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路俭筝强硬地带他去当地的中医院做检查，虽然陶野很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检查，也强调了很多遍：一，他不是直男，身体也没有问题。二，他是有些春困秋乏夏倦冬眠，食欲减退精神不好也很正常。
一个戴着厚厚圆眼镜的老中医严肃地持续给陶野把了一分钟的脉，期间看了眼他身后的路俭筝，又看他的脸色，让陶野的心渐渐忐忑。
“你们什么关系？兄弟？”
陶野想说你管我们什么关系，为什么还需要问这个。路俭筝在他前面答了：“伴侣。”他就老实闭嘴了。
老医生默不作声地捏着陶野的手腕，陶野急性子，忍不住道：“怎么了？”
老医生隔着眼镜看了他一眼，用肯定的语气询问：“身上疼？”
“……啊。”陶野说：“有点。”
路俭筝微微皱眉，他不知道陶野身上疼。
“刺痛，无力，头晕，总是犯困？”
陶野点点头。
“得节制。”医生跟他身后的路俭筝说，“就是男女伴侣也不能这么频繁啊，再者同性伴侣之间本就不如异性那样阴阳相合，他又是血气方刚一点就着的年纪，更不能随心所欲不知道克制！”
陶野一下僵住了，路俭筝被路树平提醒过，虽然早有准备，但当着陶野的面，他还是心虚地咳了声。
那医生挺严肃地问路俭筝：“知道了吗？”
路俭筝只好说：“知道了。”
“开两副药，还是打针？”
陶野呆滞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唇，“……开药吧。”
去一楼抓药的路上二人很沉默，路俭筝牵他的时候他看了路俭筝一眼，然后默默被他牵住。电梯里人有些多，陶野的眼皮沉重，身上碰到就疼，于是有些紧绷地站着，出了电梯他松了口气。
取了药，路俭筝提着，另一只手重新把他牵住了。这气氛弄得陶野也不自在，他很想说没大问题，也没有很严重。
才说了个头，路俭筝就嗯了声，说知道，“有事儿不会只开这两副药。”
陶野哦了声，心说那你在这深沉什么啊？他没把这话说出来，他觉得路俭筝愧疚一下也挺好，有些话他不好直说免得又被误会是直男，希望路俭筝能把医生的话听进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不要再跟老和尚开荤似的抓着他没完没了的要……
回到家里，路树平追着他们问是什么情况，陶野眼神躲避，闷头回了卧室。父子俩面面相觑，路俭筝咳了声：“对，老路，就是你说的那样。”
晚上给陶野过生日，陶野坐主位，左边路俭筝右边路树平，三人都坐得刚正不阿，开不了那个口唱生日歌，沉默过后，路俭筝说：“生日快乐。”
蛋糕是路俭筝在附近离得比较近的一家蛋糕店订的，路树平挑他刺：“你自己老婆生日，就挑个这？”
附近居民区较多，这家店的主要客户群体大多是小孩子，男孩款的都是些奥特曼变形金刚之类，那些太不符合陶野的年龄和喜好，而且又花里胡哨的看起来不太精美，路俭筝只好选了个很简单的款，只有奥利奥和蓝莓点缀，摆在桌上显得有点寒碜。
说到底还不是这小孩儿临时跑回来，他之前在龙市订好的精美蛋糕只好推到了明天，在这里仓促选的不出错的款还要被亲爹嫌弃。
“我早在龙市订了更好的，明天回去再补给他。”路俭筝微笑地看着陶野：“好了，吹蜡烛许愿吧。”
陶野感觉无端被刺，关于他跑出来这件事他和路俭筝各执一词，他认为要不是路俭筝忽然买充气娃娃吓到了他，他也不会到生日临头逃跑，路俭筝说要不是因为陶野是个直男，他也不必去买这个充气娃娃。
可问题是他真的不是直男啊……
昨天晚上争论、解释无果，陶野也有一点点的底气不足，路俭筝这个潜在的神经病压根不信他不是直男，这会儿笑得这么温柔还不知道明天回去了又向他展示什么变态的建议———比每次做的时候都放着片儿给他看还变态什么的。
毕竟他网盘里为数不多男女的片子都被路俭筝放个遍了，因为他看片才有反应他本就心虚，路俭筝每次要他扮演里面的女主角他也就忍了，现在又来个充气娃娃……他居然想都不敢想。
陶野直接呼地一下吹熄了蜡烛，客厅里陷入黑暗，路树平习以为常，啪地打开了灯：“又不许愿？”
“许。”陶野看向路俭筝：“你叫我老婆吧，我想听。”
“……”
路树平简直没眼看也没脸听，他怒道：“这点破事你们两口子关了门想咋说不行，非当着我个老头子的面？”
路俭筝很不自在地咳了声，也说：“回房间说。”
陶野没什么表情：“不，你总是不叫。”
路树平了解自己儿子，从小中规中矩地长大，没什么浪漫细胞，接受不了这些也很正常，他尴尬地打圆场：“你这孩子……一个大男人总让他叫你老婆干什么？又不是女人！”
“您不也总说我是他老婆吗？”
“是。”路树平是尴尬了，小年轻调情他老脸不知道往哪放，想赶紧结束这个环节。跟个墙头草一样，又不耐烦地催路俭筝：“他不就是你老婆吗？叫一声完事儿，婆婆妈妈的！”
路俭筝喝了口水，把水杯往桌上一放，他站起身，跟陶野说：“你过来。”
陶野就有点怂了，收了上一秒那股咄咄逼人的劲儿，颇为无助地看了一眼路树平。路树平眼观鼻鼻观心，拿着筷子和面前的菜相面。
路俭筝垂着眼睨他，催促地敲了敲桌子。
“……”
陶野咬咬牙跟他进了卧室。
刚进门，他就被路俭筝抓着胳膊抵在门上，“你……你不叫算了。”
“别闹。”路俭筝按着他另一只手，结结实实把他压在门上，两人紧紧贴着，陶野的眼睛眨得飞快，看也不看路俭筝，求饶道：“你放开我，出去吃饭了。”
路俭筝凑他极近，那只手收回来轻轻勾了勾他下巴：“上次……”
上次陶野勾着他要他叫老婆着实是在意乱情迷的时候，以至于再提起这个话题他也顿了顿，才完整地说了下去：“上次跟你说了，我叫不出口。”
陶野小声嘀咕：“我还说了我不是直男呢，你也不信啊。”
路俭筝好笑道：“你让我怎么信？”
陶野理亏，闭嘴了。安静了一会，路俭筝低声说：“上次不是叫了宝贝么？不作数？”
陶野感觉他要亲上来，他慌乱点头：“作数作数，俭筝哥，我们出去吧，路伯伯还在等着。”
路俭筝却不放过他了，抵着他道：“那你再叫我一句那个。”
“……”
这什么人啊！
陶野装傻：“什么啊？”
“那天你让我慢点的时候叫的那个……”
陶野直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露出来的那双眼睛缓缓弯起，陶野像被烫到一样唰地把手放了下来。
陶野原本没什么害羞的，甚至他每次叫了之后因为路俭筝的反应而觉得有些得意。但路俭筝笑着看着他，等他后知后觉自己的耳朵开始热的时候，路俭筝轻轻摸了一把他的耳垂，低笑着小声催促：“陶野？”
陶野支支吾吾半天，推了一把路俭筝就想趁机跑出去，却很快被重新按住。
陶野恼羞成怒，脸都开始红了，自暴自弃地抱住路俭筝，把脸埋在他肩上，闷声说：“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