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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106章 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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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森觉得盛龙欠他一个解释,来到盛龙房间兴师问罪,一进门却看见盛龙正寒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他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这样的盛龙让他感觉陌生。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为什么赶她走?”

“她是自己走的!”

“你够冷血,不管怎么样,你上了她,她把第一次……给了你……”

盛龙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哥,原来……拔diao无情……说的就是你呀!”

盛龙冷哼一声,“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走吗……因为我只对她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我说……我昨天晚上在酒吧里喝的是汽水!”

“汽水,你的意思……是……是……她给你……下药……玩仙人跳!”

“没错……”

“我天……我……我……可你是男的,能有什么损失?”

“我是男的怎么了,我要真想上她,还用等到现在?” 盛龙说完沉沉地吁了一口气,然后斜睨着江森。

江森见了心里又咯噔了一下,“你怎么还委屈上了,这好事怎么没让我摊上呢?”

“本来我没想轻易放过她,可她有一个帮凶……让我……投鼠忌器……”

“帮凶……谁?”

“你!”

“你……你……你猪八戒倒打一耙,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江森直接吼了起来。

“我说的有错吗?如果在丽江你不拦着我把她赶走,她能跟到这儿吗……还有,如果不是你跟我闹别扭,她有机会趁虚而入吗?”

“啊……”江森心想他说的好像有道理。

“啊什么啊……充什么大菩萨,把事情弄成今天这样,一切都是你骄纵任性造成的,你得弥补我身心受到的双重伤害!”

“啊……怎么弥补?”

“以后大事都得听我的,我说一你不能说二!”

“行吧!”

“口说无凭!”

“那我还得立个字据?”

“写吧!”盛龙说完示意江森去写字台。

“哥,我写完了,你别生气了,我先回房间好好反省反省!”江森把按他要求写好的保证书交给盛龙才告假离去。

盛龙等江森出门,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今天忐忑了半天,生怕江森揪住昨晚的事不放!嘉措说的果然没错,江森本性善良,只有让他觉得是自己犯了错,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可盛龙就是不明白,加央尼玛前天给江森送饭时,告诫他这两天千万不要饮酒,一切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整得跟未卜先知一样,难道他真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江森回到房间,越想越不对劲,心说:那两个姑娘是我带到云南的吗?是我让你去酒吧撩妹了吗?哼,我自恃聪明绝顶,谁承想又让木老爷轻轻松松给坑了!

江森感觉这几天在香格里拉的经历,都可以拍成一部惊险刺激的好莱坞大片,还穿插着暗潮汹涌的八点档宫斗戏桥段,演起来一定让人目不暇接。

第二天,江森盛龙挥别加央尼玛,前往嘉措的故乡——德钦县飞来寺,拜访传说中的卡瓦格博爷爷。

汽车一路穿越纳帕海,早上刚下过雨,扑面而来一股青草的清香,一缕缕阳光从天际流出,化成一道巨大的彩虹,那一半是水一半是岸,粉绿泛光的牧场上,一群群马儿在悠闲地吃着草,那匹白马背上的少年脸上泛着紫铜色的光华,看起来真的好帅!

江森发现沿途还是有很多磕大头的人,途径白马雪山的丫口,嘉措把车停在一个尼玛堆附近,然后捡起一块石头去祈福,江森也跟去凑热闹,嘉措带着他顺时针绕了尼玛堆一圈。告诉他藏民翻越白马雪山丫口时,都要捡拾一块石头放在尼玛堆上,并大声称念经文佛号,表达对神灵的敬意,那也是人与神离得最近的交流。

下午两点到达嘉措家,他家的楼房正对梅里雪山,但卡瓦格博爷爷此时戴了一顶圆圆的帽子,把真面目完全隐藏了起来!

嘉措的奶奶索朗达瓦虽然白发苍苍,两条辫子却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神采奕奕。她一见嘉措,就从楼梯上奔下来,“孩子,你怎么回来了?”

“嬷拉,您身体还好吧?”嘉措问道。

“好……好,前几天才转山回来!”

“嬷拉,恭喜您功德圆满!”

“一切都要感谢佛菩萨的智慧,孩子,快把尊贵的客人们请进屋,请客人们品尝酥油茶!”

热情好客的索朗达瓦给大家献上美味可口的酥油茶和牦牛奶,吉祥结果子,还端上了让人直流口水的锅奔火锅,那原汁原味的农家肉让大家食欲大增,大家都吃到撑才罢手。

“奶奶,什么是转山?”江森问道。

“嘿嘿,转山是我们对神山的顶礼膜拜,也是一种修行!转山一圈,可洗尽一生罪孽;转山十圈可在五百次的轮回中免受地狱之苦;而转山一百零八圈则可在今世修成正果;即使转山路上去世,也可以把福报留给来世……围着卡瓦格博爷爷转山,福报更会成倍增加!”索朗达娃笑着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

“卡瓦格博爷爷是我们的圣山,他从没被成功登顶过,而且因为山难,2000年已经被国家禁止攀登了!”嘉措说道。

“当年登山队刚到这里时,我们还好好地招待了他们,给他们送吃送喝,可后来才知道他们要爬到卡瓦格博的头顶上去,那是万万不行的呀!我们村里的人都自发地躺在路上,阻止他们的车队前进……后来都到太子寺去烧香祈愿,希望卡瓦格博爷爷显灵,甚至有人跑到雾浓顶对着卡瓦格博大喊,说你要再不显灵我们就不信奉你了!”索朗达瓦说道。

“那后来呢?”江森问道。

“后来就发生了雪崩,十几名登山者全部遇难!”嘉措说道,“他们的遗体几年后才被我们这里一个放牧的男孩在冰川脚下发现!”

“啊……真的这么灵验,所以以后就不让攀登了吗?”江森问道。

“卡瓦格博爷爷是被释迦牟尼佛叫到印度须弥峰开大会去了,他回来发现有人竟然爬到了他的肩膀头上,他只是轻轻地抖了抖肩膀,吹了口气,就把他们甩下去了……”索朗达瓦说道。

“这是真的吗?”江森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我们这里上了年纪的人都这么说,他们对世界的认知有他们固有的思维方式,我们没办法评判和改变,但大自然的力量还是大的让人难以想象,那次雪崩之后,山下一块一百多公顷的冷杉林就完全消失了!”嘉措说道。

“我想转一次山!”江森说道。

“呃……这个要看天气情况,还要看你们的身体状况,能确保万无一失,我才敢带你们去!”

晚上江森和盛龙住在四楼,江森说那样方便他晚上看星星。江森洗完澡刚躺到床上,就接到了武咏梅的电话。

“咏梅姐,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不给你打,你会主动打给我吗?”

“嘿嘿!”

“那两位美女怎么突然回京城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废话,我给订的机票!”

“哦……”

“哦什么哦,快说,怎么回事?”

“我到现在都是懵的……”

“唉……可怜的孩子!”

“我觉得和他的感情,就像跟他来云南一样,冲动更多一点,我现在开始不确定这段感情……因为我觉得我和他差距太大了,无论智商、情商、财富、家世,随着我们的年龄增加,这些差距会越来越大,越来越现实,直至变成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还能坚持多久,你不知道,他今天处理事情有多冷静,冷静地让我感到可怕……我怕有一天我也会和顾菲一样,拼得伤痕累累,一无所有,还是不得不离开!”

“江森,我也担心她们的离开刚好破坏了你和盛总之间的默契,你们这种关系要直面的问题太多,毕竟我们生活在现实当中,不是小说中一句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就皆大欢喜那么简单!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没有坦然面对人生的勇气很正常,所以你记住姐的话,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也不要太善良!”

“嗯……姐……不说我了,你知道吗……我们现在正住在嘉措家里……他的家正对着梅里雪山!这里有最美丽的星空,也有最动人的传说!”

“是吗?”

“姐,我觉得他还爱着你,他前几天生了一场大病,我觉得和你有很大关系!”

“江森,不要说了,如果他能做到让我愿意为他放弃一切,我会去找他!”

“嗯!”

江森挂了电话,爬到五楼去看星空。这里的室内外温差大得要命,室外和烧了暖气的房间相比,真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江森一出来就冻得直打哆嗦,可他还是被那湛蓝深邃的星空迷住了,这里的天空比别处的更纯净,就像盛龙的眼睛,而那嵌在夜空一闪一闪的星星,像盛龙在对他微笑。江森拼命地甩了甩头,把盛龙那邪魅狂狷的脸甩了出去,他一定是中毒了,怎么看见什么都能联想到他。

江森望向卡瓦格博,他还是那样淡定,丝毫没有为这璀璨的星空抛头露面的意思。

“啊……阿嚏……阿嚏……啊……阿嚏……”江森连打了三个喷嚏后,心想坏了:一念二骂三感冒,我这要冻感冒了!

他刚准备往回跑,就和来找他的盛龙撞了满怀!

“我就知道,你又上这儿来了……感冒了怎么办?”盛龙说道。

“正准备回去呢,这里晚上怎么这么冷?”

“那当然,也不想想这里海拔3500多米!”

江森睡下不久就发烧了,咳嗽还伴着口鼻出血。盛龙吓坏了,哪儿还顾得上怪他呀,半夜把嘉措从床上拽起来,让他想办法!

嘉措赶紧打电话联系阿妈,询问情况,央金卓玛分析江森是外界寒冷引起的高原反应,感冒还可能有肺水肿的情况,便让他给江森吃消炎药和多喝水,同时物理降温,等天亮再送医院。

嘉措怕出事,急的唉声叹气,央金卓玛听了,说她连夜赶来陪护,加措便让准备明天一早从香巴拉舍林卡出发的项展和刀岩龙去藏医院接阿妈,他和盛龙轮流照顾江森。

江森一度烧到39度8,后来都抽起来,盛龙吓得把他抱在怀里嚎啕大哭,生怕下一秒会失去他!直到嘉措按阿妈的吩咐给他塞了肛栓,他的高烧才渐渐退下来。天快亮的时候,嘉措到院子里发动车子准备去医院,项展岩龙载着央金卓玛和加央的车到了。

央金卓玛一来就给江森输了液,然后安顿一夜未睡的嘉措和盛龙去睡觉,索朗达娃也一夜未睡,在一旁抱着随身佛为江森念经祈福。

盛龙哪儿也不去,就守在江森身边,到了下午,江森再没发烧,还吃了一碗玉米稀。央金卓玛看江森救治及时,心肺未受损,病征也已平稳,便和加央尼玛一起去飞来寺请了神泉水,准备回去供养。

第三天江森输完液,身体已经大好,听大家讨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观看梅里雪山最美,大家认为雾浓顶更美,他便提出要去雾浓顶等“日照金山!”

央金卓玛说可以,但是要穿棉袄带氧气以备不时之需。

去的路上下了阵雨,嘉措劝江森说:“卡瓦格博是个害羞的男子,如果你今天见不到,也不要失望,因为可能是你们的缘分未到。”

哥俩今天穿的衣服出奇地一致,都是挂绒牛仔衣牛仔裤,江森加了一件蓝色秋羽绒。来到十三塔前,浓雾才刚刚散去,扑面全是湿润清新。而卡瓦格博仍然将整个身躯掩藏了起来,连一个肩膀头都没有露。

大概观景的人都认为今天不会看到卡瓦格博的真面目,所以除了他们三个再无他人。

“我们今天会看到吗?”江森问道。

“再等等吧,他一年有300多天躲在云雾里,除非他想见你!”嘉措瞅了一眼满怀期待的江森,“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见到他,而是在每一步的修行中重新认识自己!”

他们等了一个多小时,云雾皆散,但卡瓦格博却没有显露真容的意思。

盛龙担心江森的身体受冻再反复,遗憾地说道:“走吧,以后还有机会!”

“再等三分钟!”江森说道。

江森说完,模仿藏民祷告的方式,低头闭眼,双手合十,连说了三遍,“卡瓦格博,让我见见你吧!”

也许卡瓦格博听见了他的祷告,也许卡瓦格博就喜欢捉迷藏,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奇迹出现了!他们眼前的云雾仿佛舞台上的大幕朝两边徐徐拉开,整个天际变得清朗空旷,下一刻,身披黄金战甲的卡瓦格博带着其他家人全都挺立在他们眼前……那光景让人永生难忘!”

“嗷嗷……卡瓦格博……我爱你!”江森脱掉羽绒服,对着卡瓦格博激动地大叫起开,盛龙也跟着附和!

嘉措忙打开相机把这最美的一刻留住,同时不忘大喊,“对着他许愿,一切都会实现!”

“我希望和他以后的每一天都幸福快乐!”江森在心里默念道。

“请雪山见证,今生今世,我盛龙只爱他一人!”

嘉措指着山南的雪峰说道:“她叫缅茨姆,是大海的女儿,也是卡瓦格博的的妻子;还有那座像五佛天冠的叫加瓦仁安;他们中间的那座叫布迥松阶吾学,是卡瓦格博和缅茨姆的儿子;还有………”。

嘉措的梅里十三峰还没有介绍完,卡瓦格博已经一挥袍袖,和亲人一起隐去!”

江森心情大好,一路唱着歌回到嘉措家里。

索朗达瓦开了一瓶陈年玉米酿招待大家,江森接过酒杯先不喝,按加央尼玛教的方法,用手指轻轻蘸酒,对着空中播撒三下,寓意先敬天地,再敬主人。他的举动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赞许,然后是盛龙,后来江森就和着索朗达瓦的歌声唱起歌来———

云儿跟着月亮

阿妈背上是可爱的女儿

歌儿在格桑花间流连

啊 女儿在阿妈的襁褓

学会奔跑

…………

江森回到房间,隔窗一看,在月亮的映照下,调皮的卡瓦格博像捉迷藏一样又钻出来了,还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衣裳。

江森一见就激动得大叫起来,打电话给大家,等到他通知完的时候,卡瓦格博已经换上了水色的衣裳,在蔚蓝的星空下俊美无双。

第二天早上天气晴朗,索朗达瓦笃定今天还会有“日照金山”。大家便早早的来到了飞来寺。没等几分钟,卡瓦格博果然露了头,他像被点燃的蜡烛,通红的火焰慢慢变大变旺,向下蔓延,直至变成一座金山,霎那间放出光芒万丈,直射得人睁不开眼……

“快看……月亮……月亮……”江森激动的大叫起来!大家顺着江森的手指望去,

那被朝阳染成金色的雪山顶上,调皮的月亮却红着脸赖在空中不肯离去。

索朗达瓦停下转经筒,双手合十,轻轻说道:“相爱的人一起看到日月同辉,就可以恩爱一辈子!”

江森听了大喜,一下子就跳到了盛龙的怀里,还偷偷地亲了一下他藏在羽绒帽中的脸颊。

盛龙喜不自胜,等观景结束以后 ,主动要求去拜谒飞来寺。

嘉措告诉江森他们,小寺院藏名那卡扎西,相传曾有一尊释迦牟尼佛像从西藏飞来此地,故在此建庙并得名飞来寺。

盛龙携江森先烧香,然后拜谒了太子雪山神,莲花生和觉卧那卡那扎西。江森被寺院精美的壁画吸引,尤其释迦佛、十一面观音等诸神着色鲜艳,栩栩如生。他们出殿后在转经堂稍做停留,最后跟方丈讨得神泉水后才返回。

中午大家商量下一步去怎么走,江森刚刚病愈,身体还很虚弱,转山的计划只能作罢。项展悄悄告诉江森,刀岩龙的外公家在高黎贡山,刀岩龙想去已经很久了!

嘉措出了两个出行方案,一是返回丽江,再经临沧去瑞丽或西双版纳,另一条就是经保山到贡山,再从腾冲到瑞丽……盛龙听了让江森抉择,江森瞅了不靠谱的刀岩龙几眼,说道:“我不想走回头路,就走贡山那条路吧,不大哥对那条道熟!”

“你都叫他不大哥了,还让他引路?”嘉措问道。

“嗯,刺激,我这不耳聋眼盲很多年了嘛!”

“想复聪了!”嘉措嘴上开着玩笑,心里却不停感慨江森的善良!

“那就刘师傅你们俩送我阿妈和加央回香格里拉,然后去丽江修整,我们之后临沧汇合。” 加措说完又对项展和刀岩龙笑道:“我们也该出发了,下一站就是你们俩最想去的地方!”

项展和岩龙都笑了。

“嬷拉,我又要走了,原谅我不能在身边一直照顾你!”嘉措说道。

“汉子的一生就应该在路上,下次回来最好带着孩子回来!”

嘉措告别奶奶带着江森盛龙继续上路。

刀岩龙还是没有放下林可,在途径云龙的路上,他憋了三天终于想出个感动林可的方法,他拿出匕首准备在胳膊上刻上林可的名字,表示自己一生只爱她一个人的决心。嘉措见了踩停汽车,把他从副驾驶上扯下去,狠狠地揍了他几拳,说:“我打死你个没出息的王八蛋,你这样怎么去见你的外公和阿妈!”

最后嘉措和岩龙抱头痛哭,他们两激情四射的这一幕却让江森震惊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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