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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红裙少年死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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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谋安置好康乐后,就准备离开钟家,和韩计那边汇合。

“你说我没有资格管县主,可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在与林玉娘擦肩而过的时候,林玉娘这么问他。

秦云谋只对着林玉娘行了个礼,并不就她问出的问题做出回答。

比起第一次与林玉娘见面,这次他要懂礼数一些了,不过也只多了那么一丢丢。

林玉娘见他这虚伪的模样,震怒道:“县主天真,你可不天真。若你做出什么有损县主名节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在秦云谋走出钟家大门之前,她一直跟在他身后,又与他保持一段距离,不停诘问他有没有对康乐作出什么出格的事。

秦云谋一路默不作声,他就算是为自己辩白,林玉娘也不会信,何况他好像确实是做了件比较出格的事。

在牧西,女子喝下天母雪山的融水,男子将本命红绳系在雪山脚下的古桑,即视为结为连理。

他是以什么身份留在县主身边?

在县主不知道他的秘密前,尚可做她游戏人间的一个过客。

陈参的宅邸里死了个人。

死者是个名叫万二荀的十三岁少年,尸体是在陈参的书房里找到的。

当时少年身着一件女子形制的红裙,双手在手腕处被捆绑着吊在房梁上,头向后仰着。

他两只脚赤着,都很脏,其中一只脚的脚踝处还悬了个秤砣,死状极为诡异。

这些是某个小贼前往县衙报案的路上说的,那小贼原本想进陈参的书房偷东西,却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事情传得很快,第二天康乐酒醒后没多久,便也听说了。

她在闹市里找到正在执行公务的秦云谋,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秦大哥,我想和官府一起调查陈参宅邸发生的那件事。”

说是执行公务,实际就是助人为乐。

看到需要帮忙的人,就上前帮忙;看到吵架的人,就调解纠纷;看到要闹事的人,就出手阻止。

康乐在找到秦云谋的时候,秦云谋正在帮一位老丈推板车过浅坑,她也学秦云谋的样子推起了车。

板车在康乐上手的那一个瞬间,车轮转过了坑。

康乐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爆发力。

被帮助的老丈转过身,脸上堆满笑意地谢过康乐,还从盖着的板车里拿了个月柿,递给了她。

康乐受宠若惊地接过月柿,待老丈走远后,她炫耀般拿着东西在秦云谋面前晃了晃,开心道:

“不过举手之劳,没想到老丈还送我们个柿子。”

对她来说那确实只是举手之劳,秦云谋笑了笑,问她:“为什么说想调查那件事?”

康乐回他:“昨日陈商君作为除办案小贼外,嫌疑最大的人,却只在县衙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放出来了,很奇怪不是吗?”

一般来说,这种程度的人命案件,在未能查明案情之前,是不能放任何一个有犯罪嫌疑的人离开县衙可控范围内的。

而陈参,只在县衙留了一盏茶的功夫,总不能说,这点时间就足够陈参洗清所有嫌疑,这显然不成立。

秦云谋找了些土,填进方才的坑里,猜测道:“或许是县令大人相信,陈公子虽风流成性,又嗜酒如命,但绝不是会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他用手把土铺平,缓缓起身,接着道:“所以,才会放他离开。”

康乐往新土上踩了两脚,绣鞋脏了也不顾,反问秦云谋:

“秦大哥,若与这件事情相关的不是陈商君,而是其他什么人,你说县衙那边可还会因为‘信任’二字,放人离开?”

答案是否定的,县衙那边不敢为难陈参,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陈参的身份,因为他出身名门。

她继续道:“今日县衙能放可能有罪的人离开,明日是不是就能包庇有罪之人?”

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说,康乐心中就认定了陈参是杀人者,只是讲出了最差的可能。

秦云谋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带她往人声鼎沸处走,轻声问:“不想让任何一个罪人逃脱制裁,这就是康乐想插手那件事的原因?”

康乐郑重地点了点头,问道:“所以我想来问问秦大哥,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和县衙一起调查这件事。”

未能查清事实之前,县衙那边绝对不会对外透露太多红裙少年事件的细枝末节。

可若她不能参与到事件的调查中去,只是坐以待毙,日后县衙有意包庇陈参,编出一套自圆其说的谎言欺瞒苻阳百姓,她根本就无从知晓。

秦云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康乐打断了他。

她走到一家商铺旁,和那商贩笑着交谈了几声,等回来的时候,她手上的月柿已经被贴心地削去了皮,分成了两半。

“呐!”康乐把其中一半垫上丝帕,递给秦云谋,笑道:“那老丈给我们两个的,我不能一个人独吞。”

秦云谋没有将东西接过手,康乐问他:“是怕不好吃吗?”

说着康乐刚要咬一口月柿试试味道,秦云谋出声喊了声“等等”,吓了她一大跳。

她有点困惑,秦云谋的好胜心,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秦云谋接过了康乐给的半个月柿,浅尝了一口,评价出一句:“不甜。”

不会吧,看着挺甜的呀。

康乐咬了一口手上的柿子,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绽开,觉得奇怪,这柿子要是不甜,那还有是什么甜的?

难道这柿子一半甜一半不甜,她俯身在秦云谋手上那半个月柿上咬了一口,发现还是甜的。

秦云谋的味觉坏掉了,她得出了这个结论。

为了不让秦云谋难过,康乐决定不把这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转而道:“秦大哥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秦云谋从片刻的沉思中回过神来,道:“以康乐的身份,只需和县令说明就好了。”

康乐原与秦云谋并肩而行,此刻却突然停住脚步,秦云谋也跟着她的脚步停下,康乐告诉他:

“秦大哥,实不相瞒,我之前也用过这个办法,不过都被文老回绝了。

“后来我想清楚一件事,我身为苻阳县主,应当成为苻阳百姓的榜样,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该用我的身份去压谁一头,助长不正之风。”

处处都是世家特权,他们垄断平民上青云的路,举“八议”入律,将国家机器视作揽利的工具,最后还告诉所有人,这是规则。

若是再以县主,或者范阳李氏的身份威胁县衙,那她和利用世家身份寻求包庇的人有什么分别?

“我想,”康乐无比认真地看着他,道:“以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参与进县衙办案事宜。”

秦云谋怔了怔,告诉康乐他新的答案:“讼师。”

说干就干!

康乐先是找到了死亡少年的爹娘,获得他们的信任和认可后,便以被害人一方讼师的身份,写了封告陈参杀人的状纸送到了县衙。

告陈参杀人不过是个由头,县衙要驳回她的起诉,就须得向她公开案件信息,于是康乐就这样如愿地取得了参与此事的资格。

她去到陈宅,亮出县衙给的文书,顺畅地进到了里面。

宅邸占地面积很大,内里装饰也极为考究,但因乏人打理,偌大的庭院灰尘漫布,荒草丛生。

“李……县主县主,这边这边!”韩计在陈宅的长廊向她招手,向她示意。

康乐走上前,韩计拨弄着腰间挂的香囊包——里面有胡君温给他求的符,上下打量着她,问道:“发生什么了?你是被打劫了吗?”

倒也不是打劫,抢劫才对。

康乐在来的路上偶遇一小童,那小童抱着药包跑得飞快,突然他脚下一崴,在离康乐不远的地方狠狠摔了一跤。

药包里的药材撒了一地,沾染了灰,完全不能用了,小童看着满地的狼藉,慌得不知所措。

康乐觉得小童颇为可怜,可又没随身带着钱袋,便将头上戴着的首饰都给了他,告诉他可以把这些典当了,再买一份药。

可那小童贪得无厌,拿了她的发饰不说,还伸手去扯她耳朵上的耳坠,哭着说:“姐姐,我爷爷病得很重,求你帮帮我。”

康乐耳朵疼的厉害,又心软,没有办法,只好又把耳坠给了那泼皮无赖的小童。

面对韩计的提问,康乐下意识捂了捂耳朵,眼神飘忽道:“没什么。”

韩计伸手要把她的手拿开,查看她的情况:“耳朵怎么了?捂着做什么?”

康乐不捂耳朵了,转而捏着鼻子,嫌弃道:“噫——韩簌簌,你能不能离我远点?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我受不了。”

韩计自尊受了伤,连连退了好几步,指着康乐“你”了好几声,愤愤道:

“我真服了!县主要是受不了这味道,那我劝您还是早些回去吧,这里可都是这味道。”

康乐继续捏着鼻子,道:“没关系,入鲍鱼之肆,久而不觉其臭,我过一会儿就适应了。”

韩计小声道了句“歪理”,叉着腰道:“伯术不会参与到这件事中来,护不了你,那我就负有照看你的义务。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尽管问我,或者想去陈宅的什么地方看看,我也可以陪着你去。”

康乐拒绝道:“照看就不必了,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发现尸体的书房是在哪个方位,我自己去看就行。”

她知道的信息都是坊间传闻的,可信度并不高,有些事需要亲自检验才知道。

“他还真是了解你。”韩计耸了耸肩,道:

“行行行,县主是有主意的,不过我还是得看着你,防你乱动乱碰,毕竟保护现场也是我的职责之一。”

那康乐就没办法了,必须得让韩计跟着。

她纠正韩计的措辞,道:“你说错了,站在你面前的不是苻阳县主,是李讼师!”

康乐在陈参的书房外不停给自己打气,不过是一具小小的尸体,人最终都会变成尸体,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她推开书房的门,然而里面并没有谣传的悬吊在房梁之上的诡异尸体,只有,一个长相潦草的……假人?

这是怎么回事?

康乐回过身,狐疑地看着韩计,韩计摆手解释道:“这可不是因为李大讼师你要来,才布置成这样的,这都是周仵作要求的。

“他把尸体移到另一个客房检验去了,说放个草人在这里,可以还原当时的场景给你看,”

原话其实是这样:

“放个草人在这儿,吓死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哈哈哈哈哈哈哈!”

康乐将韩计的话信以为真,在书房内踱步。

整个陈宅,包括书房外面,尽是一片破败景象,而书房里面却格外干净整洁。

除了案台上有些许滴落的烛油,以及假人脚下被踢倒的高凳,这个书房简直可以用温馨来形容。

书格上的每一册书,都像是被谁珍视保护着,纤尘不染。

这一切绝不会是陈参做的,他整日在外花天酒地,回家来也不过是睡一觉,不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康乐问:“那个盗贼发现这里的时候,里面就是这个样子吗?没有打扫过?”

这句话简直是在质疑韩计的专业性,他道:“当然了,难不成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人闲得发慌,还会帮人清扫一遍命案现场?”

他走到窗牖边,指了指贵气十足的栏窗和漆花大木门道:“唯一和当时的不同的就是,这里的门和窗原先都是在内侧被锁住的。

“那小贼是从外撬窗进来的,所以这扇窗户留下了撬开的痕迹,我们要进来查案,便使法子打开了大门,其他的都和现在你看到的没两样。”

内测被锁住?也就是说书房在之前是个旁人无法进出的密室,那这么说,少年死亡是因为自杀?

也不对,自杀者有什么理由原在陈宅自杀?又怎么会以双手被吊住的姿态自杀?

有太多疑点,康乐道:“周仵作可还在陈宅?我想见一见他。”

在见周尔雅之前,韩计那是千劝万劝,发现劝不动后,只好叮嘱康乐道:“那位周仵作脾气不太好,你顺着他点儿。”

他说的是脾气,指的却是脑袋。

周尔雅人在放置尸体的客房,两人想进去,被拦住。

守在门前的儒雅大叔指了指韩计,道:“这位郎君可以进,但小姑娘还是算了。”

韩计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想进去,他拉着康乐要离开:“李大讼师,不是我不让你见,是人家不让,咱们就别强人所难了。”

康乐知道那大叔是在小瞧她,心中不服输,便道:

“我幼时曾买过一本名为《舌华录》的书,原本我以为这是本古周美食图鉴,却没想到翻开一看,里面竟都是些奇人妙语。而书名取自‘舌跟于心,言发为华’,大叔可知道这本书记的都是些什么妙语?”

儒雅大叔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笑了笑,故意拖延道:“姑娘见多识广,许某不及,还请指教。”

客房的门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位邋里邋遢的老叟,对着两个在门口拉上话的人喊道:“废话真多,你们两个指教个屁!”

康乐对着他恭敬行了一礼,又依照常规说了几句好话,没想到老叟根本不吃这一套,噘着嘴骂了声:“虚伪至极!”

他扫了眼康乐身上穿的裙子,不满道:“你穿成这样,是来秋游的?”

康乐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身上穿的一身,她平时就是骑马射箭,穿的也是这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老叟见她不觉有错的样子,气得胡子都歪了,道:“你手臂缠的那根帛带,是觉得这里吊死一个不够,还想多加一个是吧?”

康乐忙把披帛取下,扔进韩计怀里,问老叟:“这样您可准许我问您几个问题?”

老叟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开口邀康乐进他身后那个散发恶臭的地方,道:“进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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