议。”安徒生诚恳地说，“要不以后再跟拉格洛芙和易卜生见面时，你尽量少开口，这样一来，说不定你们三个的心情和对彼此的印象都能得到巨大的提升。”

祁克果冷冷地瞥了安徒生一眼，不再跟他说话，身体力行地实践了安徒生的建议。

安徒生十分欣慰。

清点完这些礼物，日已过午。

祁克果难得有了点同僚情谊——也许是在拉格洛芙的衬托之下，愿意陪他一起工作的安徒生看起来都眉清目秀了——总之，他主动询问：“你现在就去送礼物吗？午饭怎么解决？”

只要安徒生说一句“不知道”或是露出为难的神色，祁克果就请他留下来和自己一起啃面包。

安徒生把重新装盒过的礼物塞进汽车的副驾驶、后座和后备箱，刚好给自己留下能安稳地坐在驾驶座上的空间。

听到祁克果这句提问，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想起高兴的事情，欢快地回答：“林德会让我蹭饭的！”

不知为何，在回答了这个问题后，安徒生眼见着祁克果的神情冷淡了下去。

安徒生：……？

【我的同僚……真的很难懂。】

*

让丹麦的两位超越者愣住的礼物，也成功地让收件人看呆了。

珍妮·林德看着满满当当的汽车内部，笑容都快消失了。

她看看礼物，又看看安徒生，无助而迷茫：“汉斯，你昨天跟我说的不是‘一个小朋友送的一点小礼物’吗？”

【就算每个礼盒里都只放着一颗糖果，这一车礼物的价钱都超过小朋友能有的零花钱份额了吧？】

林德只以为顶多会收到小孩子幼稚笨拙而可爱的手工作品，因此准备的回礼也是自己做的一份手工小装饰。

现在看着礼物的数量，歌剧女王也有瞬间的崩溃。

她听安徒生说了，这个想认识她的小朋友也是瑞典人。

同为瑞典人，当然知道彼此性格中根治在民族血统里的特质。

在瑞典，自给自足和自己做主是王道；一切债务，不管是人情债、一次举手之劳，还是现金债务，都要竭力避免。瑞典人甚至不喜欢欠别人一杯酒。

安徒生的笑容也带了点尴尬：“事实上，出了点我们都没想到的状况，那孩子对‘一点小礼物’的理解大概不太一样。”

他把自己统计好的礼物名单递给林德，有幸见到了歌剧女王从未有过的花容失色。

林德拿着那张名录的手抖的像得了帕金森。

“汉斯，”林德认真地、严肃地、沉重地问安徒生的意见，“你说，我把自己卖给那个小姑娘，能不能把这车礼物还清？”

还没等安徒生回答，林德自己悲伤地哭了出来：“不，别说把我自己卖了能不能还清楚了，就是把我们整个剧团卖了，估计都还不上吧……”

【这倒也不一定。】

安徒生默默地想。

【我们剧团异能力者可多了，瑞典政府会愿意掏钱的吧？】

*

这天晚上的电话聊天时间，拉格洛芙羞涩地向安徒生打听：“林德喜欢那些礼物吗？”

“怎么说呢，”安徒生叹息，“她已经在思考怎么把我们这一整个剧团打包出售给瑞典了。”

拉格洛芙狂喜：“这是可以的吗？我现在就去让斯德哥尔摩大剧院重新装修，装修成配得上林德的样子！”

安徒生呵呵：“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碎碎念：

小熊想搞个夏季特别企划，文野x娃综，目前正在试着写，如果能在20号之前写完第一期的内容，就开预收，然后7月1日开文嘿嘿。

五个常驻家庭大概是：

菲总和露西：养父女

费佳和西格玛：兄弟

红叶和镜花：师生

森和爱丽丝：父女

魏哥和中也：表兄弟

全员普设无异能世界观，节目组工作人员是武侦众加安吾加织田作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