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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告白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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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凤檄文》的大部分责任都落在孝愚山起义军身上,但还有几句是陈参逃不脱的。

亓官溶处理的办法很聪明,他十分大度地赦免了陈参的大不敬罪,还借机学了学《战国策》中的齐威王,下诏广开言路。

而将这一步也算在计划中的韩计,多么深谙人心又聪明的人,此时却因为嫁娶之事,被气性大得不得了的老爹赶出了家门,现在只能住在客栈里。

其实韩玥哪里是气韩计,他只是恨铁不成钢。韩计费心费力布此之局,只是为了借协助平定孝愚山之乱的事,和他交涉娶一个姑娘,太令人心寒,不过这话韩玥没跟任何人说过。

康乐今日也去笑话……啊不,去探望他的时候,正碰上韩计在吃晚饭。看他桌上都没几碟菜,她大手一挥,让小二上了几盘硬菜。

韩计感动得流下眼泪,问道:“县主,你点这么多,会自己付钱的,对吧?。”

康乐顿了顿手上的动作,道:“韩唱章,你好小气啊,换作是别人,肯定就说请我吃了,而且我哪里像有钱的样子……”

她问她哪里像有钱的样子,大抵是她“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何况谁出门吃饭不带钱呐,一次两次说是“忘了”也就罢了,接连七八天了她还这样,分明就是带着来白吃白喝的目的来找他的!

韩计满脸笑意,咬牙切齿地问:“你点这么多,知道要花多少钱吗?莫非是觉得我还不够惨?”

康乐拍了拍他的肩,毫无安慰意思地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全部吃掉的,绝不会浪费一丁点食物。”

她惯是会体贴人的,韩计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我真服了!你就仗着我脾气好,可劲欺负我是吧?”

康乐从书袋里拿出几张官府印了章的黄纸,卷成长条形,戳在韩计的脸,道:“喏,别发愁了,这个就当是补给你的生辰礼。”

“这是什么啊?”韩计将黄纸展开,发现是范阳的房契后,忙把东西塞回康乐手上,道:“快收回去,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要败朋友家的地步!”

“可是……你现在不是无家可归吗?”康乐道:“除了给你这个,我也不知道还能帮你些什么了。”

韩计捂着自己的眼睛,唯恐心志被那些房契迷惑,道:“‘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没关系的,这点小困难难不倒我!”

可不是小困难,在来这里之前,康乐去过一趟韩家,听说韩玥已经在准备把韩计从族谱中除名了。

她没敢把这些说给韩计听,怕韩计本就脆弱的心碎成渣渣。

“这位姑娘,”客栈的店小二突然走到康乐身边,道:“今早我们东家养的盆景开花了,心中高兴,说是要给我们今天店里进来的第三百二十九位吃饭的客人免去饭钱。

“而您啊,恰好就是这第三百二十九位客人!”

免去饭钱?还有这种好事?

康乐有些受宠若惊,向店小二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自己确实是那个幸运儿。

到这儿她又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她刚刚就该再多点些菜的。

店小二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又道:“我们东家还说,要再送您些永州的本邦菜,像是板栗炖鸡,酸菜鱼,酱鸭对虾……对了!还有道醪糟圆子!”

单是听着这些菜名,康乐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她为空出右手将团扇的扇柄插在腰带上,道:“劳烦快些上菜,另外,还请替我多谢你们东家。”

又是第三百二十九位客人免去饭钱,又是另外添菜的,就像是专门为康乐量身定做的一样。

韩计生出些警戒心,问道:“敢问这位东家姓甚名谁?我们可否有幸见他一面?”

小二笑着应道:“我们东家名叫崔袅,是闻人尚书的义妹。公子您说想见我们东家,这就不赶巧了,方才我们东家已经离开这里了。”

能被闻人尚书收作义妹,那基本可以认定是好人了。

古周有四大顶级世家,分别是苏、李、韩、闻人四姓,坊间戏称三专一异端。

其中三专指的是卿相苏家,将侯李家和刑名韩家,而异端说的则是闻人家。

闻人家之所以是异端,乃是因为其整个家族都无心居庙堂,上位不把权,醉心于买卖,学而优则商。

而这个家族会成为顶级世家,有两个原因:

从闻人家本身角度来看,人一旦赚足了钱之后,就会开始谋求更高的社会地位,渴望获得身份上的政治认同;

从古周朝廷的角度来看,出身闻人家的商人交的税实在是太多了,国库有五分之一都是这个姓的人充盈的。

于是“捐官”制度应运而生,现在的户部尚书闻人绯晚,亦作“闻人痴”,就是靠这个上位的。

闻人家的人别的不说,人品那是相当过得去的。他们除诚信经营这类商人大都有的品质,还时常仗义疏财,扶贫济困。甚至他们经商都不是为了扩大家财,只是出于热爱。

能被闻人尚书认可,并认作义妹的人,能力拔群外,还需有“达则兼济天下”的胸怀,这种人怎么可能害人?

自当是东家说的,那都是对的。

东家说她是因为盆景开了花,所以高兴免去了康乐的饭钱,那真相就是这样!

听小二说那位免去她饭钱的神秘东家已经离开,康乐有些惋惜地道:“如此平易近人的人,不能结识,实属遗憾,若是下次能说上话就好了。”

小二手脚麻利地替她换过一盏新茶后,拨步离开前道:“姑娘莫要伤感,我们东家说了,有缘自会再见。”

此话一毕,那些冒着热气的好菜就被端在了康乐面前,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康乐哪里还记得感慨?

她先没有动筷,而是送了一口茶下肚压压馋。

韩计见康乐今日之好运,计上心头,激动地凑到她身边,问她:“县主,你有没有觉得你今日特别幸运?”

康乐仔细想了想这一天的遭遇,先是被葭儿抢走了一盒桂花酥,再是被葭儿抢走了两个烤鸡腿,然后是被葭儿抢走了一屉包子……

总的来说,除去那些倒霉的事儿,她还是蛮幸运的,所以面对韩计的提问,她点了点头。

韩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欢喜地问:“那你觉不觉得,你今日的手气会特别好?”

说到手气,就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业,康乐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韩计狡诈一笑,道:“这附近有个赌坊,有投壶、牌九等各种游戏,特别有意思。”他知康乐最是好骗,所以打算循循善诱,惑她入局。

听到投壶,康乐果然上钩,好奇地问:“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要怎么样才能进去?”

那自然是有趣的,输赢刹那,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人继续加注,直到输光,由喜变愁;愁的人继续加注,直到负债累累,愁上加愁。

其本质上和摇罂上瘾是一样的,都是稍微抛出一点甜头,然后慢慢麻痹、腐蚀人的精神,将心智健全的人变成废人。

这是一条充满诱惑的河,最好终生不要踏入,一旦踏入,轻则沾湿衣摆,重则走向灭亡。

可韩计非但没有将其中利害关系与康乐说明,教她远离那种地方,反而指着满桌好菜,豪气道:“待你吃完这些,老大就带你去赌坊长长见识!”

“是吗?”秦云谋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韩计身后,用手狠狠拍了拍他那秀逗的脑袋。

“秦大哥!”康乐愉快地向秦云谋告状道:“韩唱章说要带我进赌坊那种地方!”说完便是一脸幸灾乐祸。

虽说康乐从前不是在书院,便是在宫中,与外界接触的机会不多,但并不说明她就对正人君子不会涉猎的东西一无所知,赌坊的危害她还是知道的。

秦云谋阴阳怪气地问韩计:“不知道老大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带我也去赌坊长长见识?”

韩计心虚地回过头,眼神飘忽,不敢与秦云谋对视,道:“要是我说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信吗?”

他和胡君温这么多年的争取,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任谁都会萎靡不振。人处在这种精神状态下久了,就是容易误入歧途。

秦云谋没有说非要韩计承认自己的错误,而拍了拍他的肩,道:“开玩笑也要有个度。”算是给了韩计个台阶下。

韩计承了秦云谋的情,笑着道:“不说这个了,吃饭吃饭!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言之有理!”康乐欢欣雀跃地拿起筷子,道:“温温要在家中照顾弟弟,今日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一起吃。”

吃饭的时候,为了不让康乐惊人的食量过于引人注目,秦云谋会把康乐清空的盘子放在自己面前。

而韩计干脆到客栈厨房,将盛饭的小木桶拿到康乐面前,道:

“县主,不要害怕不够吃,这里多的是!这地方也真是的,把碗做的那么小,要饿死我们县主不成?”

几句话就把康乐添饭的次数多,怪在了盛饭的碗太小上,只口不提她吃的多的事。

康乐正专心扒拉着饭,听见秦云谋和韩计说着什么,把头抬起来道:“你们说话声音能不能大一点,我听不见。”

“堂堂县主,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呢?”韩计捧起木桶给她添上一勺饭,道:“寝不言,食不语,好好吃你的饭!”

康乐“哦”了一声,默默把头低下继续吃饭。

饭毕,康乐想邀韩计一起散步消食,韩计连连摆手,拒绝道:“不了不了,我就喜欢吃饱了撑着的感觉。”随后便把专程来陪他吃饭的两人推出了客栈的大门。

还真是怪人,康乐心里默默吐槽着,她将书袋重新背在身上,秦云谋伸出手来,道:“东西我来拿吧。”

书袋里装了一套七册的书,书很重,可康乐并不想麻烦别人,便道:“不用了秦大哥,我自己背着就好。”

秦云谋知她是怎样的人,将提前准备的话术拿出来,道:“就当是今日晚饭的谢礼。”

康乐得了个放下重担的好理由,笑着将书袋交到了他手上,道:“这个可沉了,都快把我的肩膀给压垮了,辛苦秦大哥!”

秦云谋拿着书袋掂了掂,东西哪里算重,无非是康乐力气太小,才会觉得重,真不知道她从前是怎么挽起弓的。

凛冽的北风扬起尘沙,天上的乌云遮蔽星月,康乐想起前几日自己和邵希的会面。

当时她鼓励邵希去找钟苏二人,开诚布公地和他们讲清楚他的感受,以期能解决问题。

那轮到她自己,是不是也该把心中的话都讲出来?想到这里,康乐提议道:“秦大哥,我们去夜市吧!”

她的眼睛明亮如炬,就像倒映着月亮的平静湖面,蕴涵磅礴力量的同时又包容着万物。

这样的坏天气,应该早早回家的,秦云谋想。可他一对上康乐期待的眼睛,便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开口应了声“好”。

又是夜市,又是熟悉的东南通口。

康乐原为避免和秦云谋再度被冲散,一直紧紧跟在他旁边的。

可当路上出现个不该出现在苻阳的老熟人时,她忍不住上前交谈了几句,然后不出所料地和秦云谋走散了。

还好还好,上次两人约定好了走散了再见的地点。

康乐循着记忆力的方位找到了枫糖铺,秦云谋果然在里面,她道:“秦大哥,还好你在这里!”

秦云谋淡淡应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康乐在外面被冻了一会儿,此时找到了他,心下一松,便跑到店家燃起的柴火堆旁烤火。

旁边坐着的店家望了她一眼,提醒道:“姑娘,柴火旺盛,当心燎坏了裙子。”

康乐收了收裙子,欠身谢过店家,店家又道:“这几天北风吹的烈,天也冷起来了,应该马上就要下大雪了。”语气中满是对漫长冬季的担忧。

下大雪于康乐而言是很新奇的,因为不论是在长京或是范阳,她都不曾见过“未若柳絮因风起”柿的雪景。

她尚不能懂店家因何烦忧,笑着道:“下雪是好事,瑞雪兆丰年!”

店家笑她天真,却不说破她的天真,只默默站起身,问道:“姑娘想吃点什么糖水?”

康乐凑在店家耳朵旁说了小声说了几句话,店家点了点头,出门去了。

她对枫糖铺内的客人实行逐个击破,动之以情,晓之以厚脸皮,把他们请了出去。还好他们都好心,离开的时候还笑着和康乐作别。

店里只剩下两人,康乐坐在秦云谋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道:“秦大哥,我喜欢你。”

许是“喜欢”二字被她滥用,并不那么能打动人心了;或者她的表情太过轻佻,显得一点也不真诚。

秦云谋只浅笑着看着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就是这样的笑,这样的表达,才会让人觉得既亲近又疏离。

这一刻康乐还在幻想,会不会是秦云谋没有听明白她说的,才会表现得如此平淡,她着急忙慌地补充道:

“是‘山有扶苏,隰有荷华’的那种喜欢,是‘箐箐者莪,在彼中沚’的那种喜欢,是‘隰桑有阿,其叶有沃’的那种喜欢!”

怕还不够表达情意,她又道:“是想建造间金屋,把你藏起来的那种喜欢,是想你娶我的……那种喜欢。”

可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染上些哭腔,因为她看到秦云谋沉默着垂下了眸子,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

康乐问:“秦大哥,你不说些什么吗?”

她提出这样的问题,是想得到秦云谋更为明确的答案,可她不敢想,一旦等到的是“拒绝”的答案,该如何面对。

于是在秦云谋开口之前,她又挽尊似的道:“你不说话,那就是不喜欢我。如果是这样,我就要埋怨你了,要是你不喜欢一个女孩子,就不该对她那么好。”

康乐故作轻松地伸出手,问秦云谋要书袋,说是要回家去了。

可秦云谋知她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表白被拒了,是连朋友都做不了的。所以他轻轻地抓着她伸出的手,不敢让她走。

其实这点力道很容易挣脱的,但康乐没有,她静静地等着秦云谋开口。

秦云谋垂着脑袋,眼睛盯着碗里的糖水,缓缓道:“康乐,我不想骗你,我的父亲……他是个杀人犯……”他仅是说了这几个字,就已经耗尽了所有勇气。

康乐道:“我知道。”

这三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她知道,可就算如此还是喜欢。

秦云谋抬起头,对上她澄澈的眼睛,微微诧异:“你知道?”

康乐在手上施了个回握的力,自以为这样秦云谋就没办法脱手,道:

“那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并不全是你父亲的错,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恐怕都难以保持理智……”

“康乐,不要为他开脱。”秦云谋打断她:“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就提高了对杀人行为的容忍度……”

从绝对理性的角度看,能够剥夺人性命的,只有法度。

这个康乐是知道的,可她更知道执法者的一分偏错,对受害者就是百分的伤害。

何况这个执法者还用手中的权力,公然为自己撑起了一把保护伞。

她对秦云谋道:“若是法度给不了恶人最公正的判决,逼着好人去作恶,那这是当今世道的错,不是个人的错。”

其实法度也有错,法度应当是有一定超前性的,而古周明明是太平盛世,却为了禁绝“亲亲得相首匿”,依旧保留了连作的重典。

正是这种法度的保留,才更加深了旁人对血脉传承的偏见,让秦云谋因为父亲的罪,

不过这些话太大逆不道,说不得的。

从没有人对秦云谋说过这些,或者说,没有人在乎这些,因为这把刀,还没有落在所有人的脚边。

而某些标榜正义的旁观者,只会在苦难降临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对苦主评头论足,然后依托这个,把他们衬得高尚些。

康乐和他们不一样,她愿意站在秦云谋的角度看待问题,会思考“罪”与“错”之间是否存在必然的联系,且在见过黑暗后,仍愿意相信光亮会从罅隙照进。

“我相信不久后,”康乐期许道:“古周的法度会更加完备,执法的官员也会越来越清廉,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少的!”

她不在乎秦云谋的父亲,只是秦云谋仍是忧虑,道:“不止如此,我的母亲还是牧西人……”

“这个我也知道。”康乐道:“古周民风开放包容,各民族也呈大融合之势。《古周律例》也写明,化外人在古周境内享有与古周人拥有同等权益,古周人和牧西人,本质上没有区别。”

秦云谋当然知道她是这么想的,只是他方才是话还没说完。

他向康乐摇了摇头,道:“她是牧西某个土司①的女儿,来古周不过游戏一遭,厌烦后便丢下我们离开了。”

也就是说,他的母亲,是个品行不端的抛夫弃子之人,而古周,是极迷信血脉传承的。

提到母亲的时候,秦云谋的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他看起来是那样脆弱,好像风只要轻轻一吹,就可以把他吹散。

康乐想安慰他,便提出个猜想:“或许她是有什么苦衷呢?”

“哪有什么苦衷?”秦云谋苦涩一笑,道:“我曾去找过她,她已经有了新的家,还要我不别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秦云谋那时不过九岁,秦赓就已经管不住他了,他独自离家,前往牧西寻找母亲。可千辛万苦找到母亲,迎接他的却是来自母亲的一道驱逐令。

康乐不曾知道这些细节,说了错话,慌忙道:“那,那也没关系,即使没有她,你也可以过得很好!”

她两只手都用来抓着秦云谋的左手,像是要把他拉出泥潭一样:“秦大哥,你是你,她是她,不论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喜欢你这件事都不会改变。”

可康乐话说都到了这个地步,秦云谋还是有顾虑,他说了自己留过案底的父亲,说了自己抛家弃子的母亲,却没说自己。

“我少时曾有过卑劣的行径,当时大半个苻阳县的人见了我,都会抄起棍子来……”

才不过说到这里,秦云谋就感觉到康乐把手抽回了,他的心中霎时变得空荡荡的。

康乐是实在不想听他多言,干脆凑近亲了亲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轻轻略过,秦云谋立马闭嘴不言,霞红染上了他的半边脸。

康乐望着呆住的秦云谋,道:“我都知道。”

他说的卑劣行径,无非就是小时候和几个差不多年岁的孩子打过架;领着几个孩子上山下河,专往危险的地方钻;还做过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偷小摸之类的。

这些很容易得知,特别是在康乐还是一个特别健谈的人的情况下。她可在了解秦云谋这件事上,花费了不少时间。

不知是不是家庭教育的缘故,秦云谋的“卑劣”和邵希的“龌龊”一样,都是对形容词非常夸张的用法。

“我可是县主,稍微动动特权,就可以什么都知道的!”康乐将一块玉佩从腰带解下,郑重地递给秦云谋,笑着问道:“秦大哥,不知你的余生,我可否指教?”

秦云谋接过她的玉佩,道:“可惜我不像那些世家子弟一样,会随身带一些琼珶美玉②。”

他从手腕上解下一条串着九眼石天珠的手绳,将手绳系在康乐手上,道:“我亦心悦你,是‘野有蔓草,零露漙兮’的那种心悦,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心悦,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那种心悦。”

“是想汇集各种花草装点庭院,建造芳香馥郁的门廊的那种心悦,是我想娶你的那种心悦。”

小剧场:

记者:请问您是怎么同意康乐赶走你们家客户的呢?

某枫糖铺店家:我之前浇坏过她一件衣……啊不是不是,是被这感天动地的爱情感动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相当于某一块地方的领主

②[魏晋]曹植《洛神赋》有一言:

“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予兮,指潜渊而为期”

康乐表白用到的:《山有扶苏》、《箐箐者我》、《隰桑》、典故金屋藏娇

秦云谋表白用到的:《野有蔓草》、《蒹葭》、《关雎》、《九歌·湘夫人》

啊啊啊我好老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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